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氣喘籲籲地跑到門口,見了蕭衍趕忙行禮,又趕緊躥到屋內幫慕輕晚。


    “王妃,交給奴婢。”


    慕輕晚也沒跟她爭搶,往臉盆處走要去洗把臉,娟兒又道,“王妃,”王爺找你,正在門口等你,你咋不去呢?”


    慕輕晚頭一次覺得,這小丫頭也不是那麽聰明伶俐,一點眼色都不會看。


    不過,她還是向門口走了過去,總不能當著小丫頭的麵和蕭衍又吵就罵的吧,那多影響形象。


    慕輕晚走到門口斜靠在門框上,睨著蕭衍小聲問,“不是走了嗎,又迴來幹什麽,落下東西了?”


    蕭衍沒說話,拉著他的手把她拽到房簷下,也低聲說道,“要是有什麽事兒要辦,這兩天就去。”


    慕輕晚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著他,“啊?”


    “父皇身體不好,瑞王顧不上其他。”


    說完蕭衍轉身而去,這次真的走了。


    慕輕晚站在門口,突然覺得腦子不甚清醒,“這男人專門迴來,就是告訴她這個?意為何?”


    娟兒出來倒爐灰,見到慕輕晚愣怔著,一臉的高興,“王妃跟王爺可真恩愛,王爺有事要忙卻還是戀戀不舍。”


    慕輕晚石化在當場,這小丫頭哪裏看到她和他恩愛了?


    白天,慕輕晚仔細琢磨了一下蕭衍的話,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瑞王心係他爹,肯定也顧不上對付她,再說這事也過去不少日子了,或許他已經忘了。


    總歸,蕭衍也沒理由坑她。


    於是白天,慕輕晚略一收拾就出了衍王府,先是去了青衣那兒,兩人踏踏實實說了一會兒話,又對將來做了一番規劃,臨近中午,慕輕晚迴了尚書府。


    這幾天老頭正好休息在家,本來想著陪他吃個飯,說說話啥的,大哥大嫂帶著孩子大過年的就走了,他這當爹的再怎麽也是難過的,她寬慰幾句,他心情怎麽都能好點。


    誰知兩句話沒說上,慕輕晚就被老子給趕了出來。


    連一頓飯都沒管。


    她爹原話,“以後少迴來煩我,好不容嫁出去了,我能清靜清靜了。”


    慕輕晚就差含著淚走了。


    心情不好,慕輕晚就想整兩口,但是有了前車之鑒,她不得不小心。


    尋思了一下還是迴了衍王府,連買壇子酒的念頭都放棄了。


    那麽大個王府,豈能沒有好酒?


    蕭衍找到慕輕晚時,她已經在酒窖喝得不省人事。


    酒窖溫度適宜,她扯了一個蓋著酒壇子的棉被裹著身子睡得正香。


    頭發散亂著胡在臉上,跟個瘋子一樣。


    蕭衍伸手撥了撥她臉上的頭發,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就露了出來,很安靜,很平和,沒有了平日裏的張牙舞爪,看著還挺順眼。


    他在她的臉上掐了一把,她吃痛做出本能的反應,迅速出手,就要掐他的脖子。


    “是我!”


    蕭衍抓著她的手,低笑出聲。


    都醉了還反應那麽迅速,也不知道當初怎麽就差點沒讓人賣了。


    聽見笑聲,慕輕晚半睜開惺忪的睡眼,瞄了眼蕭衍,又要睡去。


    蕭衍支著她的眼皮,她被迫睜著一隻眼,“別鬧,我困,我要睡覺!”


    聲音軟軟的,嬌嬌的,跟清醒的那人根本不是一個。


    蕭衍罵了一句醉鬼,沒再逗她,任由她睡著。


    他就坐在她身邊,也取了一壇酒,打開封蓋就往嘴裏灌。


    酒雖然都是陳年老酒,卻辛辣的很,他平時不怎麽飲酒,喝不太習慣,被嗆得連連咳嗽。


    或許是蕭衍的動靜太大,或許是受人打擾,慕輕晚也睡得不甚踏實,過了沒一會兒便醒了過來,又不是全然真的醒了。


    因為她開始說胡話,她搶過蕭衍手中的壇子就對著自己的嘴,往裏灌。


    嘴裏念念有詞說著胡話,“王爺是不是傷心啊,不然怎麽也喝起了酒?”


    蕭衍不答,看著女人耍酒瘋說胡話。


    “肯定是了,王爺的爹病了,王爺肯定傷心,能不傷心才怪,隻有一個爹而已。”


    風言風語,有時還前句不搭後句。


    蕭衍就靜靜地聽著,隻時不時地說上一句,“喝慢點,喝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他就任她喝,任她說。


    “王爺傷心,其實我也傷心,我的爹也病了,病得我都不認識了。”


    “王爺的爹是中毒,我的爹的病卻不知道咋迴事......”


    她叨叨地說著醉話,說幾句,喝幾口酒,一直喝到壇子見了底兒,又倒了下去。


    酒連喝再撒,她身下的被子已經濕了一片。


    蕭衍抱起她,想著她最後說的話,“蕭衍,我已經很難過了,你能不能不要總來招惹我。”


    夢囈般的低喃,又說得那麽堅決。


    他嘴角蕩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


    正值黃昏,夕陽染紅了天邊,撒著金色的光,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蕭衍抱著慕輕晚走在霞光中,猶如晚秋時節的畫中人。


    酒窖離慕輕晚的院子有一段路程,他抱著她穿過大半個王府,路過她的院門口時,腳步一頓又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跟在蕭衍後邊的楚青捏著把汗,方才他已經稟告過,韓夫人正在他的院子裏哭哭啼啼地要見他,他還嗯了一聲,怎麽地就不把王妃先送迴去。


    一看,他就是要把人抱到他屋子呀,這不是誠心刺激人嗎?


    要跟王妃恩愛,這一點問題都沒有,但低調點不行嗎!


    女人善妒,女人善妒,女人堆裏摸爬打滾多少年了,這點道理又不是不懂!


    哎,真是讓他這個做屬下的著急啊,一會兒可咋整!


    聽見腳步聲,正在簷下站著的韓芷飛快地朝著門口奔去,“王爺,您迴來了,妾身等得您腳都凍麻了!”


    蕭衍抱著女人不慌不忙地往院中走,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他感受著她的心跳,就那麽旁若無人地往屋內走。


    路過呆愣在原地的韓芷身邊時,他腳步稍微一頓,側了側頭,說道,“凍麻了,就迴去烤烤。”


    韓芷看著蕭衍抱著懷中的女人進了屋,聽著他那不帶絲絲感情的話,小臉霎時變得雪白雪白,直接癱在了地上。


    楚青長長地歎了口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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