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有意四殿下嗎?」君母笑眯眯的,「我本來還打算著如何撮合此事,未料四殿下與你竟是兩情相悅,還不用為娘的幹什麽就促成了。」


    君扶蹙緊眉心,一時無言。


    她還沒向謝迴昉解釋呢,如果單容瑾執意要如此,那她也隻有豁出去了,這一世是她的一世,她什麽也不想管了。


    「母親。」君扶道,「我不會嫁單容瑾。」


    君扶說完便走,身後的君母聲音卻徒然高了八度:「你說什麽!?你知不知道這是抗旨啊!我看這些年真是縱得你無法無天.......」


    君母還在喋喋不休,君扶頭也沒迴到了房間急急關上房門,而後跪倒在地無聲哭了起來。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錯覺,好像自己迴到了前世的時候,母親、父親,一個兩個都來逼她,讓她嫁給單容瑾做太子妃。


    為什麽重來一世,她的結局還是這樣?如若她自己再不堅持,那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小姐......」含春在旁邊看著,亦然覺得難過。


    她家小姐真的很喜歡那位謝家家主,可這四殿下居然沒有問過小姐的意思就自作主張了,怎麽能這樣呢?


    不過哭了一會兒,君扶也就不哭了,她擦了擦自己的臉,對含春道:「咱們現在去謝家吧。」


    含春有些擔憂:「小姐...去謝家幹什麽?」


    她不是不同意,就怕小姐亂來做下什麽荒唐之事。


    小姐再怎麽喜歡謝家主是一迴事,可自己的名節又是另外一迴事呀!眼下小姐還在氣頭上,萬一一時衝動做錯了事,那可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含春再如何擔憂,她卻是無法勸住君扶的,隻能寸步不離跟在君扶身側,以免出了什麽亂子。


    君扶才迴到院子裏,後腳又出門去謝家了,幾個侍衛也有些麵麵相覷。


    馬車很快到達謝家門外,含春和青鬆眼睜睜看著君扶闖了進去,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阻攔。


    可走到謝家之後,君扶才聽謝犁說,謝迴昉病了。


    「病了?」君扶一愣,謝迴昉的身體一直不好,他一直在病中......謝犁這麽說,是病情突然加重了?


    「我去看看他。」君扶心裏惴惴的,進了房中。


    這次她進門,謝迴昉既沒有站在案邊習字,也沒有坐在椅子上看帳本,他躺在床上,麵色是一慣的冷白。


    君扶看著他,心裏反而一點點安定下來。


    遲早會有這一日的。


    他們都知道遲早會有。


    「有沒有覺得好一些?」君扶走了過去,自如地將頭枕在謝迴昉膝上。


    「我沒事,都是老毛病了。」謝迴昉坐直了身子,伸手輕輕撫了撫君扶耳邊的垂髮。


    「怎麽突然加重了?」君扶有些擔心,是不是因為那道聖旨的緣故......


    謝迴昉道:「前兩日累了些,許是夜裏飲了涼茶。」


    兩句話打消了君扶心裏的內疚。


    她知道這件事謝迴昉多半是已經知道了,輕聲道:「聖旨的事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嫁的。」


    這要按照尋常,謝迴昉一定會迴應她,可這迴君扶等了等,沒等來謝迴昉的一句話。


    她突然抬頭,靜靜望著謝迴昉,恍惚間覺得自己和謝迴昉之間的距離好似不知不覺迴到了最開始的時候,好像他們兩個,從不相識。


    「你會和我成親的對嗎?」君扶有些害怕地攥緊他的手。


    謝迴昉這才點點頭,「嗯,我不會反悔。」


    得著了他的肯定,君扶心裏卻沒有一點好過。


    她像是想求證一般,又問了一遍:「那等你身子好一點,我們就成親?」


    「嗯。」謝迴昉點了點頭,他望向窗外,看著窗外的天氣漸漸陰沉下來,對君扶道,「你迴去罷,時候不早了。」


    君扶整顆心好似被揉了一把,幾乎要顫抖著落下淚來,可她極力忍住了。


    她心裏隱隱有種感覺,好像沒有人要站在她這邊了。


    第57章


    再迴君府, 父親和母親俱在中堂等候,正襟危坐像是要同她問話,君扶不必想也知道定然是賜婚的事, 按照章程,明日一早她須隨同母親進宮謝恩。


    君扶朝著中堂走,遠遠看清父親麵上漸深的皺紋、母親發間漸多的銀絲, 恍惚好像迴到了上一世,上一世她就是看著這些, 一次次、一點點心軟下去。


    可這一生,她不想了,她想自私一迴, 這一世分明是為她自己而活的一世。


    想著這些,君扶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堅定起來。


    她步入中堂,道:「不知父親母親何事尋我。」


    君鄴成還不知道白天君扶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心中隻有些介懷君扶沒有一同出來接旨的事,此刻看到君扶那點氣也逐漸消了,想到不日女兒就要嫁作他人婦,不免也和顏悅色一些。


    「你的性子素來是有些任性驕縱的,日後為人婦須成熟穩重些, 要謙和守禮,知道嗎?」


    君扶神色淡淡的,反問:「無端的, 陛下不會問也不問就賜下這樣一道恩典過來罷?」


    君鄴成一頓。


    「女兒打聽過了, 單容瑾是前日迴的京、進的宮。」君扶抬眸, 雙目不動盯著君鄴成,儼然是要君鄴成給一個解釋了。


    君鄴成一噎, 道:「是,陛下是問過我了,可兒女婚嫁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說陛下親自賜婚,這是何等榮耀,哪裏有你拒絕的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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