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說了那麽久,早就感到疲倦,眼裏完全沒了嘮嗑時的神采,顯得黯淡無光,掃了眼許承舟,對上男人殷切的目光。


    她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擰緊眉心,繼續努力地迴憶著有關‘林姨弟弟’的事。


    可是越著急,腦袋越是一片空白。


    “警察哥哥,我真的想不起來,而且我餓了。”


    她整個身子倚靠在身旁男人的手臂上,喃喃道,“彥森哥哥,我餓了,寶寶也餓了,我想吃東西。”


    陸彥森駕輕就熟地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準備好的孕婦營養小零食,撕開包裝,遞給安安,“吃吧,待會我們再去吃宵夜。”


    自從安安懷孕後,他口袋裏的零食就沒空過。


    安安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小零食,雙眸陡然一亮,接過來就開吃。


    她小口小口地吃著手上的零食,口腹之欲得到了滿足,原本懨懨的表情瞬間生動了起來,嘴角的笑意逐漸泛至眉梢,看著就像個吃飽饜足的小吃貨。


    安安的吃相很好看,吃啥都很香,很容易勾起別人的饞蟲。


    有了食物墊肚子,安安原本已經罷工的腦子開始運作。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吃獨食,這樣的行為很不好,於是伸手到男人的口袋裏,掏出其他的零食,熱情地分給其他人。


    “劉叔叔,給你零食。”


    劉老板擺了擺手,“我不餓,你吃就好。”


    “你吃嘛,這個真的很好吃,彥森哥哥買了很多,車上還有。”


    劉老板肚子不餓,但看著已經懟到麵前的小零食,覺得繼續推脫不太好,於是笑著收下。


    “安安,真是個好孩子。”


    安安又拿出一款黃色包裝的餅幹遞給許承舟,“警察哥哥,這個很好吃,你嚐嚐。”


    許承舟頓了一秒,接過了她遞來的餅幹,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嘻嘻,不用謝。”


    許承舟撕開餅幹包裝,拿出裏麵布滿堅果的餅幹,咬了一口。


    味道不錯,難怪這女人吃得這麽開心。


    安安吃完了零食,由著陸彥森用濕紙巾給她擦手。


    許承舟對他們的任何舉動都見怪不怪了,因此表現得很淡定,耐心地等著。


    安安思索了一番,依舊想不到任何跟林姨弟弟有關的記憶。


    “警察哥哥,我思來想去,記憶裏,林姨真的沒再提過她的弟弟,我也沒見過那個‘弟弟’。”


    許承舟有些不死心,還想繼續追問。


    陸彥森搶先開口道。


    “許警官,我知道你很想完成工作,是盡職盡責的好警察,但我太太已經把能想到的都告訴了你,你再追問也沒用。”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往常這個時候,我太太就該入睡了,孕婦不適合熬夜。”


    “要不這樣,我們可以互相留個電話,如果我太太後續想到了什麽,由我來轉述給你,但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麵對麵地迴答你的問題。”


    陸彥森做出了讓步。


    他原以為安安說不出有用的信息,想著今晚結束後,就可以從這個案件抽身。


    可看許承舟剛剛的表情和反應,安安可能真的說出了某些隱藏的線索,如此一來,警方怕是不會那麽容易結束對安安的詢問。


    在心裏權衡再三後,他最終想到了這種迂迴的方法。


    陸彥森不是個自私的人,如果安安真能提供對破案有用的線索,他很願意配合,但前提是不能讓安安知道真相。


    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安安沒有必要知道這種殘忍的真相。


    許承舟看向陸彥森,沉默了片刻。


    最終還是拿出筆和紙,在上麵寫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撕下來遞給對方。


    “感謝你們今晚的配合,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希望可以早點得到你的迴複。”


    陸彥森接過他遞來的紙條,在自己的手機裏輸入了這串數字。


    很快,許承舟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隻震了幾秒,就停止了。


    許承舟看了眼上麵的號碼,“對了,我們聊了一晚上,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陸彥森,南城人。”


    “姓陸呀。”


    許承舟輕聲念著。


    *


    陸彥森帶安安迴到酒店。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加上洗漱按摩,一番忙碌後,已然到了十一點半。


    今天真的忙碌又驚險的一天,什麽事都趕著這一天來。


    此時的安安換上了睡衣,窩在男人懷裏,輕闔著眼眸,眉眼舒展,似乎睡得很安穩。


    陸彥森垂眸看著懷裏正全身心依賴著他的小姑娘,視線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流連。


    這時,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許承舟那張臉,眼眸倏然一沉。


    這個世界確實存在兩個長得相似卻毫無血緣關係的人。


    他說這番話,並沒有哄騙安安,那時他真以為許承舟跟沈斯年長得像隻是一個巧合。


    但經過今晚幾個小時的短暫相處,他的想法悄然發生了變化。


    許承舟在聽到安安的名字時,眼神有那麽一秒的波動,那眼神很奇怪,驚詫中又有一絲了然。


    這樣的眼神在他主動告知自己姓名時,在許承舟的臉上再次出現。


    也就是說,他對沈姓和陸姓都不陌生。


    巧合多了,那就不會是巧合。


    陸彥森想到了今天掃墓時看到的那兩束花,以及價格不菲的祭品。


    難道那些東西是許承舟帶去的?


    不可能!


    陸彥森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想。


    安安說過,那人在她小時候就開始給沈斯年夫婦送花,並且這種行為持續了很久,中間又斷了幾年。


    而許承舟大概三十幾歲的年紀,跟沈斯年有著十幾年的年齡差距。


    既然許承舟跟沈斯年這麽像,那他們有沒有可能有著某種親緣關係?


    比如,許承舟和沈斯年是同母異父或是同父異母,甚至可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隻是這些年沒有聯係,互不認識。


    陸彥森眸光一閃,忽然想到了安安那素未謀麵的奶奶。


    對啊,安安的奶奶還在世,那她很可能早已改嫁,有了自己的家庭。


    那她會不會跟許承舟有關係?


    陸彥森立刻拿起手機,給高哲勝發了條消息,讓他把許家的關係背景發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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