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村裏分糧,要去看看嗎?”


    衛青風拍拍手上的泥灰,轉頭看衛瓷問道,他現在是屯子裏的會計,需要去記賬核對工分發糧。


    “咱家也有?”


    “有,上半年爹娘和我的工分也不少,還有村裏賠償對出事家庭的工分,有不少。”


    之所以這麽晚才分糧,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交公糧隊伍出事的解決方案沒確定下來。


    兄妹倆拿著幾個麻袋推著單輪車去了麥場,還沒到那裏,就聽到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


    “哥,我怎麽聽著有人在哭?”


    衛青風眉毛一擰,加快腳步,離得越近兩人聽的就越清楚,的確有人在哭,還不止一個人。


    “我分到的糧食是我男人拿命換來的!你不願意?你不願意也讓你男人替屯子去死啊!死了你也能多拿糧食!”


    “放你娘的屁!你男人是因為泥石流死的!要我說他就是做多了虧心事被天罰了!憑啥要多分糧食?他死他有理唄?”


    女人聞言,雙眼瞬間赤紅,糧食袋子一扔,直接撲了上去。


    “我撕爛你的嘴!我男人是去交公糧才出的事!要不是去交公糧他怎麽會死,我孩子咋會沒了爹!你個糟心爛腸的惡毒潑婦,我跟你拚了!”


    “我呸!他死了那是他倒黴!公糧送了這麽多年,咋別人都好好的,就他們出了事,這不是喪門星是啥!”


    聞言,周圍其他出事的家庭也不幹了,本就傷心的女人們徹底爆發,直接一擼袖子衝上去就是幾個大耳光。


    瞬間,女人的謾罵尖叫聲裏夾雜著嚎哭聲,場麵混亂起來,人腦袋恨不得打成狗腦袋,頭發亂飛,紐扣亂蹦,雙方互相各自問候了對方的祖宗十八輩。


    村裏的幾個幹部也不勸架,排排蹲在一旁淡定抽著旱煙看熱鬧。


    “隊長叔,你不去攔一攔?”


    衛瓷捧著小臉蹲在衛建國身邊,白皙的下巴朝著混戰的人群點了點。


    衛建國格外淡定,吧嗒吧嗒抽著旱煙,一點也不著急。


    “攔啥攔?讓她們打,打夠了鬧夠了就停了。”


    他有病才上去攔,這些老娘們虎了吧唧的,下手巴掌一個比一個狠,信不信,隻要他上去攔,挨抽的絕對是他,這可是他當了三四年大隊長總結出來的經驗。


    女人打架,你別摻和,隻要你插手了,不管是不是你的錯,最後都會變成你的錯,被人指著鼻子挨罵是輕的,挨巴掌再被撓上幾爪子,那才叫倒黴。


    衛瓷本來還不信,直到她那個倒黴的衛三叔一瘸一拐走過來,看見自己媳婦被打衝上去沒五秒,就被一群打紅了眼的女人們你一爪子我一巴掌給送了出來。


    “嘶!好慘一男的。”


    衛瓷同情分送上,憐憫的看著衛三叔被撓成貓抓板一樣的臉,還有兩隻眼睛上的淤青,拐棍都不知道被哪個上火的大娘嬸子踢飛出去沒了影。


    “瞅見沒,這就是男人插手的下場。”


    管你是大隊長還是縣長,隻要你插手就是被女人們踢飛出戰鬥圈的下場。


    衛瓷鄭重點頭,明白了。


    “被打的那個是……?”


    衛建國瞥一眼小丫頭,哼笑一聲:“別跟我說你沒聽出來那是你三嬸。”


    衛瓷佯裝恍然大悟,一拍巴掌:“我就說聽著咋這麽耳熟呢,嗬嗬……”


    傻笑一聲,衛瓷開始美滋滋看熱鬧,仇人倒黴的時候就是她心情最美妙的時候。


    隻是沒想到挨打那個女人真是她那三嬸,還以為她兒子坐牢後她會老實一點呢,結果老實沒兩天走出來作妖。


    想也知道,她不滿的對象隻可能是他們大房,不然,就憑她那黃豆大的腦子怎麽可能一下子得罪這麽多人。


    隻是可惜,她發作錯了時間,結果惹起了眾怒。


    這場戰鬥在幾位大娘嬸子們掉了一根頭發,崩了幾顆扣子中結束,而最慘的衛三嬸幾乎是全身上下都帶著傷。


    衛建國磕磕手中的煙袋子,慢悠悠起身。


    “鬧夠了?鬧夠了就來登記名字,核實工分,發糧食!有精力去打架怎麽不想著多存點柴?吃飽撐的一天天惦記別人家東西!下次再沒事找事,老子直接扣你們公分讓你們年底喝西北風去!排隊!登記!”


    “嗚嗚……大隊長!是她們欺負我一個。”


    “那不是你活該嗎?”


    說完,也不管還坐在地上嗚嗚哭的衛三嬸,直接一敲破鑼,開始分糧。


    衛建國則慢悠悠站在一旁,看著衛青風劈裏啪啦撥算盤,村民老老實實簽字領糧,再也沒一個人敢冒頭找事。


    ★


    距離分糧那天又過去半個月,衛瓷每天忙著跟奶奶們學習醃製酸菜,酸黃瓜,辣蘿卜,辣白菜,每天日子過得充實而滿足。


    “阿瓷!在家不?”


    衛瓷從廚房伸出頭,對著衛曼招招手。


    “在家呢。”


    衛曼端著一個用苞米皮編成的饃筐蓋簾走進來,上麵還蓋著一層籠布,隱約的白煙從邊角處絲絲縷縷溢出來。


    衛瓷抽了抽鼻子:“這是啥?好香啊!”


    “我奶奶打的糍粑,讓我給你送點過來。”


    這是她奶奶家鄉的一種吃食,把蒸熟的糯米放進石舀子裏用粗圓的木棍使勁捶打,完成後很耐放,用來煎炒炸烤都很好吃,剛出鍋的糍粑沾上白糖或者辣椒麵椒鹽滋味更絕。


    “後天隔壁大隊有個大集,你去不去?”


    衛瓷嘴裏糍粑剛咽下去,聽說有大集,眼睛噌的一下亮了,逛街,她喜歡啊,她空間裏可是有她親娘送給她的一箱子錢票,但因為屯子裏沒有能花出去的地方,她一直都挺遺憾的來著。


    “要去要去!是大早上的一起嗎?”


    “對,咱這裏馬上就要下大雪了,家裏該囤的東西得囤個夠,不然等被大雪封在家裏出不了門那才叫倒黴呢。”


    衛瓷沒經曆過大雪封山的場景,原來的衛瓷腦子裏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對於一個上輩子待在一年都下不了一次雪的江南,她還真沒見過鵝毛大雪是什麽樣子的。


    “對了,記得穿厚一點,現在早上外麵都是霜,凍死個人了。”


    說罷,擺擺手,一溜煙兒跑得飛快。


    衛瓷還在美滋滋想去空間裏數把錢出來明天用,衛曼又風風火火去而複返。


    “還有我忘了說,阿瓷,明天我家殺年豬,你和青風記得來我家吃殺豬飯,奶奶說你家今年沒喂豬,就給你們留半扇豬肉記得推著獨輪車去,不然得你們自己扛迴來。”


    說完轉身又風風火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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