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未來自己的執政措施,算抄嗎?


    如果她說,在她打算編纂法典時,就有這個想法了——有人信嗎?


    她甚至還在工部侍郎的陪同下,去看了幾家印刷坊,了解目前的印刷技術,鼓勵印刷工人們善於總結、思考、創新,改進提升印刷術。


    不僅是司法方麵的考試,比如工部,如果以後官吏要到工部任職,也要通過考試掌握相應的知識。


    總不能作為工部官員,主管樓閣殿宇、橋梁城牆的製造,卻不知道怎樣的構造是有問題的吧?


    目光無意間落在工部侍郎的身上,唉,上次問他一些印刷術的知識,他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雖說術業有專攻,可你身為工部侍郎,不能一點都不懂啊!


    【《胤律典》並非一成不變,執政者會根據社會發展變化適時進行適度的修改。


    這些修改都是針對個別條文律例的小範圍修改。


    舉一個例子,開明元年的時候,大胤女子法定婚齡是十五歲;開明六年,《胤律典》修訂完成時,大胤女子法定婚齡是十五歲;二十年過後,《胤律典》規定大胤女子的法定婚齡是十六歲;昭文時代結束,新帝繼位十年後,將《胤律典》中大胤女子的法定婚齡改為十七歲。】


    提高女子婚齡是朱宣伊打算推行的一項改革,她當然不會一蹴而就,隻是沒想到:從十五歲到十七歲,法定婚齡增加2年,卻要花費數十年的時間才能達成!


    任何一項改革都不容易推行,何況是這種涉及風俗的改革呢?


    道阻且長。


    【自編纂完畢《民法典》,易青軼在大胤朝堂的地位顯著躍升,儼然成為炙手可熱、權勢顯赫的天子親信,未來封侯或許難說,拜相似乎毋庸置疑。


    然而,人生就是有這麽多的然而。】


    轉折來了!


    朝臣們挺直脊背,豎起耳朵,尤其是知曉劉斐然原曆史結局的禮部尚書——是易青軼作死了嗎?


    可憐的劉斐然,押送謀反未遂的寧王至今未返呢!


    易青軼會是下一個劉斐然嗎?


    新的小標題是:


    【世事難全。】


    【開明八年,易青軼的兒子仗著父親的權勢和威名在洛京京郊強買了一塊水田,這塊水田原主人氣不過,痛罵他,並放言要去告他。


    易青軼的兒子當即和這個人打了起來,失手將人打死。】


    慈父多敗兒!


    觀者自覺了然,定是易青軼徇私枉法,最終被昭文陛下發現。


    自己是修法典的,怎麽還知法犯法?


    這也能被稱作昭文名臣?


    後人對名臣的要求也太低了!


    易青軼僵立著:兒子犯了事,難道未來的自己徇私枉法了嗎?若是現在的自己,肯定是不會的。可未來......變了嗎?


    他看向自己的兒子,隻見他臉色煞白、一動不動。


    【易青軼年邁的祖父非常疼愛這個重孫子,要求易青軼為重孫子想想辦法。


    在親情和法律的夾雜下,易青軼非常痛苦,自己是編纂了《胤律典》的司法官員,怎麽能夠包庇罪人?


    他不顧祖父的強烈反對,命令仆從把他兒子捆綁起來,送去京兆衙門,並且即刻入宮覲見天子,為自己的教子無方向天子請罪請辭。】


    沒有徇私枉法。


    易青軼本該鬆一口氣,可這口氣無論如何也鬆不下來——兒子完了。


    易青軼的夫人哭著道:“都是妾身沒有教好大郎!”


    易青軼歎氣:“怎麽是你的錯?養不教,父之過。這些年我忙於公務,對大郎不夠上心,疏於管教!都是我的錯!”


    易祖父捶胸敲拐杖:“都是我的錯啊!我這老頭子把大郎寵壞了!”


    易青軼的兒子:......不是我的錯嗎?


    【這件事情讓朱宣伊非常震驚,大義滅親說得簡單,做起來可沒有那麽容易。


    此事一出,禦史台的官員馬上上書彈劾易青軼,易青軼主動接受調查。


    調查結果顯示,除了教子無方,易青軼本人沒有其他問題。】


    禦史台的官員臉上洋溢著自信驕傲的笑容:


    發現問題及時上書參奏,這就是我們禦史台!


    多麽盡職盡責,部門的風氣多麽好呀!


    想到這裏,禦史台的官員仿佛正氣在身,愈加神氣凜凜。


    朱宣伊顯然沒有發現禦史台官員的小九九,讚道:“易青軼是如石碏那般純粹正直的臣子啊!”


    薛澤若點點頭,心裏補充:可惜了。


    【朱宣伊雖然看重易青軼,卻不可能為易青軼違背國法。


    易青軼之子最終因為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易青軼的祖父聽聞噩耗很快病逝。


    易青軼大受打擊,迴闊別數十年的金謠縣老家守喪。】


    美好的家庭因此破碎,錦繡的前程化為雲煙。


    易青軼的兒子撲通跪在地上,終於有機會嚎啕:“爹,都是我的錯——”


    長定殿,朱宣伊趁機說:“諸卿皆是我大胤肱骨之臣,是我左膀右臂。望諸卿務必以此為戒、遵紀守法,否則,法不容情,饒是我再惋惜再不舍,也不會寬恕。”


    勿謂言之不預也!


    出事別怪我沒提前警告你們!


    朝臣們瑟瑟發抖,他們已經領悟到朱宣伊用人的標準:守法盡職+真才實學。


    非常簡單,卻並不是每一個官員都能做到。


    而且,自己守法還不夠,還要約束家人、族人。


    不少人想到自家糟心的孩子——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迴去該打就打,律法該學就學!


    低調做人,謹慎做事!


    【等到服喪期滿,朱宣伊派使者請易青軼還朝,易青軼自覺無顏再入朝為官,留在金謠縣教化鄉裏、宣揚律法,有力降低金謠縣的犯罪率,提高金謠縣的進士數量,為大胤的教育、普法事業做出貢獻。】


    沈國公感歎:“易青軼之子當真害父不淺。”他話鋒一轉,看向陸逢秋,“如此看來,逢秋沒有孩子亦不是一件壞事!


    陸逢秋:......


    又對比!


    能不能別比了?


    幸虧我可憐的科舉同年易青軼不在這,否則聽見沈國公此言,恐怕較此前任何對比都要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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