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她三句兩句又要說到婚事上來,君扶匆匆瞥了埋頭吃飯的君胥一眼, 眼神一轉露出個笑來。


    「哥今天還跟我說,他想多納幾個妾呢。」


    君胥嗆了一聲,差點噎死。


    話音未落,堂中二老紛紛將目光投到了君胥身上。


    的確該準備長子的婚事了, 他成天不務正業,還一心想著往外邊跑,這要是成了家他還會成天想著往外跑嗎?


    君鄴成看著兒子,開始細細思量起來哪家的閨秀適合說親。


    君母也道:「納什麽妾?誰家正妻沒過門就納妾?我看是要給你定門親事安穩下來。」


    「娘!我的事不急!」君胥放下筷子,胃口頓時少了大半。


    「怎麽不急?張家長子與你差不多大, 都開始琢磨著續弦了!你瞧瞧人家多麽穩重,再瞧瞧你!」


    君胥嘟囔:「一個斷了根的廢物也配和我比。」


    君鄴成看兒子一眼,道:「你娘說得對, 你是不大安分, 眼下最要緊的便是為你尋門親事。」


    之後的話題果然一直纏在君胥身上, 君扶吃好了飯,悄悄自中堂溜走。


    自重生之後君扶一心不想再重複前世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 她一心想要謝迴昉,如今終於有了些苗頭,自不可能輕易放過的。


    她想了想,迴到書房便拿出上好的筆墨紙硯,將那日初見的謝迴昉畫了下來,她上輩子連著畫了謝迴昉一年多,筆法早就純熟無比,因著心境大有不同,連畫技都突飛猛進。


    等畫好了畫,君扶在側綴上小字: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又晾幹了墨,才卷好畫卷遞給青鬆。


    「將這幅畫送去謝家,親自、當麵交給謝家主,明白了嗎?」


    青鬆點點頭,領命去了。


    君扶輕笑起來,重來一世,她可不想再猜謎了,萬一最後她那怪病又治不好,活上連年又要死,她還在這邊磨磨唧唧不曾表明心跡,那豈不是虧死了?


    此生當然是要快刀斬亂麻,把自己想要的東西都緊緊攥在手裏為上。


    等畫卷送到謝家時,天色已晚,青鬆是有些身手在身上的,輕易就繞過了謝家看門的家丁,在一個無人的角落翻牆越了進去。


    這個時候謝迴昉多半已經歇下了,他精力不多,又要早起,每日都歇得很早。


    青鬆到門外時屋內的燈還未熄,他輕輕扣了扣門,聽見裏麵謝迴昉的迴應才走了進去。


    謝迴昉還以為是謝家有什麽事,可走進來的卻是他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青鬆道:「我家小姐有件東西想交由謝家主。」


    「你家小姐?」謝迴昉從青鬆手中接過東西,一時想不起自己何曾與哪位女子有了這般密切的關係。


    「是。」青鬆道,「我家小姐便是相府那位,名喚君扶,家主可不要記錯了人。」


    謝迴昉微怔,想起白日裏單容瑾對他說過的話來。


    青鬆送完了東西便不再多留,按照原路又翻出了謝家迴去了。


    謝迴昉坐在床上,細細展開畫卷,隻看了一眼便輕咳一聲,趕緊將畫卷合上了。


    那上麵畫的他。


    如此明顯的暗示,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可......可她隻是一個小姑娘,與他差的年紀那麽多,小瑾都要大她兩歲。


    那日遇上君扶,謝迴昉半點都沒往那方麵想過,他早已決意一生不娶,這副病軀怎麽能用來拖累別人。


    不可,不可。


    他默念了兩句,將這幅畫卷束之高閣。


    送完了畫,君扶想謝迴昉也就知道她的心意了,再過不久就是乞巧節,她可以在那日正式對謝迴昉表明心意,總要當麵看過他的反應,君扶才知道謝迴昉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幾日沒去皇子府,今日單容瑾再去時發現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已經被撤了,其他幾個皇子都排列坐在一起,根本沒有他坐的地方。


    他本就是不受寵的皇子,隆景帝鮮少過問他,便是故意針對了他又如何?


    在座的幾個皇子斜著眼,都等著瞧單容瑾的笑話。


    然而他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隨意尋了個地方坐下,漠然的樣子讓等著看熱鬧的都敗了興致。


    三皇子單容成和六皇子單容馳對視一眼,單容馳道:「瞧他那個草包樣子,麵上繃得滿不在乎似的,指不定心裏如何氣憤呢。」


    單容成聞言剛笑了兩聲,就聽見背後一聲輕咳,隆景帝正站在後麵與夫子一同看著他。


    「老三,你笑什麽呢?」


    三皇子吐了下舌頭,趕忙起身道:「啟稟父皇,兒臣剛剛隻是跟六弟說起,四弟好幾日沒來學堂了,今日總算是來了,心裏高興呢。」


    他麵上掛著狡黠的笑意,隻是因為低著頭所以無人瞧見。


    隆景帝果然將視線投向單容瑾,單容瑾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他長睫微垂,起身行了禮:「父皇。」


    「為何不來學堂?」隆景帝看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眼中也沒了同三皇子談話時淺淡的笑意,仿佛是在詢問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單容瑾自然也知道他無心過問,不過是些場麵話罷了,隻信口道:「前幾日兒臣偶感風寒,怕連累其他人,才沒有來。」


    「那現在可是都痊癒了?」隆景帝道。


    「是,多謝父皇關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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