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海有些不好意思,老臉有些微紅,雙手不好意思的搓了搓。


    他一個長輩開口跟小輩要東西,要不是臉皮夠厚,還真張不開這個嘴,可又實在饞那一口酒的味道,早年打仗受過傷,每每天氣寒冷時晚上就疼的睡不好,有時候還會徹夜徹夜的失眠睡不著。


    也不知道阿瓷這丫頭釀酒技術跟誰學的,喝了一次不止能讓身體舒服很多,晚上也能一夢到天亮,十幾年裏難得睡上幾個好覺。


    味道好,效果好,所以從那以後就天天惦記著,晚上做夢都恨不得泡在酒壇子裏。


    “放心,我不白要,我拿東西跟你換。”


    說著,將跟著自己進來,一直安靜蹲坐在腳邊的天圓地方身上解下一個大大的化肥袋。


    袋子剛一打開,嗅覺靈敏的衛瓷就隱約聞到了一股奶香味和酸酸的奶酪味,眼睛立馬蹭的一下就亮了,人更是直接湊了上去,小爪子也扒拉上袋口。


    “海叔,是不是奶酪還有奶豆腐,嗯?這是啥??”


    “是有奶酪,他們草原人用自家牛奶做的,味道不錯,我給你留了點。這個是腰果,很好吃的,你嚐嚐?”


    說著,拆開一包直接塞進衛瓷嘴裏,濃濃的堅果香散發出來,嘎嘣一聲,和榛子鬆子不一樣的堅果香味讓衛瓷眯起了眼睛。


    “好香,很好吃!”


    聞言,李如海樂嗬嗬一笑,他就知道小阿瓷喜歡這些東西,他可聽宗國說了,小姑娘很喜歡喝羊奶和一些新奇玩意兒,都是奶,那牛奶製成的小東西她應該也挺喜歡的,看她這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自己的酒有希望了。


    這腰果也是他朋友從別人手中換過來的,被他直接不客氣的給包圓了,臨走時他都是被那人直接毫不客氣轟出來的,賭咒發誓再讓他去,他就是豬。


    李如海也不當迴事,哪次不是這樣說,可他該去還是會去。


    再說了他又不是空手去,大不了下次多給那人帶點草原沒有的東西去哄哄,總能把人哄好。


    “對,還有牛奶做成的奶酪,就是上次你吃的那個,我這次給你帶了不少。還有不少奶粉和一大罐子酸奶,等一下,我記得好像還有一包牛肉幹·····”


    說著,李如海直接將化肥袋子裏倒提著一晃,劈裏啪啦的的東西一樣樣掉落,擺在地上成了一小堆。


    好幾塊油紙包裹嚴實的奶酪,有磚頭大小,聽說是從一河之隔的毛熊國傳過來的做法,很受草原人喜歡。


    兩大包牛肉幹,一打開就是麻辣鮮香的肉味,把天圓地方饞的直搖尾巴,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被李如海一巴掌推到一邊自閉去了。


    用透明袋子一小袋一小袋包裝嚴實的奶粉,兩大壺自製馬奶酒,一大包腰果,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擺滿了一地。


    “這個是韭菜花醬,煮牛羊肉時蘸著吃特別香,阿瓷要不要這個?”


    衛瓷搖頭,她不喜歡韭菜花的味道,再說了,啥家庭啊,能天天吃牛羊肉?夢裏還比較現實。


    “海叔,你這是打哪裏搜刮的這麽多好東西?都是從你朋友家拿來的嗎?你沒被趕出來?”


    衛青風頗為詫異,要知道,如今到處都物資緊缺,草原人因為放牧的原因行蹤不定,經常一走就是消失個個把月,更是物資緊張,看海叔拿來的這些這些東西,放哪裏都是緊俏貨。


    衛青風猜測,要麽海叔的渠道看來很廣,要麽是海叔又去禍害那個老朋友去了,經常去打秋風,海叔是真不怕讓人給扔出來。


    “害,這哪還用搜刮啊,去年冬天,草原上凍死了很多牛羊,我托人給我留的,再說了,我東西又不白要,我拿供銷社的東西跟他換的好不好!”


