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尋勿手掌撫摸少年的頭,“皇上,本王沒有把你當小孩子。”


    相反,少年的成長令他刮目相看。


    “本王知道蕭琅玉在為你辦事,本王不會幹涉,你隻要知道,本王不會害你。”


    祁不折僵硬的身體軟和下來,靈動的眼瞥過去,“真的?”


    霍尋勿的手指順著少年的長發撫下去,指尖纏了幾縷發絲。


    他順著往下,青絲纏繞在他手指上的,他握了握,說:“真的。”


    霍尋勿離開時把畫像留下。


    迴到攝政王府邸,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想要見他。


    霍尋勿冷著臉,直接說不見。


    一路進了內院,在書房坐了很久。


    他的貼身侍女和兩個小廝,三人在門外大眼瞪小眼 。


    咋迴事呢?


    “竹煙,進來。”


    裏麵突然傳出男人的聲音,貌美女子瞧了眼旁邊的人,好似在說:為啥叫的不是你們?


    “……”


    竹煙恭恭敬敬進去,再出來時,外麵兩人湊了過去,“叫你做什麽?”


    竹煙一臉複雜,小聲說:“王爺叫我去拿個香囊,香囊?”


    她自己都困惑不已。


    屋內,霍尋勿看著手上的青絲。


    神情一下陰沉下來。


    跟惱羞成怒似的,對自己這種行為感到不恥一般。


    他的手用力一握,似又虛虛握住。


    臉色有些薄紅。


    霍尋勿覺得自己越活越迴去了。


    此人的糾結與“純潔”祁不折是不知道了。


    霍尋勿一走,他就叫人把那些小畫收起來。


    應付一個蕭琅玉就更頭疼了,要是在選秀立後,那真的是找多餘的事幹。


    唉!


    鹹魚夢啊鹹魚夢,他的鹹魚夢啊。


    祁不折不想工作。


    但是不工作沒錢就算了,人身安全還沒有保障。


    第二日早朝,談到了來年的春闈,這個事祁不折放在了心上,他要培養心腹,必然要從春闈裏選拔人才,所以最近正在考察禮部的人,想著拉攏或者塞一個自己的人進去。


    其次就是荊州疫情,目前病逝人數達到了一個高度。


    祁不折眉頭緊皺。


    荊州疫情一開始被地方官員瞞著不準上報,就怕影響了考核後。


    來地方官員相繼染病,並有富商逃亡,難民頻出,先從鎮,再到縣,連著村落疫情迅速擴大。


    直到紙包不住火,京城才收到消息,而彼時正是祁不折登基之初。


    當時,祁不折頂著所有的壓力,先來解決這事。


    與太醫院和任命負責此事的官員商討對策。


    如今過去一個多月了,疫情暫時得到控製,卻沒有根治之策。


    荊州已經封鎖了不少郡縣,如此下去會造成恐慌,也會增加死亡人數。


    現如今已經有大片遷徙的勢態了。


    之前貼了告示,尋天下名醫前往。


    祁不折身在京城,兩邊的信息差不對等,很難知曉那邊的具體情況。


    加上朝中有士族巴不得天下大亂,還有各種利益牽扯,從中阻撓,使得疫情一直沒有得到有效的解決也是一個原因。


    祁不折一張臉沉了下來。


    退朝後,他迴到養心殿,覲見了幾個大臣,等處理完事務,天色已經快要黑了。


    這一天下來就吃了早膳和幾盤點心。


    後知後覺自己嗓子幹澀得厲害。


    小橘子急得不行,一個勁勸主子爺休息一下,午膳都擺了兩次。


    晚膳的時候,祁不折終於沒有拖延,隻是起身的時候,頭暈目眩了一瞬,他撐在桌上。


    小橘子和貼身照顧祁不折的大宮女,如今的掌事嬤嬤韻姝,嚇了一大跳。


    韻姝不動聲色叫了個宮人去請太醫,和小橘子把人扶到外間的餐桌前。


    祁不折臉色有些蒼白,卻溫柔的笑了笑,“哎呀,你們不必如此驚慌,朕這是坐太久了,今日事務繁忙,日後必不如此。”


    用了一盅湯,胃裏暖洋洋的。


    祁不折還是有好好吃了晚膳。


    吃完以後便帶著人去禦花園逛一逛。


    這後宮隻剩下幾個小公主和太妃,先皇的皇子們,死的死,去番地的去番地,經過一次宮變後,清冷了不少。


    他的母後是在宮變那日跟著父皇去的。


    唉!


    禦花園百花齊放,小皇帝唉聲歎氣。


    突然,有一批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小橘子等人立馬守住小皇帝,大聲嗬斥:“大膽,什麽人?竟敢衝撞皇上。”


    一支禦林軍衛隊的首領上前來,單膝下跪,“臣陳忠參加皇上,臣等該死,宮裏進了刺客。”


    “刺客?”祁不折皺眉,撥開前麵的侍衛,語氣淩厲:“可查清是什麽人?”


    陳忠下意識抬頭,隻見宮燈下,少年皇帝芝蘭玉樹,眉間輕蹙,便湧現憂思。


    他又連忙垂下頭,“臣等未查清,隻知是蕭掌印要的人。”


    蕭琅玉?


    祁不折心裏有數了,眸光閃動,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扔給地上跪著的人,道:“竟敢在宮裏鬧事,陳忠,朕給你三支小衛隊,要抓到此人,提來見我,能做到嗎?”


    陳忠語氣堅定的道:“能。”


    祁不折迴到養心殿。


    將人遣下去後,躺在榻上小憩。


    嘴裏呢喃“古如沉”。


    “誒!你在叫我嗎?”


    祁不折猛地瞪大,張嘴就喊。


    啊!啊……啊?


    “來人。”


    祁不折的聲音根本沒喊出去。


    感覺全部憋在了嗓子眼,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去。


    慌亂中,他的上方出現了一個麵容清秀的少年朗。


    少年馬尾高束,額間戴著一樣式繁複的紅色抹額。


    兩縷劉海往下垂,眼睛純然的瞧著身下瞪大眼的小皇帝。


    “你叫什麽啊?”他又低下頭,熱氣幾乎噴灑在祁不折的臉上,少年語氣單純的說:“我不傷害你,你別叫好嗎?”


    不是祁不折不動不反擊,因為他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聞言,祁不折含著水汽的眼狠狠眨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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