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森從來就不是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他知道夏苒晴在用激將法,想讓他立刻做出抉擇。


    然而,一邊是陪他度過了一段艱難歲月的妹妹,一邊是讓他感到歉疚和心疼的妻子。


    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這次毫無疑問是顧菲凝的錯。


    即便如此,現在也不是做任何抉擇的時候,首先他需要弄清楚真相。


    他想知道顧菲凝在想什麽,對他的感情什麽時候變了質,以及做這些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想要拆散他和安安,還是單純討厭安安?


    陸彥森眼底的痛苦之色沒有持續太久,臉色很快恢複正常。


    “夏小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保護好安安,不會讓她平白受了這些委屈。”


    “你剛剛那個偽命題,我不會讓它存在,不管是誰,隻要動了傷害安安的心思,我都不可能繼續跟他往來。”


    夏苒晴細眉微挑,“陸先生,那是不是說明你同意了我的建議,打算跟你那二十多年的摯友斷個幹淨?”


    “嗯,我會去處理好這件事,今天安安就拜托你照顧了。”


    “不用你拜托,我都會照顧好安安,你放心吧,今天我不打算出門,就在屋裏陪著她。”


    夏苒晴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走到沙發處坐下,姿態閑適。


    “陸先生,你剛挨了打,別一直站著,過來坐吧,我還有些話跟你說。”


    女人直白的言語讓陸彥森眼皮微跳。


    眼前的女人明明是清冷的長相,但說起話來,倒是很不客氣。


    “夏小姐,作為心理醫生,說話都那麽直白嗎?”


    “那當然不是,我的病人花了錢來看病,我自然會收起我的一切主觀情緒,盡可能安撫病人。”


    這話十分淺顯易懂,那就是,隻有在她那花了錢的人,才能得到她的客氣。


    陸彥森目光再次掃過女人那張清冷精致的臉,不管是性格還是長相,都會讓他有些恍惚,總覺得在哪見過。


    不過他很確定自己在認識安安之前,從未見過眼前這個女人。


    那為何他會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陸彥森收迴目光,走到她對麵的位置坐下。


    “夏小姐,你剛剛想對我說什麽了?”


    夏苒晴沒再兜圈子,直入主題說道:“你知道安安對你動情了嗎?”


    “我知道安安喜歡我,依賴我。”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麽辦到的?按理說,以安安的心智,不可能知曉情滋味。”


    “夏小姐,我覺得你們都低估了安安的心智,雖然我隻跟她相處了三個多月,但我敢肯定,她的心智絕對不止八歲。”


    “我打算等安安生完孩子之後,帶她到首都接受更加正規的治療。”


    起初,陸彥森很不明白為什麽大家對安安的評估,會跟他的感受有這麽大的差別。


    不過現在他已經想明白了,那些人對安安的判斷都停留在表麵,隻關注安安的智商,而不在意安安那細膩的心思。


    夏苒晴沒有因為被質疑專業度而感到生氣,而是饒有興致地問道。


    “你為什麽會覺得安安的心智超過八歲?”


    “夏小姐,你剛剛不是已經聽完了安安這兩天的委屈嗎?”


    “那你應該能直觀地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以及敏感的心思,這完全不像一個八歲的小孩。”


    夏苒晴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安安智力確實不怎麽長,但心理年齡長了,這是個很可喜的變化。”


    “陸先生,對於安安的這些變化,我比你還震驚。”


    “因為在過去的很多年裏,安安的心智成長都非常緩慢,即便她成年了,依舊在用小孩子的邏輯思維來看待事物。”


    “不過那也跟陸家人的養育方式有關,陸家人幾乎杜絕了一切外來不可控因素,將安安保護得很好,但也導致安安的心智水平停滯不前。”


    “像你這種見識過廣闊世界的人,應該無法想象,安安在從初中輟學以後,每天走過最遠的距離就是從家裏到公園吧。”


    “在那樣狹小的生活圈裏子,安安度過了漫長的九年,公園裏的一草一木,她都記得很清楚。”


    “其實我很早就發現陸家人的養育方式不正確,但我一個外人根本說不上什麽話。”


    “而且那樣的保護和限製,也許對安安來說,是一種幸福,有家人陪伴,還有數不盡的玩具。”


    “隻要陸家人能一直養著安安,她的心智是否得到成長一點都不重要,反而心智不匹配,對安安而言,才是一種傷害。”


    “這就好比笨蛋美人,因為智商跟不上,卻有著充沛的情感,除非能遇到良人,否則這輩子注定被各種人渣吃幹抹淨,人生坎坷。”


    “隻是沒想到,陸家並非安安一輩子的歸宿,天意弄人,在新婚夜出了那樣的意外,安安平靜的生活才被打破,是福是禍,我也說不清。”


    夏苒晴並不知道那晚的具體情況,隻以為那是一場意外。


    陸彥森眼睫緩緩垂下,心髒傳來針紮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痛。


    雖然之前他已經從安安的敘述中窺探到她的過往,但現在從別人的視角來看,卻又是另一種感受。


    除了小時候在學校裏被欺負的事,在安安的敘述裏,她的童年充滿童趣和歡樂。


    殊不知,在別人眼裏,她隻是一個活在狹小世界裏的小可憐。


    夏苒晴並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從包包裏,拿出裏麵的女士香煙。


    在準備點燃的時候,頓了一下,突然看向對麵的男人。


    “陸先生,不介意我點根煙吧。”


    “你隨意,不過我希望你待會等煙味散幹淨後,再到安安身邊。”


    夏苒晴勾唇一笑,“那當然。”


    說著,她便將手中的香煙點燃,纖細白皙的指尖夾著精巧的女士香煙,緩緩吐出口中的煙霧,姿態優雅慵懶。


    “陸先生,你看起來不像煙酒不沾的男人,但我在你身上卻沒有聞到半分煙酒的味道,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陸彥森身材高大,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肌肉結實有力,卻不是健身房裏那種誇張的肌肉,整個人如同行走的荷爾蒙,充滿了野性和力量。


    這樣的人確實很難跟“煙酒不沾”這個詞扯上關係,更何況陸彥森還是酒莊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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