    要不是為了小丫頭這一口酒,他至於把自己的老本都掏出來嗎?真計較起來還是他吃虧呢,誰讓有些東西不是光用錢就能解決的,還需要各種票。


    衛瓷眼睛偷偷瞅一眼被海叔一爆栗敲在腦門二哥,捂著唇笑出聲,桃花眼都快樂的彎成了月牙。


    衛青風冷哼一聲,隔空點點衛瓷腦門,斜眼表示再笑就找你算賬,末了還翻個大大的白眼給她。


    衛瓷哈哈笑出聲,直接一蹦一跳的跑來,背影歡快的像隻百靈鳥。


    “我去給海叔拿酒!”


    說著,飛快將舉在頭頂的水盆放下,一溜煙跑的飛快,原地留下兩個相顧無言的男人。


    李如海在看見衛瓷抱出來的熟悉小壇子時,那眼神堪比看見了絕世美女一樣的垂涎。


    ”這些都給我?“


    驚喜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將李如海砸的暈頭轉向,過年時他才得到一小罐,還被衛建國那個混球分去一半,想想他都覺得心痛難忍。


    衛瓷點頭,將一整壇果酒塞進李如海懷裏,豪爽一揮手,大方極了。


    “昂,都給你。海叔,喝剩下的壇子可不可以給我送迴來呀,我沒壇子了。”


    說到這個,她還有些不好意思紅了小臉。


    她空間裏吃喝穿用都不缺,陶瓷也挺多,不過都是用來觀賞的青瓷器,像是這些可以用來醃製小菜釀酒裝東西後可以密封的器皿,她是真的沒有。


    懷裏心滿意足抱著酒,李如海笑得見牙不見眼,聽見她的要求,豪爽一揮手:“這有啥?缺盆少碗的找曼曼他爹,就是你絕日叔,他在陶瓷廠上班,有購買名額。”


    衛瓷驚訝,絕日叔居然在陶瓷廠上班嗎?這她還真不知道,也沒聽衛曼說起過,怪不得他經常神功見首不見尾呢。


    腦袋上多了一隻大手,耳邊是衛青風的聲音:“想要什麽可以跟我說,我去找絕日叔,聽說也可以把要求跟他說,能定做。”


    “真的嗎?那我我要很多很多陶瓷罐,不需要太大,像這種就行,還要能醃製鹹菜泡菜的那種罐子,還有可以做醬料的大缸,就像二奶奶家的那種······”


    聽著她一連串的要求,衛青風臉上閃過無奈,最後還是認命點頭,誰讓他把話放出去了呢,聽著小姑娘嘰嘰喳喳,在心裏一一牢牢記下她的需求,生怕自己聽錯了。


    李如海看著兄妹倆相處的模樣,欣慰點頭,建黨和鳳玲要是看見這一幕,不知道能有多高興,就是可惜,緣分不夠,沒能看著自己孩子長大娶妻嫁人生子。


    衛青苗忍著肚子傳來的劇痛跌跌撞撞迴到家,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油香。


    砰的一聲撞開門,空氣中那股油香中夾雜著肉香味更加濃鬱,讓很久沒沾過肉腥味的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誰知一抬眼,正好瞧見自己娘慌慌張張往櫃子裏藏東西,衛青苗刹那陰沉了臉,心裏的陰鬱幾乎快要壓製不住。


    “娘,你不是說家裏糧食不多,早就沒了肉嗎?那衛青寶吃的是什麽?!”


    “死丫頭,賠錢貨!大白天的迴家撞門你想死啊?不去上工你迴來做什麽?”


    衛青苗捂著還在疼痛的肚子,看向自己親弟弟嘴角來不及擦掉的油漬,冷笑一聲。


    “迴來看看你這親媽怎麽當的,好跟你學學啊,不是說家裏沒吃的了嗎?這是啥?天上掉的?還是你為了兒子甘願犧牲自己,在自己割下來的肉?”


    衛二嬸被說的心虛,沒忍住老臉一紅,隨即理直氣壯:“我就藏了點肉給你弟弟吃咋啦?他還小,以後你們不還要靠著他替你們撐腰,不養壯一點怎麽行?”


    再說了,誰家有好東西不是先緊著自己兒子?她未來可是要靠著自己兒子養老摔盆呢,她偏心一點怎麽了?


    “就兒子是你生的?我和花兒草兒撿來的不成?你也是女人,怎麽就不能為我和妹妹們想想。”


    為什麽人家大伯大伯母就能為了衛瓷做一切事情,她娘卻恨不得把她們三姐妹身上的肉剮下來喂給弟弟吃?


