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之內,翠竹將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衛靖。


    對方臉上非但沒有憤怒之色,還開心的笑了起來,“餘悠悠一個原本被火燒死的都還活著,那我的阿檸一定也還活著。”


    說著說著他的眼眶慢慢變紅,“趙千羽說的都是實話,我的阿檸肯定還活著。”


    翠竹看著他這個瘋魔的樣子,心裏的怨氣更甚,“若是那許檸還活著,皇上打算怎麽處置我們家郡主。”


    衛靖聞言眼神裏全是柔和,“若是她還活著,我會帶她遠走高飛,至於阿月,我會護她一生平安,讓她另尋他人。”


    “什麽?”翠竹不可置信。


    “皇上,你怎麽能這樣對郡主。”


    “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什麽皇上了,我知道我虧欠她,但是我說了,我會彌補她。”


    “走吧。”說完衛靖帶著人朝著密道出口而去。


    翠竹眼裏迸發出強烈的恨意,早就跟郡主說選王爺,她為什麽就是不聽呢。


    衛靖等人出了密道,他迫不及待前往趙千羽所約定好的地點,心砰砰跳的厲害,那日假扮阿檸的人就是從餘悠悠的院子出來的。


    餘悠悠能悄無聲息的逃跑,他的阿檸也能,一定是這樣,衛靖隻要一想到等一下就能見到她,心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一刻鍾後,他們趕到了指定的地點,衛靖四處環顧著,看著靜悄悄的叢林,“趙千羽,我來了。”


    沒人迴應,四處一片寂靜,死士們麵麵相覷,感受到了隱藏的危險,衛靖也逐漸感覺不對,他又四下尋找了一會。


    突然他看見了什麽,瞳孔猛然一縮,衛靖看著不遠處立著的墓碑,視線落在刻在上麵的字,許檸之墓。


    衛靖跌跌撞撞跑過去,噗通跪在了墓碑前,手顫著去觸碰墓碑,眸子通紅一片,唇忍不住在發抖,他聲音沙啞無比,“阿檸……這不是真的,裏麵一定不是你對不對。”


    就在這時周圍叢林冒出許多官兵,暗衛,將眾人團團包圍起來,衛靖的死士們拔刀護在衛靖麵前。


    衛靖從悲痛中瞬間迴神,緩緩起身,知道中計了。


    原本水泄不通的官兵,緩緩讓出一條道,衛湛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兩人相對而立,誰也沒有說話,目光交匯,誰也不讓誰。


    在衛站眼裏的衛靖如今沒了從前意氣風發,如今的他更像是一條落水狗,不過雖說落魄,身上依舊不卑不亢,帶著天子曾有的威嚴。


    衛靖眼裏的衛湛便是他白了頭,身上的暴戾陰鬱更加銳利,那種掌控一切傲慢漠視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身上的鋒芒更加銳利不可逼視。


    衛湛開口,“衛靖啊,衛靖啊,你自詡不凡,聰明過人,怎的這次如此蠢笨,這般迫不及待前來送死。”


    “墓碑是你立的?”


    衛湛有些意外他第一句問不是趙千羽被發現了。


    “是不是我立的,你在看看不出來嗎?”


    墓碑老舊,墳頭長草,一看就不是新立的,衛靖紅著眼看向他,怒聲質問,“這一定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把我阿檸抓起來了。”


    衛湛發出一聲嗤笑,“她人不就埋在你麵前嗎?我如何抓。”


    “不可能,趙千羽明明說發現了她的消息。”衛靖呐呐出聲。


    突然他怒瞪向衛湛,“衛湛你這個怪物,你這個冷血無情的怪物,是不是你故意弄出這麽一出欺騙我的。”


    衛湛不怒反笑,說話都聲音的輕飄飄的,“到現在你還自欺欺人,想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嗎?”


    衛靖搖頭,好像在逃避一切,“不會的,我明明昨晚都夢見我們重逢了,她怎麽可能會死呢。”


    衛湛聲音不緊不慢,帶著幸災樂禍的惡趣味,“沒忘記你當初都做了些什麽吧,你把許檸當成替身,又為了殺我不惜利用你愛的女人,最後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


    “可惜了那許檸傻傻的為你付出一切,為了你連命都不要,可是你呢,踐踏她的真心,和衛汐月苟合,將她棄之如敝履,玩弄她的感情。”


    “在她懷著你的孩子之際,和衛汐月狼狽為奸,想著如何除掉她的家人,逼的她無路可退,隻能去死……”


    “你給我閉嘴!不是這樣的!”衛靖瘋了一樣怒吼。


    衛湛看見他這個樣子,像是在看什麽笑話一樣,“衛靖啊衛靖,你自小活在光明裏,你那父親為了你機關算盡,可惜了他千算萬算可能沒想到你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你和你父親一樣,表麵裝的清高正義,背地裏狹隘齷齪,不擇手段。”


    衛靖崩潰的對他大吼,“你不配說我父親!我父親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那麽好人錯就錯在收留了你這個畜生!”


    “你父親是好人?”衛湛像是聽到什麽大笑話一樣,笑聲瘋狂。


    “許久沒有聽到如此令人作嘔的話,你父親是好人?恐怕天底下就沒有壞人了。”


    衛靖咬牙切齒,“狗賊,你又想編排我父親什麽!”


    “你的父親隻有在你這裏是個人,他就是一個牲畜,他齷齪不堪,陰暗無恥,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畜生。”說著他突然笑起來,眸底卻沒有一絲笑意,袖子之下的拳頭慢慢握緊,捏的嘎吱響,眸底一片暴戾之氣,恨不能吞噬一切。


    兒時不堪的記憶一幕幕在腦海裏浮現,一次次非人折磨與羞辱猶如近在眼前,一次次想擺脫卻無能為力的噩夢,衛褚那張陰冷的臉,恨不得讓人想撕碎。


    “你知道他是怎麽對我的嗎?他把我的水穀毒啞了,挑斷了他的四肢。”說到這個衛湛眸子變紅了。


    “他將我拿狗一樣養,當成手裏一把聽話的刀,讓我同百人廝殺,一旦心情不好用帶著倒勾的鐵練抽打我直到鮮血淋漓,拿我試毒,給我下蠱,將我丟進蛇窟……”


    “種種一切,你說我該不該將他五馬分屍?”


    衛靖搖頭,聲音喃喃,眸抵一片崩潰之色,“不可能,我父親……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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