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玄月知道,隨著弟弟上位時間日長,充盈後宮的事朝臣必然會一催再催。


    過了年他們就十八歲了。


    她這邊的成婚時間倒不是問題,弟弟那邊卻不能拖太久。


    況且,弟弟一腔壯誌總想著帶兵四處征戰。


    她也得做好各種預防。


    畢竟這世上沒有什麽是萬無一失。


    她準備除夕守夜時就跟弟弟商量這事情。


    宮宴日。


    一年一度的皇宮盛宴,今年尤其隆重熱鬧。


    今年大雍開疆拓土鼓舞人心,年終歲賞也頗為豐盛。


    無論是朝臣還是官眷,都有種前所未有的喜悅之情。


    光看氣氛,就比任何一年的宮宴都輕鬆熱烈。


    太皇太後感觸頗深,看向明嘉公主的眼神有些複雜。


    人跟人真是不一樣啊!


    同樣是皇室血脈,自己的女兒嫁了人,心裏眼裏都是自己的小家,對大雍難有一份公心付出。


    心胸和眼界都有限。


    靜儀公主都說救助司缺人手,可皇室裏頭願意拋頭露麵去幫忙的人並不是很多。


    看得她心急也沒用。


    還是明嘉公主發出公文招募有才之士,才讓救助司得以一步步完善。


    並擴大範圍的接納各種人員,輸送到大雍新疆土去為國耕耘。


    這當中用到的人才和銀子,基本都是明嘉公主在張羅。


    同是皇室中人,差別如此之大,她做為太皇太後都覺得汗顏。


    明嘉公主並沒有注意到太皇太後的神色,因著考慮到弟弟的後宮之事,她在宮宴上用心留意出現在這裏的貴女們。


    畢竟她也沒有別的機會去增加了解。


    除了蘇家女,還有許多別的貴女,因著氣氛輕鬆,在宮宴上三五成群聚一起熱聊。


    姹紫嫣紅的很是熱鬧。


    就連朱槿也交到幾個朋友,這會正跟幾個姑娘一起說話。


    朱家女首次參加宮宴能這般自在,說明人緣不錯適應得也不錯,慕玄月掃了一眼,嘴角帶笑。


    目光轉到林家人這邊,沒看到那個叫林望舒的姑娘,心下了然。


    看在林家還算識趣懂事的份上,禮部尚書的位置暫且不用動。


    卻不知,被拘在家裏重學規矩不能參加宮宴的林望舒,已經鬧了一場。


    就連林二太太都覺得自己女兒想入宮想到魔怔了。


    她不得不親自看著女兒,不讓她鬧出更大的動靜。


    以免傳出去被人知道自己女兒想見陛下想到發瘋,名聲就真的不用要了。


    今年宮宴,天子沒有到女賓這邊來,反而在宮宴進行到一半時還讓人把明嘉公主叫走了。


    慕玄月來到男賓這邊,才知道他們又在討論海外諸國是不是蠻荒之地,值不值得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開拓這等事。


    正爭論到激烈之處,需要明嘉公主來做裁判,判一判誰說得有理。


    這讓慕玄月有些哭笑不得了。


    說好年終諸事擱置不議的,這些人喝了幾杯酒,就又吵了起來。


    既如此,那她就來說說她的想法好了。


    “根據我們數次派出的海船帶迴來的消息,海外諸國確實比我們大雍多有不如。但是,那些海外島嶼以及大片陸地,有著極為豐富的物產。”


    “就比如說上次帶迴來的參薯,就這一樣新物種,都能讓我們大雍大大減少饑荒的可能性。如果能從海外帶迴來更多對我們大雍有用的東西,我們大雍強盛之日豈不是指日可待?”


    “物種豐富,不愁吃穿,大雍的人口很快就會大幅增長。大雍人口增多,能創造更多的可能性,新疆土也會有更多的人口耕種以及守衛鞏固。良性循環下,大家可以展望下二十年後大雍的盛況。”


    明嘉公主的話讓眾人再次熱烈討論起來。


    “當然,出海有風險,但征戰內陸同樣有風險,這世上沒有不冒險就能獲取大利益之事,本宮的意見就是兩頭並進。”


    “在我們大雍人力物力允許的情況下,雙麵努力,爭取花五年時間奠定我們大雍新基麵,然後修生養息發展自身。”


    “到那時,我們大雍必會成為這片內陸的強盛帝國,再無惡鄰敢輕易冒犯我們,隻有我們威震他們的份!”


    取得一定成績,再去展望未來,說服力自然比去年大得多。


    眾人拍手應和就是最好的迴應。


    五年時間,參薯必然已經普及整個大雍,在這期間要是還能獲取更多的高產物種和其他財富,明嘉公主說的未來,自然不是空話。


    豐饒富庶,盛世太平,誰不想要。


    喝了酒的眾臣,被這樣的前景觸動心底激情,甚是興奮。


    同樣喝得半醺的慕玄度,也在跟大臣們畫餅。


    “朕不用五年,朕三年就能做到。隻要你們好好輔助朕和明嘉公主,我們就一定能達成目標,讓大雍再無受欺之日!”


    “陛下威武!公主英明!”


    天子的豪言壯誌讓大臣們更興奮,紛紛舉杯致敬。


    場麵熱烈,慕玄月卻從弟弟話裏品出了些意思。


    她看向弟弟,目光狐疑。


    但天子卻斜她一眼,笑得沒心沒肺。


    宮宴結束,眾人告退出宮。


    姐弟倆站在殿裏目送朝臣們,看到走在最後的坐輪椅的靜王,兩人默契對看一眼,走向了靜王。


    “六皇叔,您可吃好喝好了?”


    輪椅停下,這一年十分居家的靜王抬起了頭,依然臉帶溫和笑意。


    “皇叔今日很高興,從未有過的高興,當然能吃好喝好。”


    去年那樣的場麵,沒人能吃好喝好。


    迴去還得發噩夢。


    今年不同了。


    大雍軍征戰鄰國,不但烏古被打得節節後退,就連西北那邊的西厥都不敢動彈。


    還給大雍送來了牛羊各五千頭做為賀歲之禮。


    西厥就怕突然雄起的大雍,打了烏古就打他們。


    雖然是有這麽個打算,但收了禮物的大雍是不會承認的。


    鄰國被震懾到這地步,國庫也不空了。


    救助司還讓大雍有難處之人得到有效安置,京都以及周邊州府都沒了乞丐和流浪漢。


    大雍版圖拓展了近三個州府的麵積,而且是已經開始有大雍百姓進駐耕作的麵積。


    實打實的成為了大雍疆土。


    雄起的大雍讓上下人心振奮,與有榮焉。


    不過一年時間,大雍說天翻地覆都不為過,沒人能否認得了。


    深居簡出的靜王,消息並不閉塞,他什麽都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才要深居簡出。


    隻是宮宴,做為宗室一員,沒理由不出席。


    現在看到天子和明嘉公主都看著自己,靜王知道,他避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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