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有兩個嫡子一個庶子,嫡出的大兒子在幾年前犧牲在北境。


    小兒子和庶出的兒子如今也在北境為國守邊。


    衛家這些基本情況周圍許多人都知道。


    所以魏國公這麽一說大家都知道她說的是誰。


    “衛二公子真的還沒定親?”有人聽到不免上了心。


    “沒聽說,以前還見鎮北侯夫人著急小兒子的婚事,如今怎麽說不急了呢,應該是有眉目了吧。”


    有跟鎮北侯夫人相熟的夫人也嘀咕起來。


    魏國公夫人不懷好意的話讓鎮北侯夫人頓時收起了笑容。


    她毫不猶豫的懟了過去:“你這耳朵也長了幾十年了,怎麽聽不出話音呢。我說不急,就表示我兒子有主了,隻是還沒到說出來的時候,你這人哪!連這點謙虛話都不懂,白長了我幾歲。”


    婆母如此直接反擊讓蘇氏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聲音。


    這魏國公夫人頭大無腦,自家一堆破事被人當八卦聊,還有臉說別人,真是的。


    鎮北侯夫人還沒完呢,趁著魏國公夫人啞口無言還沒迴過神,她繼續說道:“你說我不上心, 我看你才是對你兒子不上心。我兒子為國守邊晚成親,那是形勢造成,你小兒子也老大不小了,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兒子吧。”


    魏國公夫人有三個親生兒子,還有三個庶子五個庶女。


    大兒子娶了華平公主,二兒子娶了忠國公府的嫡女,三兒子準備二十了,乃祖傳尋花問柳的好手,至今也沒成親。


    自己取笑不成,還被對方迴擊到痛處的魏國公夫人,頓時反駁起來:“我小兒子二十歲都沒到怎麽算老大不小。”


    衛家小子在北境立功無數,自己兒子一事無成。


    這對比一直是她心頭之痛。


    鎮北侯夫人聽到這話頓時發笑:“我要是沒記錯,你小兒子隻比我小兒子小十一個月。要是在同一年生,也就一個年頭一個年尾的事,年紀都差不多嘛。那你小兒子婚事可有了眉目?”


    她其實對別人兒子的婚事不感興趣,隻不過看不得魏國公夫人不顧場合的挑釁。


    先祖同是跟著先帝打江山的功勳,魏國公府的人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他們衛家卻戰戰兢兢的一直為大雍出人出力。


    能掌握實權那也是衛家兒郎世代付出而得來。


    眼紅他們也用不著時不時的跳出來惡心人一下。


    有本事就讓自家男人也守邊去,既舍不得吃苦付出又嫉妒別人所有。


    看不得人好就冒出來擠兌人,也不看現在是什麽場合。


    鎮北侯夫人以前為了丈夫兒子的前程,不想樹敵招禍才容忍一二,現在她壓根不怕了。


    丈夫兒子如今都是大雍重臣,深得帝心,有小人想給他們穿小鞋可不容易。


    何況她未來小兒媳在上頭坐著呢。


    有這底氣她要是還憋著,豈不是傻。


    沒想到鎮北侯夫人會硬氣跟自己對剛,魏國公夫人的臉色難掩羞惱。


    語氣生硬的迴道:“ 我小兒子要成親還不容易,我過了年就給他定親。”


    她的兒子都在京都,要怎樣都好安排。


    衛家那些男丁,都要去邊境冒險受苦,說不定媳婦還沒娶上就沒命了。


    這麽一想 ,那口被懟了一通的鬱氣立馬消了大半。


    有軍功又如何,沒命享受啊哈哈哈!


    魏國府夫人的臉色又好轉起來了。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小兒子娶得個賢妻。”鎮北侯夫人也懶得再跟她一般見識。


    殿中這小小一場交鋒,除了周圍的人聽到,其他人都沒多留意。


    各有各的話題聊,宮宴就是這樣,邊吃邊說話,促進內外命婦的和諧融洽。


    太皇太後提杯說了幾句慣例寄語,就讓大家隨意吃喝。


    慕玄月敬了幾杯酒後就不沾酒了。


    利用眼睛餘光,觀察著殿中所有人。


    而群英殿這邊,慕玄度也一心兩用。


    宮宴氣氛有瑞親王在,用不著他刻意去調節,他繼續一副大咧咧的樣子就好。


    此次宮宴,老皇帝沒法出席,但他的兒子一個都沒落下的坐在大殿中。


    慕玄度就這麽一個個的看過去,每個皇叔的神色都落入他眼。


    個個都雲淡風輕,喝酒說笑,端得一副無事樣。


    你們就裝吧,今天要是揪不出你們的尾巴,他就不姓慕了。


    慕玄度一口喝完手中的酒,對朝臣們就是一番表揚。


    表揚他們維護大雍穩定的辛苦付出,以及維護正統的忠心等等。


    總的意思就是,朕乃天命所歸,你們擁護朕,朕必將迴饋你們,凡是破壞他們君臣和諧的人和事,朕都將一一除之。


    朕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雍,也為了在座的各位,朕要做個有能之君,絕不做圖享樂之人。


    諸位朝臣可提醒他也可監督他,君臣合力共同創造大雍盛世。


    這番話讓不少朝臣感動起來。


    能放低姿態直接讓朝臣提醒甚至監督的天子,曆史上可不多。


    新帝剛冒出來就血洗朝堂的驚人行為,可是讓他們現在還心懷惴惴。


    這番話無疑讓他們那份惴惴消了一大半,轉而對新帝生出一份熱切期盼。


    期盼他真能做到如此。


    天子有淩雲誌,對大雍對朝臣來說都是好事。


    但對某些人來說,這大餅畫出來,簡直是給他們添堵。


    一旦翻天,這些朝臣豈不是得天天拿他跟人比,什麽大雍盛世,豈是能輕易實現的目標。


    無毛小子坐上那位置太過得意忘形,無知無畏,放這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慕玄度當然不怕風大閃舌頭,他隻怕風不夠大,吹不起自己一腔抱負。


    也討厭那些擋風之人,影響他發揮。


    宮人,侍衛,朝臣,還有這些皇室子子孫孫,他都看完了。


    也分析完了,沒一個神色有異常。


    是裝得好,還是他眼睛不夠利?


    宮宴舉行半途,竟然還沒點動靜,慕玄度卻愈發的提起了心。


    他招了閔春堂來問:“大慶殿那邊如何?”


    “稟陛下,半刻前傳來消息說一切如常,公主喝了四杯酒就不再喝,正與太皇太後坐一起欣賞歌舞。”


    群英殿也有歌舞表演,但無論歌姬何等美豔,舞姿有多美妙,慕玄度的注意力都不在上麵。


    聽了稟報,他並不放鬆,“繼續留意。”


    “是。”


    他姐不放心他這邊。


    他也不放心他姐那邊。


    要知道,拿捏了他姐,就跟拿捏了他差不多。


    這點怕是那些畜生也看得出來。


    他決定提前去大慶殿陪太皇太後坐坐,以盡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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