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就看到大嫂李春花在村口黃桷樹下和同村的其他人一起聊著天,藍臻背著一背又挑著一擔,這個時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想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藍臻一狠心,徑直往村口走去。


    “這不是我那硬氣的二弟夫郎嗎?”李春花看到藍臻走過來就嘲諷的開口。


    “大嫂這麽閑呢?豬喂了嗎?地掃了嗎?菜園子弄好了嗎?還有時間想起我”藍臻也沒有停下來,準備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一聽藍臻數落自己,李春花就來氣,自從分家之後,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時間戰意上湧“四嫂,你們先前還說他可憐,你看他大包小包的買了這麽多,這還叫可憐啊”看了一眼身邊的婦人。


    李春花身邊是同宗族本家的徐四嫂 ,四嫂子看李春花的臉色,又看了藍臻大包小包的旁邊走過,尷尬的笑了笑。


    “有些人欠債不還,自己買大包小包的,還在這裏說風涼話,我看吃的東西都吃到狗肚子裏麵去了,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李春花說著,還朝藍臻的方向吐了一口吐沫。


    藍臻一聽就把桶放在地上“大嫂,我在徐家的時候,可是什麽事情都讓著你的,看看你的手,再看看我的手,咱倆誰在家過的輕鬆?我是欠了你們錢,但這個錢是真的是欠你們嗎?分家我一分錢,一粒米都沒有拿到,你們有管過我們死活嗎?我就算了,三個孩子總是你們老徐家的血脈吧,有人來過問過嗎?有人來看過一眼嗎?”


    “當初吵嚷著要分家的是你,又不是我們,憑什麽還要管你們?”


    “那你現在在這裏說風涼話,又是憑什麽?你們同意分家,不過就是因為徐老二服兵役生死不明,怕養孩子費錢,又怕三個孩子長大了,跟你們搶家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想法嗎?你們巴不得我們早點死吧”藍臻越說越氣。


    黃桷樹下同村閑聊的人見兩人越罵越不像話,村裏熱心的徐三娘站出來當和事佬“打斷骨頭連著筋,都是一家人,就別在這外麵吵吵嚷嚷的啦!”


    “一家人別傷了和氣,一人少說一句算了”李婆婆也插話道。


    李春花覺得大家都沒有幫她,很氣憤,起來就想蹦過去打藍臻,幾個小婦媳婦一見她的動作,立馬去拉住了李春花。


    藍臻大家都把視線轉到了李春花這邊,趕緊轉身挑著水桶,悄悄往半山腰的老宅跑去。


    不能夠讓他們看見自己買的東西,來就一直在裝可憐賣慘,好不容易買了點東西,卻被他們看見了,搞得好像很富裕一樣,到時候真的是很難收拾那個場麵。搞不好被他們逼著還錢,那才是要了老命了。


    和婆家分家之後的第一次見麵算是打平。這一次吵架,非但沒有影響藍臻的心情,讓藍臻越來越充滿鬥誌,一定要過的比他們好,讓他們羨慕嫉妒幹瞪眼。


    終於迴到家,看到破敗的院門都是那麽的親切。院子裏三個小孩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推開院門,三個小孩正圍著兩隻兔子,“小寶、小安、小小,小爹爹迴來啦?”


    三個孩子聽到藍臻的聲音都圍到了院門口來,“小爹爹,你終於迴來了,我們的兔子昨天放到它們籃子裏的葉子就沒有吃,你趕緊來看看是怎麽迴事?”


    等到兔子籠旁邊一看,一隻母兔子的毛已經快要被自己給薅禿了,一看這樣子就是要生小兔子了,“這隻母兔子應該是要生小兔子了,我們不用管它,你們隻要保持兔籠裏麵幹淨就好了”


    三個孩子聽藍臻說小兔子是因為要生兔子了才這樣,也就放下心來。放下了心裏的焦慮,三個孩子才注意到這次小爹爹迴來帶了好多東西啊。


    “小爹爹,你今天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啊?咱們家終於有錢了嗎?”


    “你就一點都不信任小爹爹,咱們家有錢了啊,這些都是小爹爹賣涼席賺的錢買的”


    “小爹爹,你買桶了呀,太好了,有了它以後我們打水就方便了,再也不用拿盆子,一盆盆的端了”小安看著水桶特別開心的對藍臻說。


    “對呀,以後小爹爹可以一桶一桶的挑水迴來了,你們以後給菜地澆水也方便多了”


    “有小雞啊,哥哥、哥哥有小雞”毛茸茸的小雞瞬間俘虜了小小的心。


    “小安,小寶,你們把左邊倒塌的那個房屋整理一下咱們就把雞舍搭在那邊好不好?”以前婆家人從來都是把小安小寶當成家裏的一份子,隻是一味使喚。藍臻教育方式則是有什麽決定都會和他們說,平等和孩子們交流。


    說著藍臻把雞籠提了出來,帶著孩子們來到最左邊倒塌的這個房屋,用鋤頭把倒塌的牆麵一點點的清理幹淨,然後在裏麵搭了一個雞窩,做好這一切後,就把雞窩拿到整理好的地方,把雞從籠子裏放了出來。


    藍臻把買迴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掏出來展示給三個小朋友看,然後讓他們幫忙把東西搬進廚房裏麵。


    小寶看到肉兩眼放光:“我們是不是接下來每一天都可以吃肉肉了?”


