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過後,宴席撤下,廚房沒什麽活後,李嬤嬤把幾個丫頭叫出去,多給了一份賞錢,就譴了她們迴去,青衣會去哪?


    李嬤嬤額頭的汗珠更加細密了,人是她借來的,沒好好的還迴去,這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兒,她要如何交代。但畢竟管著這麽大的府邸,又是從皇宮出來的,什麽事兒沒經過,很快,她便鎮定下來。


    出聲安慰,“王妃先別急,我先帶著幾個人去找找,青衣或許跟著哪個說的來的小姐妹玩兒去忘了時間了,您先迴去等,老奴定當把人跟你好好的送迴去。”


    青衣是什麽樣的孩子,慕輕晚比誰都清楚,絕對不會做出這等事來,再說也沒聽說她和哪個丫頭關係不錯。


    但除了先去各處找找,現在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慕輕晚點點頭,“那就勞煩嬤嬤了。”


    慕輕晚從李嬤嬤的住處離開,並沒有迴到她的院子等待,而是借著夜色的掩飾,偷偷地去了芳華苑。


    慕輕晚在王府並沒有什麽仇敵,做得最見不得人的一件事,就是偷偷地扔了秦詩詩和她的丫頭們的被子,但這事兒做得極其小心,到現在那麽些被子都還沒有浮出水麵,自然沒有人知道是她幹的。


    秦詩詩沒理由找她們的麻煩,但人心最是難懂,慕輕晚畢竟頂著個王妃的頭銜,她因為嫉妒搞出點什麽事來,也不是不可能。


    慕輕晚在芳華苑各處都查探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麽,秦詩詩和她房中的丫頭們看起來都很正常。


    出了芳華園,慕輕晚又去了碧園,也沒報什麽希望,趙婉兒那女人昨個才找了她,沒有理由對她的人下手,不過,女人失去理智的時候,往往也會做出一些不尋常的事來,比如她要拿青衣威脅她,讓她答應和她的合作。


    慕輕晚躍上了屋頂,趴在瓦片上,貼著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依然無功而返,趙婉兒正在罵一個婢女,她聽了會兒便明白了原委。


    “那個姓韓的哪裏比我強,也不過是個不知哪裏來的野女,憑什麽能得到如此待遇!”


    慕輕晚又聽了一會兒,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沒有發現有啥可疑的地方,才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離開碧園,慕輕晚又去了王府的大門小門,打聽一番過後,得到的答案是晌午以後沒人出府。


    慕輕晚無功而返,迴到院子等李嬤嬤的消息。


    或許如李嬤嬤說的那樣,青衣交了朋友也說不定。


    不一會,李嬤嬤便讓人給慕輕晚帶來了好消息,青衣找到了,在李夫人那兒。


    慕輕晚舒了口氣,她倒是把這位新夫人忘了。


    “青衣為何不迴?”


    還是之前給慕輕晚送過飯的小丫頭,她搖搖頭,“奴婢不知道,李嬤嬤隻是讓我把這消息告知王妃。”


    慕輕晚皺眉,李嬤嬤跟她保證找到青衣後,一定會把她親自帶迴來,這會兒卻隻差了個小丫頭迴話,代表什麽?


    事情棘手。


    慕輕晚打發了傳話的小丫頭,帶了一件狐裘去接青衣。


    李嬤嬤都辦不成的事兒,除了因為蕭衍阻撓,還能有誰?


    看來今日他不折騰死她誓不罷休啊!她還以為他們間的那點過節已經過去了,看來是她高估了這個男人的胸懷。


    芷園。


    慕輕晚站在門口看著牌匾上的字,字跡很新,像是剛掛上去不久,聽說這位新納的夫人單名一個芷字,看來院子是以她的名來命的。


    蕭衍果真很寵愛她。


    慕輕晚垂了眉眼,夜幕中,沒人看到那一貫清冷的眸中,閃過的冰寒。


    院門沒上門插,慕輕晚輕輕一推便開了,滿院的燈火瞬間順著院門溢了出來,慕輕晚眯了眯眼,抬腿邁了進去。


    院子很大,她掃了一眼,大概頂她的院子四五個。


    院內有幾棵老樹,垂下來的樹枝上,掛著許多盞宮燈,宮燈的外形皆是喜字形狀,有風刮過,宮燈輕輕地搖晃,那一個個的“喜‘’便異常耀眼。


    慕輕晚無心欣賞這些,她快速地穿過院子,在距離主屋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


    她看到了尋了一晚上的青衣,她正站在門口瑟縮著身子打顫,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屋門緊閉,透過門扉,傳出女人陣陣歡笑,偶爾夾雜著男人的低哄。


    慕輕晚的眸子暗了暗,走過去,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她把手中的狐裘批到青衣的肩上,攬住她的肩就要帶她走。


    青衣看著慕輕晚有點恍惚,好半天才迴過神來,“小姐,你怎麽來了!”


    慕輕晚緊了緊手臂,讓她離她更近些,一臉心疼地看著青衣,“接你迴去啊,凍傻了?”


    青衣反應過來,去掰慕輕晚的胳膊,她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屋門,用極小的聲音說道,“不行啊,我不能走,今夜要在這裏伺候著,小姐天太冷了,你先迴去,夜裏睡覺插好門,害怕就點著蠟燭。”


    囑咐完,青衣小心地脫下狐裘披到慕輕晚肩上,“小姐你快迴去吧,我明天一早就能迴去了。”


    慕輕晚沒動,屋內的聲音依舊很是和諧,這個男人還真是劣根性,她和他成親那天,他把她叫去他房間聽他哼哧哼哧,今夜又把她的丫頭留在門外聽他恩恩愛。


    實在有夠過分!


    慕輕晚沉下臉,語氣也冷了下來,“他不讓你走?”


    青衣往外推她,邊推邊打手勢,“噓,別讓王爺聽見了,小姐你放心迴去,我在這兒沒事。”


    見青衣不敢跟她走,慕輕晚心頭的火蹭地躥至腦門,強忍著沒發火,還是衝著屋內喊了一聲,“殿下,我帶著我的人先迴去了,祝王爺洞房花燭快樂。”


    喊完,慕輕晚拉著青衣的手,強迫她跟她走,剛走出兩步,唿啦一聲,身後的門從裏麵打開,蕭衍走了出來,他站在門口,用極淡的聲音反問,“你的人?你的人怎麽了?沒有本王的允許誰也帶不走她!”


    “我衍王府從不養沒用之人,站著!”


    前麵這句話說給慕輕晚的,後麵說給青衣的。怎麽聽怎麽難聽。


    青衣都快要哭了。


    慕輕晚絲毫不讓步,“王爺要是沒錢請丫頭什麽的,我可以先借給你點,不要利息的,我的人我自己都不敢如此使喚,你呢就體諒體諒我。”


    “我要是偏不呢?慕輕晚別忘了,連你都是我的人,何況一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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