來禦書房說明要見自己的不是明嘉公主,而是天子。


    心頭忐忑的朱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


    “朱姑娘來了,讓奴婢帶您進去吧!”倚琴從前頭的衙房走出來,接過了領人進去的任務。


    朱槿看到倚琴略略心定,但依然忐忑著,不知天子找自己來這裏會說什麽。


    也不知明嘉公主會不會在場。


    她小聲問倚琴:“倚琴姐姐,公主在禦書房裏麵嗎?”


    若是公主在,她就不用太擔心。


    天子再如何惱她,在明嘉公主麵前想來也會收著點。


    倚琴笑著告訴她:“公主在禦書房,但朱姑娘不用去禦書房,您且到偏殿稍候一陣。”


    “哦,好的。”得知公主在,朱槿略鬆了半口氣。


    不用進禦書房,也許並非是天子要見她。


    這麽一想,心裏又多了兩分鎮定。


    倚琴把朱槿帶到偏殿後,就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裏有幾個大臣在,天子迴朝,諸多國事需得請示。


    雖然之前有明嘉公主在,但好些事情大臣們還是想直接跟天子稟報。


    禦書房裏七嘴八舌的聲音有點吵,慕玄度聽得腦袋大。


    他剛迴來這些臣子就想著一股腦的把這一年來的後方大事陳述一遍。


    其實根本不需要。


    他跟他姐每月都有不少信件來往,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他姐還沒讓他知道的那肯定有她的道理,他不會多想其他。


    要上明嘉公主的眼藥是白費功夫。


    天子跟公主相互信任無縫可鑽,讓某些個大臣心有戚戚。


    幸好沒有明顯挑撥的言行,要不然這年也不用過了。


    看到倚琴進來,不用她說什麽慕玄度就知道朱槿到了。


    他起身吩咐閔春堂,“傳官房。”


    “是。”


    閔春堂很快走了出去,為天子出恭做準備。


    眾大臣自然沒懷疑,皇帝要出恭,他們就先跟明嘉公主討論政事。


    慕玄月對倚琴使了個眼色,讓她跟著天子。


    倚琴心神領會,悄然轉身離開。


    慕玄度從禦書房後頭轉去偏殿。


    他姐給他的時間不多,有大臣在做為天子的他也不宜離開禦書房太久。


    所以他得盡快解決這件事。


    心是這樣想,但等他穿過後殿來到偏殿入口,看到身穿淡藍色披風的朱槿時,腳步就有些遲疑了。


    不過遲疑也不過是一息之間。


    長這麽大,他怕過什麽。


    他想要的絕對由不得人跑。


    朱槿聽到腳步聲一迴頭就看見板著臉的天子,頓時頭皮一麻,跪了下去。


    “陛下萬福!”


    慕玄度肅著臉走到她跟前讓她起來。


    “跪什麽跪,這地板不冰嗎?”


    呃?!


    跪著的朱槿被兇巴巴的天子嚇到,一時都不知是讓她起來還是讓她改為屈膝禮。


    跟著天子進來的倚琴,連忙過去把人扶起:“朱姑娘,陛下體恤您,讓您別多禮呢!”


    “哦哦,臣女感謝陛下體恤。”


    其實屋裏燃了炭火,並不是很冷。


    天子這突如其來的體恤,讓朱槿更是惶恐不安。


    倚琴把人扶起後,示意屋裏的內侍都退出去,留地方給天子與朱姑娘說話。


    她自己也退到了門外守著。


    諾達的內


    偏殿就兩個人麵對麵,這場麵讓朱槿緊張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天子明顯不高興。


    這裏可不比北境,天子不高興她可以當他是傷患才脾氣不好。


    如今陛下看上去身體已經無恙,還不高興那就是對她非常不滿了。


    惹怒天子,別說她一個臣女,就是她爹也扛不住帝皇之怒。


    “咳咳!”天子清了下嗓子。


    卻把朱槿驚得身子一震。


    他皺了眉:“朕又不會吃了你,你在怕什麽呢!”


    “臣女,臣女不是......”想說不是害怕,可她確實在害怕,說謊就是欺君。


    她隻得呐呐的閉上嘴,努力鎮定自己。


    等著天子的雷霆之怒降臨。


    “在北境你不怕朕還處處管著朕,怎麽迴了京倒把朕當洪水猛獸了。”慕玄度不滿朱槿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他還沒怎麽的就怕成這樣,他要怎麽的的話,豈不是得暈過去。


    他最討厭動不動就閉眼過去的臣子了。


    說不過他就氣暈、嚇暈、各種暈。


    讓他恨不得把人丟去戰場上練練膽子,看這些人是要暈還是要命。


    “你可知罪?”


    天子大赫赫的坐到暖榻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好整以暇的問朱槿。


    來了,終於來了。


    擔心天子找自己算賬的朱槿膝蓋一軟,又跪了下去,結結巴巴的迴答:”臣女,臣女知罪!’


    本來看到她跪就皺眉的天子,聽到她說知罪,注意力就轉到話語上頭了。


    “哦,那你來說說,你罪在何處?”


    擔心了許久,朱槿心裏認為得罪天子之處集中在兩點。


    一點就是那天晚上她不該進那片林子,害得陛下又跌又摔的,讓陛下受了罪。


    另一點就是,她因為害怕生氣的陛下,不辭而別。


    自己先迴了京都,屬於“瀆職”,沒把陛下照顧妥當就先跑了。


    其實她想說第三點的,但覺得說了好像有損天子顏麵,她就不提了。


    但也正因為她略過去的這一點,讓喝茶的天子把茶杯重重一放。


    又驚得跪著的朱槿渾身一顫,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慕玄度故意板著臉道:“你避重就輕罪加一等。”


    她避重就輕?


    朱槿懵了。


    那重點在哪兒?


    她腦子亂哄哄的想不出來。


    慕玄度看到一臉發懵的朱槿,還真有點生氣了。


    笨死了這女人。


    他直接挑明:“你置朕於不仁不義之地,你讓朕名聲有損,這麽大的錯你竟然不知,反拿那些雞毛蒜皮來說事,你當朕好欺負嗎?”


    最後一句他自己都說得別扭。


    他是天子,別說一個臣女,滿大雍都找不到一個能欺負他的人。


    自己卻為了達成目的,把自個兒擺到受氣包的位置。


    咳咳咳!著實沒臉。


    但為了讓朱槿無話可說,他隻能示弱一迴。


    天子的話如同天雷般在朱槿的腦袋裏轟了一遭,讓她驚呆住。


    她置天子於不仁不義?


    她讓天子名聲受損?


    她幹了啥?


    怎麽犯了如此大的錯自己都不知道。


    朱槿哭了。


    被這樣大的罪名嚇哭了。


    伴君如伴虎,她為自己錯不自知的愚鈍而心生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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