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玄度隱約知道自己的姐姐要跟自己說什麽。


    他沒有跟以前那樣無所謂的讓他姐看著辦了。


    而是有些遲疑。


    “三年休養生息的時間理應能爭取到。”


    “隻是你要我盡到最大作用,我可保證不了能在這期間生個兒子出來,讓大雍有個最言正名順的繼承人。”


    他坦言這方麵不是想就能成的事。


    生男生女哪能說得定。


    “我知道。但若是不排上日程,那就是一點可能性也沒有,至少你得有所行動才有希望。”


    弟弟的遲疑慕玄月看在眼裏。


    這使得她重新又對弟弟生出了擔憂之心。


    難道過去的經曆真的影響到了弟弟的擇偶欲望?


    心底微沉,她試探著問弟弟:“你可願讓太皇太後為你篩選合適的皇後人選?”


    她把自己網羅了京都幾十名貴女供太皇太後相看考察之事告訴弟弟。


    隻是沒告訴弟弟裏麵都有誰。


    就看弟弟的反應。


    慕玄度並不意外已經有這樣的備選準備。


    畢竟出征前他就說過交給自己姐姐做主,他姐讓他娶誰他就娶誰。


    隻是現在他有些後悔自己曾經說出過的話了。


    做為帝皇,說話不算數到底有些丟人。


    於是他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讓太皇太後做主,恐怕不太合適吧,她又不是我們的親祖母。”


    這理由,也不算牽強。


    他可以信自己的親姐姐,但別的人很難全然相信。


    “太皇太後再隨和低調,也會有些私心所在,咱們還是提防著些的好。”


    以為自己姐姐真把他婚事全盤交給太皇太後處理的天子,越說越覺得有不妥。


    不希望太皇太後做主自己的後宮後位事宜。


    慕玄月不動聲色的問他:“我可以接手把關,你可有特別偏好?”


    “特別偏好?”


    天子眨巴眨巴眼睛,搓搓鼻子,有些不自在的說道:“就,就為人爽朗大氣些,那些嬌滴滴的說話都不敢抬頭的女子,跟我不搭。”


    他有自知之明的。


    在女色上他缺乏耐心,經不起折騰的不要弄到他身邊來。


    他不會憐香惜玉,自然不想看到些掃興場麵。


    而且說話都說不到一處的人,光造娃,自己就跟下種的牲畜一樣,想想心底都不得勁。


    他確認自己不喜歡跟沒法交流的女子睡一個被窩。


    所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聽了弟弟的心底話,慕玄月眉心微微一動。


    自古以來,男女婚事都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多少婚前沒有見過麵的男女,都是在新婚夜才真正麵對麵。


    有沒有話說,能不能說到一處,都已經是定局。


    這樣的規矩世代傳承至今,弟弟明知如此,卻提出要能話說到一處的女子才有資格做他的枕邊人。


    這要求幾乎就是視規矩為無物了。


    畢竟沒相處過,怎麽知道合不合得來。


    而要相處過的,目前為止,據她所知,已經有兩個。


    一個朱槿,一個林望舒。


    這兩個姑娘都符合弟弟的要求。


    弟弟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否與這兩個姑娘有關?


    慕玄月覺得有必要弄清楚。


    於是她接著問:“既然你喜歡性子大方為人大氣的女子,那你現在可有心儀之人?”


    這問題讓天子抬頭望天了。


    “這個......”麵對姐姐的追問,慕玄度少見的難為情起來。


    這表情讓慕玄月稀奇得失笑。


    能讓臉皮忒厚的弟弟都發羞,看來不會是那位林家姑娘。


    因為弟弟從沒有因為提到林望舒而不自然過。


    不是林家女,那就是朱家女了。


    慕玄月心頭一落,笑著問弟弟:“說吧,你喜歡誰?”


    “我沒喜歡誰。”


    天子急急否認:“我就是那麽一說,可沒有特定指誰。”


    慕玄月不由狐疑,都這時候了弟弟居然還不說?


    真是奇了怪了。


    她想了想,沒追著問,而是把厚厚一本冊子拿給弟弟過目。


    “這是我網羅來的幾十名京都貴女的個人簡介,太皇太後已經篩減去半數,打叉的是不合適的,沒打叉的你可以看看。”


    “先從基本上選一選,然後再召見考察,性子是大方還是過於內秀,一見便知。”


    慕玄度不太感興趣的打開冊子,懶洋洋的翻看著。


    太皇太後打叉的他一翻就過。


    沒打岔的他也是一目十行的停頓那麽兩息時間。


    根本就沒用心細看。


    哪怕翻到林家女的一頁也是這般,眉眼都沒動一下。


    直到翻到朱槿的簡介,他才倏然停下。


    抓著冊子的手緊了緊,被太皇太後打的叉叉刺了眼。


    他一臉不高興的的說道:“我就說太皇太後不可信,你看看,她竟敢給忠義伯的女兒打叉叉。“


    “國之功勳,竟然都不給麵子,太過分了!”


    看到這般態度的弟弟,慕玄月心裏已經有數。


    她慢悠悠的道:“太皇太後不是不給國之功勳麵子,而是真心的為朱家和皇室考慮才打了叉。”


    天子皺眉不明:“這是何意?打叉還打出個好來了?這明明就是看不起人。”


    看不起誰不好,偏偏看不起忠義伯府。


    天子在心裏給太皇太後記上了一筆,氣上了。


    看著弟弟氣哼哼的不忿樣,慕玄月忍笑解釋:“忠義伯的女兒跟我們同齡,女子花期短,太皇太後擔心她入了後宮爭不過別人,榮寵一少就會寒了忠臣良將的心。”


    “所以才覺得不如讓她嫁給他人,這樣忠義伯的忠心就不受影響。皇祖母一片苦心你不要誤會。”


    一句不如讓她嫁給他人,讓天子破了防。


    他眉眼一豎就說道:“她在北境貼身伺候我好些日子,清白都沒了她還怎麽嫁給別人。把這個叉叉去掉。”


    他扔下冊子不看了。


    鬱悶的沉了臉。


    慕玄月裝作不知的樣子驚訝問:“朱小姐服侍你的時候身邊沒其他人嗎?”


    慕玄度沉默。


    有沒有其他人也不影響朱槿清白係他身上了。


    慕玄月看弟弟不出聲,又說了句:“那你怎麽不在信中提一句,忠義伯夫人說不定都已經給她女兒相看人家了,畢竟朱小姐年紀也不小了。”


    “什麽?”慕玄度驚得頓時站了起來:“這怎麽可以!”


    看樣子就要出宮去阻止一番。


    可腳步走到殿門處,卻又停下。


    來迴走了幾步就頹然的坐下。


    一臉委屈的告訴他姐:“朱槿說她不用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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