    “對呀,接下來每一天你們都可以吃到肉肉了”說著,還從背簍最底下掏出了給孩子們買的米糕,“你們喝了廚房給你們煮的粥了嗎?餓了吧,來我們嚐一嚐,鎮上糕點鋪的米糕,先墊墊肚子”說著藍臻給孩子們一人拿了一塊米糕。


    “我們吃了的”小安和小寶一邊迴答一邊接過米糕。


    白白的米糕上麵鑲嵌了一片核桃片,看著分外誘人,藍臻也忍不住拿起一片放在嘴裏,細膩柔軟,甜而不膩,確實挺好吃的,怪不得賣這麽貴。


    “這個米糕好好吃呀”小寶一邊吃一邊嘟囔。


    “對呀對呀,我也好喜歡這個米糕啊,甜甜的”小安一邊吃一邊不忘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好好吃,糕糕好好吃呀。小小一邊吃一邊看著藍臻手裏的米糕,生怕一眨眼它就沒有了。


    看出來了小寶是什麽都喜歡吃,小安則是比較喜歡吃甜食。


    藍臻了一下小小的鼻子 “饞貓,少吃一點,等一下小爹爹給你們做紅燒肉吃”


    藍臻把大陶罐搬到房間裏,又把今天買的米和之前剩下的大米和小黃米全部倒在一起。


    又去廚房啊,將炒菜大鍋洗幹淨,把買迴來的肥肉和邊油拿清水洗幹淨後切塊放鍋裏開始熬油。


    三個孩子乖乖的在灶邊燒著火,藍臻把買迴來的另一個中號陶罐用熱水洗幹淨,又拿幹淨的抹布擦幹,放在一邊備用。


    這次油熬的特別好,藍臻將上次熬的油也拿出來放在鍋裏麵和這次的一起融化燒開了,然後慢慢的把油盛裝在陶罐裏,把油渣瀝幹了之後,放在了之前放油的小陶罐裏,這些油渣以後炒菜的時候就可以放一些當肉吃了。


    油搞定了之後,藍臻裝了一碗油渣放上買迴來的白糖,遞給灶間燒火的三兄弟“上次的油渣放的是鹽,這次放了糖你們嚐嚐,看哪一種更吃?”


    兄弟三人嘰嘰喳喳議論了一下,“小爹爹,我們都覺得放糖的更好吃”


    “好,那以後小爹爹都給你們放糖”說完把碗放小安懷裏,去米缸打了三竹筒米在右邊灶台上悶上米飯。


    “你們要好好燒火哦,別被燙到了,小爹爹給你們做紅燒肉吃”


    到這裏一個月了,藍臻燒火還不如一個五歲的孩子,所以一般情況下,做飯都還是三個孩子在灶間負責燒火。


    “小爹爹,你放心做飯,我們會把火燒的旺旺的”


    “好呢”


    為了省油,藍臻就著熬油的鍋炒了一盤素莧菜。就開始了這頓期待的大餐。


    把鍋洗了後,將鍋底燒紅,把五花肉有皮的那麵放在鍋底燙,直到把皮燙至焦黃,表皮沒有毛後把肉拿出來洗幹淨。洗好後把肉均勻切成方塊放在在鍋裏,然後放入沒過肉的涼水放一點薑把水燒開,將肉焯一遍水,瀝幹。再把肉倒入鍋中翻炒至表麵微黃,有油脂溢出。


    “哇,我聞到肉肉的香味了。”


    “小寶是個饞鬼”


    “我是你哥哥,你不能說我,小安才是饞鬼”


    “不理哥哥了”小安生氣扭過頭。


    “哎呀,小小你怎麽可以撞我”


    “你欺負哥哥”


    “我也是你哥哥”


    “啊......”小小一下子被說的愣住才反應過來。


    “小爹爹”小小不安的兩隻手戳來戳去。


    哈哈哈哈......“沒事,下次小小再保護小寶哥哥,這樣兩個哥哥都保護到了”小小一聽藍臻這麽說,認真的點了點頭。


    “哎呦,不行了,誰家寶貝這麽可愛呢?”


    “才沒有可愛,小安現在很生氣呢”


    “小安你也說哥哥了呀,所以為什麽生氣?”


    “哥哥以前都不說我的”說完小安更委屈了。


    “小寶真的是一個好哥哥,這麽愛護小安”小寶被誇也顧不得生氣咧嘴笑了起來。小安一聽小爹爹不但沒有安慰自己,還誇哥哥就更生氣了。


    “小安,哥哥一直都是護著你的,你忍心生哥哥的氣嗎?再說剛剛哥哥也不是罵你,哥哥在和你逗著玩而已,看在哥哥一直都那麽保護你的份上,不要生氣了吧?”


