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迴昉搖了搖頭,「這件事一直都是交給小瑾去查的,那晚之後他並未與我走動過,我也不知道消息。」


    「我聽說,那晚之後,謝家主往受難百姓家中送了銀錢米糧,動作比朝廷下發的撫恤都快,真真是光風霽月。」君扶贊了一句,一旁服侍的含春聽得忍不住抿了抿嘴,她家小姐今日就像是把這輩子的嘴都帶上了,她真是頭迴見小姐如此健談!


    君扶不吝誇讚,謝迴昉受得卻很不好意思,他淺聲笑笑,道:「這沒有什麽,我親眼見到那些百姓的慘狀,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他笑起來時雙目彎起,雙頰好似還有淺淺的月牙,整個人都帶上了不一樣了風采,君扶看著他笑,自己心裏也愈發高興起來。


    愈發喜歡他了。


    天色稍霽,拉開一片薄薄的雲霧,像是快要下雨了,時候不早,君扶今日與謝迴昉閑話許多已是十分滿足,這便不再作逗留,請辭離開了。


    謝迴昉想了想,道:「月底謝家辦賞花宴,會出售幾件珍奇的藏品,別家的或許也會拿他們的藏品來拍,君姑娘若是有興趣......」


    「有興趣!有興趣!」君扶為謝迴昉主動約她一迴高興不已,生怕他反悔似的,「那謝家主不妨留我一份請帖,屆時我也好登門。」


    謝迴昉微怔,笑著搖了搖頭。


    「好,那姑娘隨我去房中取。」


    一番周折,再從謝家出來時也差不多快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君扶上了馬車,正想命青鬆往家裏趕,餘光一瞥卻見一人大搖大擺從謝家後門走出,那副模樣、那身衣裳,不正是下午在書房對謝迴昉出言羞辱的人嗎?


    君扶眼神一暗,拍了把青鬆的後背,道:「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誰?」


    青鬆道:「小姐,那人是謝家長房長子,謝紈,平日裏格外囂張,唯有見到當官的才會十分狗腿。」


    果然是個窩囊廢!


    君扶道:「你盯著他,看他究竟去什麽地方,找個沒人的角落打他一頓!千萬別叫人發現了!」


    青鬆眨了眨眼睛,連忙迴:「是,小姐。」


    這下,君扶才像出了一口惡氣似的,心滿意足迴丞相府去了。


    等迴到家中,氣氛卻有些不對勁,君扶走進中堂,瞄了眼爹娘古怪的神色,又見柳氏和君荷杵在裏頭,君胥站在最中間,三堂會審似的。


    「怎麽了?」君扶問了一聲。


    君鄴成冷哼一聲,指著君胥的鼻子道:「你問問你哥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君扶遂道:「哥,你幹什麽好事了?」


    君胥摸了摸鼻子,「君荷房裏有個伺候的丫鬟,我......我......」


    君胥「我」了半天,漲紅著臉沒說出話來,君扶看著他的模樣卻像是隱約明白了。


    再看看屋裏這氣氛,君荷還坐在一旁抹眼淚,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什麽意思?」君扶緊了緊眉頭,「你被下藥了?」


    君胥支支吾吾的,「也沒,喝了幾杯酒,就......」


    「這事兒全是我的錯,父親和母親不要再責怪哥哥了。」一直抹眼淚的君荷突然站了起來,「是女兒不好,讓小桃去哥哥屋裏送了幾塊糕點,才鬧下了這樣的醜事!」


    君母一直沉著臉一言不發,不知心裏在想什麽,倒是君鄴成,聽見這話麵色稍緩,道:「不關你的事,是君胥管不住自己!家門不幸,你還不跪下!家法伺候!」


    左右的下人拿上來一根小臂粗細的木杖,君扶瞧見心裏暗驚,她都多少年沒見著這東西了,看來父親是真的動氣了。


    「老爺為了一個婢女,難道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敢下手狠打嗎?」君母突然出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暗暗給君扶遞眼色讓君扶幫著說話。


    君扶忙道:「爹,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沒弄清楚呢,哥素日裏也不是好色之徒,怎麽能就這樣不清不楚地處置了?」


    君扶心裏自然是向著君胥的,相府家宅一直安寧,君胥雖不正經,但也知道潔身自好,這麽多年來都沒鬧出過這種醜事,怎麽柳氏和君荷一上門這事便出現了?


    她心裏隱隱覺著不對勁,默默又掃了眼柳氏和君荷的臉色。


    聽了君扶的話,君鄴成倒是先沒去動那家法,看著君胥道:「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我倒要瞧瞧你中了什麽歪風。」


    原來,君胥下午去君母那兒坐了坐,迴去便見窗台上放著一罈子酒,酒香四溢,他便飲了幾杯,正準備睡下,聽見小桃在門外叫了兩聲。


    君胥出門相看,小桃塞給他一個包裹,稱裏麵放著君荷親手做的糕點,君胥拿起嚐了一塊,然後就覺得眼前的小桃越靠越近,越發美艷動人,之後不知怎麽的,兩人就一塊進了屋。


    小桃半天未歸,君荷出來尋,才在君胥門外撞破了二人的事。


    一番話說下來,君扶隻覺得疑點重重,那酒是哪兒來的?有沒有什麽問題?那糕點裏有沒有摻什麽東西?都是值得細細盤查的。


    君鄴成聽完似乎也覺得事情的真相如何有待商榷,當場便叫來了大夫將君胥喝過的酒和吃過的糕點一一檢查清楚。


    其餘人等都在中堂坐著等候消息。


    想了想君胥弄完之後怕是還沒洗澡,君扶有些嫌棄,去和母親坐在一處了,她剛過去,就聽見母親低語:「一定是君荷那個小妮子心懷不軌,等查明真相,看我不扒了她的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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