    “我咋沒為你們想?我知道女娃娃的不容易,所以才對你弟弟好一點,未來你在婆家過的不好,他還能幫你撐腰出氣。”


    又是這些老調重彈,每次在弟弟享受了所有好處後,親娘就那幾句,“為了你好,為了你在婆家有靠山,”。


    就因為這幾句話,上輩子她和兩個妹妹被死死套牢在衛青寶這個歪脖子樹上,生生被他拖累死!


    衛青苗突然渾身無力起來,忍不住冷笑一聲,在心裏嘲諷自己。


    早該知道的不是嗎?


    自己父母什麽樣的人 她早就該知道的,隻是後來她忘記了,忘記了父母對她們的偏心苛待,在生命最後時光裏,在心裏將這對父母美化成太過善良,所以,重生後才想著拯救他們,挽迴家裏落敗的悲劇。


    如今迴頭再看,這個家哪裏需要她拯救了,一切不過是因為她太過失敗臆想出來的而已。


    這就是她最嫉妒衛瓷的一個原因,也是最大的原因。


    明明都是衛家的閨女,憑什麽她衛瓷就能在家裏有兩個男孩的情況下被全家一起放在心尖尖聲疼著,寵著,生怕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而她呢,從小就被叫著賠錢貨長大,幹不完的農活家務活,照顧不完的弟弟妹妹。


    當父母的不高興一言不合就會對她拳打腳踢,謾罵嘲諷。


    她在烈陽下被曬得暈頭轉向時,衛瓷在家裏喝著綠豆湯吃著西瓜。


    她在寒冬冷風裏腫著手指洗全家的衣服時,她衛瓷卻能待在暖和的屋裏烤著地瓜板栗喝著奶粉悠閑度日。


    她一個傻子是全家人手心裏的寶,自己這麽優秀卻隻能受盡苦楚,憑什麽?!


    所以,重來一次,她才會千方百計這麽想要毀掉衛瓷的幸福。


    她身在淤泥裏,憑什麽對方可以幹幹淨淨站在陽光下?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衛瓷的運氣會這麽好,就連老天爺都在幫她,生怕她吃一點虧。


    把她賣給人販子,她能反手將人家老窩都給一鍋端了,還憑白多了個英雄的稱號。


    想借刀殺人讓那些殘存的人販子再次對她下手。結果,對方被一網打盡,她什麽事都沒有,還又白白得了一個錢票獎勵。


    她一次次給對方設下陷阱,對方一次次反手將迴來,要不是她機靈沒給對方留下什麽把柄,自己恐怕也早就翻了車,像衛青浩那個蠢貨一樣蹲了笆籬子,被扔到西北農場接受再教育。


    想到衛青山和衛青風對自己一家和三叔一家做的事,後怕的衛青苗就打心裏開始發怵。


    這次在山上的事衛青風要是知道了,那個瘋子肯定會迴頭找自己麻煩,不行!她得先找個地方先躲著避避風頭,至少在衛青風想發瘋時找不到她歇氣後再迴來。


    “娘,我想迴姥姥家住一段時間。”


    仔細想了想,衛青苗還是決定先去姥姥家避避風頭,他衛青風再有本事,再多的能耐也不能走個十幾公裏去姥姥家找她算賬吧?


    “啥?你去你姥姥家做啥?白吃飯啊?”


    衛青苗氣的手抖,掐掐掌心,努力平複自己的憤怒,哪個親娘會說自己閨女迴姥姥家是要去打秋風?


    “我就是想姥姥了,想去看看她。”


    衛二嬸不屑冷笑:“扯吧你,我還不知道你?從小到大你哪一次願意乖乖去姥姥家?我告訴你,現在可不是從前,現在人人家裏都青黃不接,你姥姥家又沒啥好吃的招待你,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裏賺工分吧。”


    衛青苗拳頭又硬了,她心裏的暴虐再次隱隱約約想要冒頭。


    她想揍人!她想大火!她想咆哮!


    脾氣即將失控的衛青苗最終還是哪裏都沒能去成,因為她隔天被自己親娘給鎖在了家裏,別說門了,窗戶都被封死了,這下子真的是哪也去不了。


    被關在屋內一天沒吃飯的衛青苗喊的嗓子都啞了,才把家裏最是膽小的衛青草叫過來,一看見她,衛青苗立馬問出心裏的疑問。


    “娘呢?”


    衛青草麵黃肌瘦,怯怯抬頭看她一眼:”娘說,弟弟最近瘦了,決定帶著他迴娘家吃點好的養養。“


    ……?


    衛青苗:……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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