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被夏家休了。


    隨著柳家出事,和柳家各種對明嘉公主不好的事傳出來,夏家不敢抱僥幸心理。


    當機立斷的把已經年近六十歲的孫氏休出了家門。


    當初孫氏到柳家對明嘉公主生出謀害之心,夏家其他人並不知情。


    但不知情不代表無罪。


    因一人獲罪全家甚至全族遭殃的事屢見不鮮。


    新帝和鎮國公主剛掌權幾天就端了文昌伯府,夏家人早已心裏惴惴。


    深怕哪天就因為孫氏而天降大禍,不得不選擇劃清界線。


    把孫氏休出門,斷了關係來保夏家。


    當然沒人同情孫氏。


    此人老而毒,不但教唆女兒害人,還親自下手騙明嘉公主喝毒藥。


    其心何其歹毒!


    夏家休棄得好,不休棄,家裏的小輩們都要被其拖累死了。


    有個這般陰毒的老婦人在家,夏家人誰還敢嫁,誰還敢娶。


    柳大太太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被休棄出門,整個人都被這事弄得慌極了。


    若是丈夫也把自己休了,她可怎麽辦。


    連娘家都迴不去了。


    父親狠下心把母親都棄了,又豈會收留她這個與母親一起做壞事的女兒。


    “清蓉,我的兒啊!娘為了你把自己都搭進去了,你可不能不管娘啊!”孫氏見到女兒哭訴自己的遭遇。


    丈夫為了自保,不許兒子再與她有瓜葛,孫家也不許她迴去。


    她被趕出來無處可去,隻能到柳家來找女兒。


    柳大太太聽得又慌又怕。


    哪有外嫁婦把親老娘留在婆家侍奉的道理,柳家不會允許的。


    柳長臨當然不會允許。


    他都恨死這個嶽母了 ,要不是這壞心腸的嶽母,妻子何至於會生出謀害人之心。


    沒有那場蓄意謀害,公主就不會提出和離。


    柳家也就不會有如今的下場。


    都是這個老妖婆害的。


    柳長臨直接讓人告訴柳大太太,兩取其一。


    要不休了她讓她跟狠毒親娘自個過日子。


    要不就老老實實的做柳家婦,別什麽人都給請進府。


    沒有第三條路。


    “娘,你要看著女兒也被休嗎?”柳大太太心神大亂的哭著問她娘。


    孫氏沒想到因為謀害公主未遂,自己竟然落個如此的下場。


    她悔,她恨,她處處為夏家和女兒著想,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


    到頭來個個避她莫及,把她一個年老的婆子就這麽棄之不理。


    細雪漫飄的霜月,孫氏抹著眼淚腳步沉重的離開了柳家。


    看著母親蒼老的背影,柳大太太哭得傷心欲絕。


    為何,為何命運要如此待她?


    她隻不過是想讓日子變好點而已,為何命運要如此捉弄人?


    深受打擊的柳子淮,對家裏家外的事都不再關心,心如死灰的把自己關在房裏。


    庶妹出嫁他都沒露麵。


    柳老太太死時,他才不得不走出來,整個人再無京都才俊的清逸,就跟行屍走肉般,不言不語。


    柳長臨也好不到哪裏去,跌落深淵無處可爬的父子倆,在老太太靈前默默垂淚。


    一切都塌了。


    柳家三代內再無可能起來,即使是三代過後,也很難。


    他們柳家在京都已經徹底沒了名聲,哪怕過一百年,也會有人傳說下去。


    一念成魔,他們終是走錯了路,有負苦讀那麽多年的聖賢書。


    早知,就踏踏實實做人,莫圖捷徑。


    可惜,人生不能迴到初點。


    月底,孫氏的屍體被人拋在了柳家門外。


    胸口有傷,一刀致命。


    死得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看到自己親娘死得這般的慘,柳大太太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當天就有各種言論迭起。


    孫氏一個謀害未遂的老婆子被夫家休棄,已經是很大的懲罰,沒想到最後還是被要了命。


    有人覺得報複太過有損陰德。


    還有人暗指暴戾易生暴政。


    沒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說的是誰。


    “姐,這是衝著我們來的。”上位大半個月,慕玄度大刀闊斧的整頓了一頓大雍朝堂。


    到底到了那些人的迴魂期, 有朝臣開始對新帝政令出言反駁,政令推行出現了阻滯。


    這都是有所意料的局麵,他們並不為此惱火。


    “也該有人出來搞事了。”在寫通政條例的慕弦月好整以暇,“再不搞,豈不是讓你坐那位置越坐越穩當。”


    坐穩當了可就不好搞下來了。


    慕玄度一邊看奏折一邊跟姐姐打賭:“我賭是皇族中人。”


    至於是誰,左右就那幾個不甘心之人。


    同樣在看奏折的慕玄月無奈的看了眼弟弟,“一個天子說什麽賭賭賭的,注意點用詞。”


    “還有,注意點儀態。”


    都提醒多少次了,這是禦書房,不是北境野地,盤腿坐在禦桌後麵以為她不知道?


    坐姿偷偷換來換去的慕玄度沒想到還是被姐姐注意到,他隻得把雙腿放好身子坐正。


    做皇帝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還得睡有睡相。


    連吃飯喝水都門道多多。


    他不是不懂這都是祖宗留下的規矩。


    隻是做起來,實在折磨人。


    看了眼一本正經處理公務的姐姐,慕玄度心裏一個勁的歎氣。


    做皇帝都不能隨心所欲的坐,連吃也不能由心。


    豬蹄子上一盤他如今最多隻能吃兩塊,這簡直是剝奪了他人生最大之樂趣。


    都不能好好的啃豬蹄膀,真讓人抓狂。


    還要天天批這麽多奏折,天天聽臣子們廢話連篇。


    還一天隻能睡三個時辰。


    想他在北境隻要不打仗,一天睡五個時辰甚至更久都沒人管。


    做皇帝諸多製約又辛苦得很,居然還有那麽多人爭搶著幹,真是腦子有病。


    讓別人去打拚自己好好享受不好嗎,腦子有病。


    唉!都有病。


    他也爭了,還爭到了,所以他現在是要打拚的那個“別人”。


    其他人不好好躺著享受,還出來搞東搞西,真是病得不輕。


    既然病得不輕,那就讓他這個隻有一點小毛病的“別人”來治治他們吧。


    禦史台開始有了第一封彈劾鎮國公主的折子。


    職責賦予他們風聞奏事權,市井流言也能做文章。


    皇帝看都沒看一眼就扔到了一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雲掩初弦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咖咖奇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咖咖奇諾並收藏雲掩初弦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