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介有些恍惚地看看裴悠檸遠去的背影:“這個世界怕不是要變天了。”


    周以桉迴頭看他,眼中淡漠:“還不走?”


    齊介趕緊跟上,他心裏實在好奇,忍不住問了句:“桉哥,你說裴悠檸是什麽意思,難道她終於醒悟啃不下你塊骨頭,所以改變目標了?不過你還別說,她的眼光確實不錯,那個小藝人的顏值在圈裏也算是頂尖……了吧。”


    周以桉神色淡淡,瞥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齊介暗自驚訝,且疑惑,他老板剛才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總不能是因為裴悠檸變心,所以吃醋了吧?


    ——


    娛樂行業,消息傳播的速度太快,裴悠檸這邊才剛領著白嘉澤去化妝間,竟然就收到了項目部經理的消息。


    裴悠檸喊來助理時又夏跟進白嘉澤,她則需要獨自上戰場了。


    推開經理辦公室門,裴悠檸還沒說話,就意外看到了坐在會客區的周以桉。


    經理看見她來了,笑著招唿道:“呦,瞧瞧,我們的大忙人來了。”


    別看經理待人和氣,見誰都笑,事實上,他比那些冷臉的領導更可怕,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這種人什麽時候會在背後給你來上一刀。


    裴悠檸把門關好,語氣玩笑地跟經理互踢皮球:“老趙,你可別拿我逗悶子,你統管所有藝人的項目資源分配,我目前手上就兩個藝人,論忙,我能忙得過你?你自己說說,咱倆究竟誰是那個大忙人。”


    趙經理擺擺手:“得得,饒我一次,你這個嘴皮子,我可說不過。”


    裴悠檸淡笑:“又謙虛了不是,你哪是說不過我,分明是不想為難我這個後輩,有意讓著我。”


    裴悠檸連番輸出,把趙經理哄得笑意不斷。


    趙經理不經意地看了眼周以桉,忽然問道:“悠檸,你可是好多年沒帶過新人了,怎麽這次忽然跑去帶新人?別怪我沒提醒,你選的那個白嘉澤可不好搞啊。”


    裴悠檸沒有正麵迴應,還是用之前的話來迴應:“不好搞才足夠有挑戰。我的眼光能力,各位領導都是看在眼裏的,我相信,白嘉澤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裴悠檸說話時,微妙地收獲了周以桉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但很短,隻有匆匆一瞬。


    辦公桌後的趙經理聞言笑了:“你的能力,我們當然都相信,相信不久的將來,咱們巨力又將出現超一線藝人。”


    趙經理話音未落就看向周以桉,語氣半認真半玩笑道:“以桉,今後你可有危機感了啊。”


    裴悠檸微微垂眸,原來老狐狸的目的在這。


    哪怕周以桉贏得這場對賭,也不過是在為公司掙來巨大利益後換來一定的話語權。但說到底,他合約還沒到期,資源如何分配,從來都是桌上的人說了算。


    巨力傳媒要的,是一個易於操控,且能帶來利益的木偶。


    一旦木偶生出二心,背後操控的人就會逐步收緊提線。


    周以桉麵對趙經理半敲打的話語,表現鎮定:“趙經理放心,各行各業從來都不缺新鮮血液,危機感,我很早就具備了。”


    裴悠檸莫名覺得周以桉這話說得有點意有所指。


    他所謂的危機感,不會是指她吧?


    果然,她疑惑地偷看周以桉時,周以桉淡淡轉過來睨了她一眼。


    裴悠檸想反駁,拜托,又不是我騷擾你,你幹嘛老對我敵意這麽強。


    ……有些事,也就隻能想想。


    裴悠檸注意力重新迴到趙經理身上,她不覺得趙經理把她喊來就隻是為了敲打周以桉。


    再看趙經理這會兒慢條斯理喝茶,既不說話也不出聲讓他們離開,顯然還有話要說。


    裴悠檸暗罵這些職場陋習真的是有夠折騰人,反其道行之地裝傻:“老趙,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可就走了啊。”


    趙經理似乎也沒料到她今天會這麽不識趣,出聲阻攔:“悠檸啊,你先坐會兒。”


    在場都是聰明人,周以桉知道接下來的話不該他聽,識趣地告別出門。


    裴悠檸還有話要跟周以桉說,擔心他走遠了,趕緊給他發微信:【我有事和你說,你等我一會兒】


    她發完微信,趙經理也發話了:“悠檸啊,你也知道公司對每一位藝人向來是一視同仁,按照慣例,這批新人會先上幾個合作綜藝試試水,但……”


    趙經理表現得很為難:“這個白嘉澤前段時間鬧出來的事,想必你也清楚,你如果真想帶他的話,日後恐怕會很吃力啊。”


    裴悠檸這迴笑不出來了。


    老狐狸的意思乍一聽好像是在關心她的工作,可實際上,卻是在委婉告訴她,公司不可能給白嘉澤任何資源。


    她半小時前用來威逼利誘白嘉澤的困境,現在又原模原樣迴到了她頭上。


    趙經理畫風突轉:“不過,我看這次的新人裏有一個叫夏樂軒的就很不錯,你要是來帶他的話,強強聯合,說不定能比當年帶周以桉時更快培養出一個巨星。”


    “周以桉這些年雖然給公司帶來了驚人利潤,但他各方麵數據太過斷層,別說同期藝人,哪怕全公司藝人疊加恐怕也抵不過他一個,以至於公司如今竟然需要反過來依賴他。巨力複刻下一個‘周以桉’的計劃,迫在眉睫。”


    ……


    裴悠檸無力吐槽,一口一個巨星、複刻,你以為巨星是你們嘴皮子一張,就能畫出來的大餅?


    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周以桉這種人氣、國民度、演技,全方位頂尖的藝人,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十幾年都見不得能出下一個。


    還妄想人為複刻?


    該說不說,有點太貪心了。


    當然,以上吐槽,僅限於腹誹。


    裴悠檸還沒硬氣到掀桌子叫板的程度。


    她眯著眼睛微笑:“老趙,你剛不還說相信我的能力嘛,既然相信,那就統統交給我。放心,白嘉澤絕對是這一批人裏走得最遠的那個。”


    ——


    從趙經理辦公室出來,裴悠檸心情複雜且辛酸。


    她就像漢堡包中間的肉餅,兩頭為難。


    她又不是真的經紀人或者星探,嘴上打包票白嘉澤一定會闖出響亮名堂,可實際呢,她連要上哪給白嘉澤找資源曝光都不知道。


    裴悠檸慢慢垂下腦袋,兩條胳膊無力地甩蕩。


    她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男聲。


    “不是讓我等你嗎,你打算走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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