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明嘉公主絲毫不在乎他們怎麽看自己。


    曾經她為了名聲清白,賭上了終身,結果遭遇一群無恥之人的算計欺淩。


    既如此,她何必為了什麽名聲委屈自己。


    她要做自己認為對的,而不是去做別人認為對的。


    親自報仇,就是她認為必須去做的事。


    血腥味彌漫整個大慶殿,看不得的人都背過身去。


    甚至有人捂起了耳朵,不敢聽那聲聲痛喊。


    那些自首有罪之人都瑟瑟發抖,天子手段狠辣,從上位第一天就顯露出來了。


    他們為何覺得這樣的人能輕易推翻,而去受景王這樣的人慫恿。


    明嘉公主也不是善類,暗中不知布置了多少眼睛在盯著他們,他們竟然以為能瞞過去。


    是他們小看了這對姐弟。


    剮刑進行到天黑,刺客已經斷氣,慕雲璋也奄奄一息。


    慕玄月動了二十刀天子就讓她讓位給行刑手了。


    二十刀,一歲一刀。


    他們的父王隻活了二十年,就被活活燒死。


    親手淩遲二十刀出這口氣,夠了。


    他姐沒必要背個嗜血好殺之名在身。


    為了給他姐正名,他還公布了太上皇是遇害身亡的真相。


    眾人這才知道為何明嘉公主要親自動手淩遲罪犯。


    頓時不再用異樣眼光看待明嘉公主。


    宗室的人也不再私議。


    至親被人放火活活燒死,換他們,他們也會恨不得把仇人千刀萬剮。


    這個景王,為了爭位,十幾年前就開始不擇手段的謀害兄弟,可見其品性從少年時期起就已經狠毒透頂。


    表麵上卻裝得磊落清高,騙得不少朝臣曾經為他站隊。


    如今揭露出來,無不暗拍大腿悔不當初。


    鎮北侯夫人上前盯著慕玄月的脖子,一臉疼惜的問:“傷口可疼?”


    如今他們的關係已經被大眾所知,鎮北侯夫人一點都不隱藏自己對明嘉公主的喜愛了。


    慕玄月微微搖頭,彎唇道:“一點小傷口而已,夫人不必擔心。”


    “傷口雖小也要注意不要沾水,免得發膿加重,公主千萬別不當迴事。”


    這未來小兒媳隻怕跟自己小兒子一樣,上過戰場都不知道疼似的,流那麽多血都不在意。


    換別的姑娘一點小傷口都要大唿小叫的鬧得全府皆知了。


    可越不叫疼的人越叫她心疼。


    “好,明嘉記住了。”鎮北侯夫人眼裏流露的情緒讓慕玄月有些不適應。


    她們好像也才見第三麵,怎麽就跟母妃看她似的。


    眼裏的善意疼愛都要溢出來了。


    就連旁人都看出來鎮北侯夫人極為喜歡明嘉公主。


    魏國公夫人撇了撇嘴,沒想到衛家有這樣的福分。


    能娶明嘉公主入門,衛家隻怕還得風光幾十年。


    她掃了眼不遠處的衛家大兒媳,挪過去說了句:“你婆母看來喜歡明嘉公主多過你,日後你們大房怕是要失寵咯!”


    本來看到婆婆對明嘉公主關懷備至的模樣就有些不是滋味的蘇氏,聽到魏國公夫人的話明知她是沒安好心的挑撥,心裏也難免不得勁。


    但她還是裝作不在意的迴懟魏國公夫人:“明嘉公主身份如此尊貴,能力又出色,別說我婆母喜歡她,我們衛家個個都喜歡她。”


    她這話讓魏國公夫人頓時沒了意思,她低聲嘀咕了句:“假惺惺。”


    蘇氏沒聽清,但她知道定然是沒好話,她也懶得理這個名聲不咋好的國公夫人。


    刺客被抬走了,被淩遲了百多刀的慕雲璋也沒再繼續割了。


    剩下認罪的人也統統被下了大牢。


    還有涉及的宮女太監也被一一揪了出來當場斬首。


    今日宮宴,以血腥行刑收場。


    命婦官眷們迴去會不會做噩夢,這些天子是不放心上的。


    他隻要觀刑的眾多官員以及宗室人員記住,別欺他年少就以為能瞞天過海的做壞事。


    今日的場麵,確實讓許多人對天子心生畏懼,也讓許多人意識到,天子之手段心機不容小覷。


    其實當大臣們冷靜下來,就會發現,他們的陛下很會利用時機。


    按正常來說,處置皇子並不適用剮刑,哪怕犯了謀逆罪傷及在位父王,做皇帝的也不會淩遲自己的兒子。


    如今在位的天子也知道拿話震懾人容易,但真的要進行這樣的處置,必然有阻力。


    首先宗室就不會輕易容許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被處以這樣的極刑。


    其次禦史必然也會出於職責來阻止天子用刑過當。


    但今日這些都沒有發生。


    皆因陛下那一場質問跟披露讓朝臣與宗室都怒憤上頭,促成了景王被除族。


    被除族的皇子不再是皇子,自然就適用於剮刑了。


    除族之前天子沒有把太上皇是被害這事說出來,撇除了以報私仇為主之疑。


    之後才公布太上皇是被景王所害,讓親自動刑的明嘉公主瞬間不再受人指摘。


    陛下除掉景王這手段,足以讓朝臣生畏。


    畏而不得不聽,畏而不得不服從,這正是穆玄度要當眾落罪行刑的目的。


    聖賢說的以德服人,他是不屑的。


    什麽以德服人,遠沒有手中權柄以及拳頭好使。


    事情了結,該出宮的紛紛告退出宮。


    慕玄度讓瑞親王留了下來。


    靜王坐輪椅出入不便,一向走在最後,在他即將被自己近隨推出大慶殿時,慕玄月叫住了他。


    “六皇叔,明嘉有個問題很好奇,您為何不續娶皇嬸?”


    靜王娶過一個出身名門的妻子,但妻子過門沒兩年就死了。


    王妃死後,他就再也沒有續弦。


    背對慕玄月的靜王眼底掠過一抹驚色,很快就被溫和笑意取代。


    近隨把他重新轉了個方向,正對著明嘉公主。


    正與天子說話的瑞親王也望了過來,不明白明嘉為何對這問題感興趣。


    靜王無妻已經七八年,大家早已經不好奇了。


    脖子上綁著白巾的慕玄月,一步步走近仰頭看她的靜王。


    靜王眼底的戒備微不可見,嘴角彎起的弧度剛剛好。


    他笑意清淺的迴答:“皇叔是殘廢之人,不想誤人千金,所以不再娶妻。”


    慕玄月坦蕩地打量起靜王全身上下,然後說道:“皇叔除了不能站起來,沒缺什麽,談不上誤誰家千金。以皇叔的身份,京都貴女都不會有任何嫌棄,皇叔何必妄自菲薄。”


    京都貴女四個字,慕玄月咬得特別重一些。


    重得靜王想忽視都不能。


    他靠在輪椅的背部,不由自主的繃了起來。


    這個有鎮國之尊的侄女,當真是聰明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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