    小安扭頭看了小寶一會兒“哥哥,對不起,剛剛明明是我先說你的,我還生氣了,我不生氣了,你也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小安是大笨蛋嗎?哥哥怎麽會生你的氣?”說完小寶還小大人模樣的摸了摸小安的頭。


    藍臻看他們這樣忍不住又哈哈笑起來。“好了,都別生氣了,你們聞聞肉肉的香味是不是很濃啦?一會更會更香哦!”


    說著藍臻往肉裏放了一小把買迴來的白糖,翻炒著色了之後放了一點買迴來的八角等香料又倒入醬油翻炒,炒香後加入溫水沫過肉,慢慢燉煮。


    紅燒肉還沒有做好,三個孩子就哇哇哇的在叫著“好香呀,好香呀”


    “一會兒就好了”藍臻把炒好的莧菜放進蒸好的白米飯上。在灶裏添了點柴火就帶著孩子們出了廚房,在院子裏納納涼。


    七月份的天氣長時間待在灶間還是很熱的。


    “肉還要燜一會兒,小寶你們隔一會兒去添點柴就行。趁著這個時間爹爹去山間砍一些竹子迴來,你們在家乖乖等小爹爹好嗎?”


    “小爹爹我和你一起去吧,讓小安在家看著就行”小寶走到藍臻身邊,看著藍臻說。


    “小寶天怪熱的,你在家看著吧!”


    “小爹爹,我去了也能幫忙拉一顆竹子迴來的,你就讓我去吧,在奶奶家我也幹這些的”


    “小爹爹你就讓小寶去幫忙吧,你別生氣,我們都能做好的,你不在家柴房裏的柴也是我們去山裏撿迴來的”


    聽小安一說,藍臻去打開了右邊最外麵的那間柴房,之前空空的房間現在已經堆了三分之一。藍臻心裏頓時湧上一股暖流。溫暖又酸澀的淚花在眼眶打轉,看著三個孩子求表揚的樣子,藍臻再也抑製不住了,淚水模糊了雙眼,終於順著麵頰盡情地淚目而下。


    藍臻走到孩子們麵前蹲下一把將三人抱住“謝謝小寶,小安,小小,小小你們一直陪著小爹爹,默默支持著小爹爹”男兒有淚不輕彈,藍臻哭了一會兒抹掉眼淚笑道:“有你們這麽貼心的孩子,小爹爹太開心了所以才哭的,不是傷心,你們別緊張了”說完又抱了會兒三個孩子。


    “小寶、小安是我們家的男子漢了,好吧那小安在家帶著小小看火,小寶和小爹爹去砍竹子”藍臻進柴房拿起砍刀,牽著小寶出院子往山上走去。


    小安看小爹爹走遠,也帶著小小進廚房看火去了。


    小安和小寶最近不安也有藍臻突然不怎麽讓他們幹活的原因,小寶和小安自父親服兵役後,三歲多就被嗬斥著幹活,現在六歲了,已經能趕上莊戶人家九、十歲的勞動力了。但是藍臻不知道啊,雖然有原主記憶,但是藍臻看到他們記憶更多的是小學一年級的小朋友的樣子,哪裏舍得讓他們做事情。


    今天看到柴房裏的柴,藍臻也知道自己以前太小看他們了,原來窮人孩子早當家是真的,他們早早學會做事,小小年紀就已經在努力的生活著了。


    “小寶,加油,再堅持一下就到家了”


    藍臻拉著四根竹子走在小寶前麵,小寶拉著一根竹子在前麵快走,藍臻一路給小寶打氣加油。


    在家看火的小安和小小聽到藍臻的聲音,也出了院子迎了出來。


    小安幫小寶把竹子拉進院子放在院壩上,兩人又跑出來接過藍臻手裏一根,一家人一起迴到了家。


    紅燒肉的香味已經在院子裏徘徊,藍臻聞著香味心裏想著:還好住的比較偏僻,遠離山下村子,不然這傳到徐家又得鬧一場了。


    “孩子們走,我們進屋洗手吃飯”


    藍臻進屋把炒好的莧菜拿出來,又一人盛了一碗白米飯,等孩子們都坐好了,又把燉好的紅燒肉端上桌。


    “小爹爹今天是什麽日子啊?我們吃白米飯了耶?”小寶看著豐盛的飯菜疑惑不解。


    “上次吃白米飯,還是在過年的時候?”小安對於今天吃白米飯也很驚訝。


    “今天是一個好日子,今天小爹爹賺了錢,以後我們會經常吃白米飯的,也會經常都有肉肉吃,小爹爹要把你們養的白白胖胖的”說完給每個孩子碗裏夾了一塊紅燒肉。


    “小爹爹吃”小安拿著筷子也給藍臻夾了一筷子紅燒肉。


    “好,謝謝小安,我們開動”


    “開動”孩子們學著藍臻的樣子舉起筷子喊著。


    今天的飯桌上承載了孩子們雙倍的快樂,所以每個人又成功吃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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