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北境前,一眾將領給雲玄度餞行。


    有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他臉上疤痕沒了,好奇的東問西問,被知道內情的人攬到一邊灌酒。


    “問這麽多幹嘛,喝酒!”


    大家都是聰明人,見如此就知道不能多問。


    雲玄度也不解釋,反正該知道的時候他們自然會知道。


    現在不知道還能跟他如常相處,知道後就統統的有了距離。


    就連衛離塵如今跟他說話都不似以前那般自在,暗藏謹慎。


    唉!還沒到那步呢,雲玄度就感覺到自己要成孤家寡人了。


    他有些發悶的灌了自己一杯酒。


    衛離塵被父親叫去交代了些事,等他來到喝酒的地方,大夥已經半醺狀態。


    見到他都放肆起來,一個個的舉起酒杯就敬。


    難得放鬆下來,衛離塵沒掃他們的興,來者不拒的喝了幾杯。


    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的雲玄度,拍著他肩膀就喊:“衛將軍,我姐說今日讓我喝個夠,這酒要沒了,你去讓我姐再弄點來。”


    衛離塵神情變得無奈,把他當店小二了還是咋的。


    這裏這麽多人不喊非要叫他去。


    眾人還跟著起哄:“衛將軍,拿酒去。”


    喝了幾杯酒菜都來不及吃一口的衛離塵,就被眾人趕去拿酒了。


    這幫子人,喝了點酒都不知道他是誰了是吧。


    算了,他大人大量不與他們計較。


    衛離塵無奈的搖搖頭,抬腿走進了衙門。


    他們喝酒的地方就在衙門旁邊的空地,架起來的營帳是為戰後處理各等事務的地方。


    現在空一座帳篷出來,眾將領就聚集在這裏給雲玄度餞行。


    簡單是簡單了點,但情真意切。


    雲玄月這幾日都在衙門裏頭忙活,北境戰後恢複諸事她都有參與。


    衛離塵直接進去衙門找人。


    剛好雲玄月寫完了最後一頁紙,這些對北境戰後恢複商貿的建議以及方案,會留給這裏的官員參考。


    她也會在能力範圍內,給北境一定的支持。


    見到衛離塵到來她有些意外:“衛將軍怎麽不與他們一起喝酒去?”


    但剛問完,她就聞到了酒味。


    這是喝過了?


    這幾日雖然兩人因為戰後各種要事經常有交集,但並未有單獨對話的場麵。


    衛離塵莫名有點小緊張,幹巴巴的說了句:“太孫殿下讓我來問您要些酒。”


    “啊?”雲玄月眨了眨眼,有些納悶。


    酒不夠喝,隨便叫個人通知倚琴和煙雨就行,讓衛將軍跑腿,她這弟弟可真夠沒譜的。


    迴頭得說說他才行。


    “知道了,等會我就讓人送過去。”雲玄月笑著道,“到時衛將軍跟我弟弟可以多喝幾杯。”


    “啊?哦,好的。”衛離塵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


    轉身想走,想到昨夜他爹說的話,又頓住了腳步,“兇險之地不止是戰場,殿下迴京還需當心。”


    沒想到衛離塵會特意叮囑自己的雲玄月,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色泛粉。


    看來衛將軍跟自己弟弟一樣,喝點酒就臉紅。


    她抿唇而笑,點了點頭:“謝謝衛將軍提醒,我會的。”


    這次迴京,京都定然會有人仰馬翻的局麵,她當然不會因為攜功迴去就驕傲大意。


    未來的路還很長,她和弟弟還有很多事要做。


    外祖一家還在南地流放著呢!


    那是母親臨死前都牽掛著的親人。


    盡管他們姐弟沒見過那些親人,但也要盡快把他們救出苦境。


    所以,她會好好走每一步路,才能做到想做的事。


    看著麵前的女子充滿信心且沉靜而謀的模樣,衛離塵放在背後的手緊了緊。


    太孫讓他來找郡主,其用意他知道。


    是希望臨別他們能私下說幾句話。


    太孫跟自己父親也提過,算是過了家長,隻是鎮北侯府有些家事懸而未決。


    如今還不宜操辦他的事,於是,他決定開門見山。


    “郡主容稟,韃子如今雖然退卻,但來年還會再來,且北境常年遭受韃子侵犯欺辱,太孫上位有望徹底終結這樣的局麵。


    下臣想在北境領軍痛擊韃子讓北境永得安寧,還望郡主成全。”


    這話讓雲玄月聽得有些不明,你要在北境建立功勳關她何事?


    腦子轉動間,好不容易才聯想到一點點,又怕是自己想岔了。


    她沉吟了一下才說道:“將軍有此雄心乃大雍之福,我們定當支持,你放心就是。”


    她巴不得有人擔起北境重責,把韃子殺到他們永遠不敢再冒犯大雍。


    所以不管衛離塵是因何有此之語,她這般迴應應該都不會有問題。


    然而,她下一刻就聽到一句:“不知郡主可等我幾年?”


    呃?!


    什麽可等他幾年?


    看來,她沒想岔!


    雲玄月不禁扶額了,“衛將軍,是不是我弟弟跟你說過什麽?”


    這迴輪到衛離塵愕然,郡主不知道的嗎?


    那他豈不是自作多情了。


    那張本就粉了的臉這下子大紅起來,跟喝了幾壇子烈酒似的,滾燙不已。


    一個大男人臉色發燙到自己都能感覺到,衛離塵赧然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此表情不用說雲玄月已經明白,定然是弟弟口無遮攔的把她許配出去了。


    還未上位就亂下旨意,雲玄月羞惱之餘,不免也有些難為情。


    畢竟衛離塵並非其他無甚瓜葛的男子,他們既並肩作戰過,也喝酒夜聊過,多少有兩分袍澤之誼在。


    不能下人家的臉。


    努力定了定神後,她才斟酌著道:“我弟弟的話衛將軍不必放在心上,就當他酒醉說胡話好了。”


    “那如何成。”衛離塵不由得脫口而出。


    君無戲言,太孫雖然還沒上位,但那是遲早的事。


    更何況,既然都說開了,他還怎麽收迴。


    衛離塵的態度讓雲玄月生疑,“衛將軍,我可是個和離過的女子,你忘了嗎?”


    不是她自賤,而是世俗本就視和離女低人一等,哪怕她是皇女,亦是如此。


    在世人眼裏,因為和離過,她定然不如其他皇女高潔,所有宗婦都會這麽認為。


    衛氏一族乃大雍棟梁之家,她不會為了自己而讓這樣的國之功勳有所委屈。


    以衛離塵的出身樣貌以及功績成就,他完全可以娶一個清白的皇女或者貴女為妻。


    她即使也出身高貴,但人生已經留印,就不再潔白如新。


    她不會,也不願,與衛氏一族有此等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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