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餘悠悠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翌日她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出著神,王嬤嬤給她拿了一盤糕點。


    餘悠悠邊吃邊發著呆,餘光瞧見了春梅和她那幾個跟班,讓她意外的是除了春梅,那幾個女的你一言我一言來和她搭話,好像他們很熟了一樣,全然沒了之前的不屑。


    “悠悠,你的手還好吧。”


    “悠悠,你的手不方便,到了飯點,我給你端到麵前吧。”


    餘悠悠笑著點頭,特別和氣道,“謝謝各位姐姐。”


    想來是因為他們知道衛湛禁足白側妃半個月的事情了,他們肯定覺得衛湛在給她出頭其實不是。


    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王春丫,你能不能動作快點,慢死了。”


    餘悠悠看過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被人怒罵著,她身邊堆滿了一堆衣服,一旁的婢女趾高氣揚,把自己該幹的活都推給了那婢女。


    餘悠悠搖搖頭,到哪都是軟柿子被捏,更何況在這種權勢最重要的朝代,自己不強大別想依靠任何人。


    等王嬤嬤來了,餘悠悠把事情告訴了王嬤嬤。


    王嬤嬤把圍在一起交頭接耳聊的認真的幾個婢女都罵了一遍,他們不情不願的開始幹活。


    餘悠悠走到王春丫身邊,見她手上全是水泡,看起來觸目驚心,終究是不忍,把一個瓷瓶交給她,“早晚各塗一次。”


    對方有些惶恐,“謝謝。”


    餘悠悠搖頭,眼前的小姑娘很瘦,應該才十二三歲。


    不一會,暗影親自來找她,路上餘悠悠開口問,“王爺今天怎麽下朝這麽早。”


    “王爺今日和丞相起了點衝突。”


    那不就是女二的爹嗎?想來是皇帝的人,和衛湛是對立的。


    餘悠悠有些好奇,“他們為什麽起衝突?”


    暗影搖頭,“餘姑娘,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


    今日大殿之上,丞相公然提起雙親這個話題,分明就是想讓衛湛難堪,不過被衛湛反懟了。


    當時衛湛聲音不緊不慢,“丞相別懷念了,你一個快入土的人,很快便能去見他們了。”


    當時丞相臉色難看的不行,一臉鐵青。


    餘悠悠輕嗤一聲,不說就不說,有什麽大不了的。


    餘悠悠被帶到衛湛的書房,衛湛坐在書案前,他身上好像帶著一股壓抑著的怒火,開口就問,“你說你可以把我眼睛變成黑色,你試試看。”


    餘悠悠一愣,怎麽突然想起來這事了,“這個得需要帶一個東西。”


    衛湛:“有危害嗎?”


    餘悠悠搖頭,“這倒沒有,不過王爺你是第一次戴可能會有些不適應,而且不能長久戴。”


    “無妨。”


    餘悠悠從懷裏拿出一對美瞳,衛湛眯眸看著她手裏的東西,是一個眼睛形狀的東西,很輕很薄。


    衛湛好奇的拿過瞧了瞧,“帶上這個我眼睛就能變成黑色。”


    餘悠悠點點頭,把美瞳放在指尖,“王爺,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接著餘悠悠下意識的固定住他的頭,反應過來害怕的縮迴手,“王爺,一會就好。”


    說著她把他眼睛往兩邊撐開。


    衛湛看著眼前突然放大的臉,看著她靈動的眸子澄澈如水,莫名的腦海裏浮現出,這雙眸子在他身下飽含霧氣哀求的看著他的模樣,她又在勾引他。


    他眸子一暗,閃過狠厲,剛想打飛她。


    突然眼睛一疼,他眨了眨眼,餘悠悠笑著退開,從小盒子裏又拿出另外一隻,跟剛剛一樣把帶它進另外一隻眼睛。


    “王爺,你轉一下眼睛。”


    衛湛依言照做,看見了暗影看著他的眼睛閃過驚詫之色,一臉不可置信。


    餘悠悠從懷裏拿出一個小銅鏡遞給他。


    以為他會開心,可衛湛直接怒摔了手裏的銅鏡,二話不說就出門了。


    餘悠悠有些懵逼,他怎麽更不開心了,她看向一旁用欽佩的眼神看著她的暗影,“他為什麽不開心。”


    “王爺天生異瞳被人丟棄,自小不被世人接受,稱他為怪物……”暗影沒有說下去。


    是了,衛湛因為異瞳被人丟進了亂葬崗,若不是被人撿走,恐怕早就死了。


    他是想起那些不好的記憶了吧,原書裏的大多描寫都是他怎麽變態怎麽嗜血,沒怎麽寫他的過去。


    餘悠悠好奇的問,“他要去見誰嗎?”


    暗影點點頭。


    見被套路了又搖搖頭。


    餘悠悠想到什麽,恍然一笑,怕是去見女主了吧。


    城東一個院子裏,一個四肢盡斷的老人瘦骨嶙峋,安安靜靜躺在床榻之上,氣息微弱。


    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到榻前,他毫不猶豫跪在了床榻前,兩隻手一把握住床上的人的手,聲音暗啞,“我來了。”


    床上的人,看見來人原本渾濁的眼眼睛慢慢變紅,眼神溫柔。


    接著他看見了他的眼睛,他整個人激動起來,顫著手朝想去撫摸床前人的臉。


    衛湛緊緊握住他的手,扶上臉眼眶慢慢變紅,“你的願望成真了,你放心去吧,不要擔心我。”


    床上的人緩緩笑開,他像是要說什麽,可嘴裏發出的是一些沙啞的聲音,一臉釋然接著慢慢閉上了眼睛,最後的最後他是笑著走的。


    衛湛手用力到泛白,眼睛也隨之變紅,手背青筋凸起到泛白,墨瞳深深黑的深不見底,仿佛能把人吸進去一樣,眸子帶著壓抑的沉痛。


    餘悠悠一連兩天都沒有見到衛湛,樂得輕鬆自在,要是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好像也挺愜意的。


    隨即晚上又為自己這話狠狠打臉了,看著眼前兩日不見的男人,紫瞳散發著殺氣,餘悠悠咽了咽口水,“王爺……你怎麽了。”


    衛湛陰冷,“你說過什麽,不是說可以幫我把眼睛變成黑色嗎?”


    餘悠悠跟他解釋,“這個也不能一直戴,而且戴久了會不小心掉。”


    “你不早說!”衛湛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美瞳戴久了還是咋滴。


    餘悠悠有些委屈,“你沒有給我說的機會啊。”


    衛湛鬆開她的領子,身上那種森然之氣好了許多,不過總感覺他好像不開心。


    衛湛想到今天眼珠變成兩個差點嚇死衛汐月,她那神情好像看見了什麽怪物一樣,眸子暗的厲害。


    餘悠悠猶疑著開口,“其實吧,王爺,我覺得你這樣是最好看的。”


    衛湛一副你又想勾引我的眼神,餘悠悠忽視繼續道,“接受自己的不同,不要覺得自己是異類,你不覺得與眾不同也是一種美嗎?”


    衛湛一愣,眸子閃過意外,看著她沉默一會,情緒不明,“你懂什麽,本王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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