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燁文閉了閉眼,耳邊斷斷續續地迴響著小姑娘的哭聲。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十一年了,他的小姑娘還是這麽愛哭。


    被嚇到會哭,摔倒了會哭,委屈了會哭,感動了會哭,被欺負了會哭......


    她一如既往地需要被保護,十一年的光陰似乎沒有帶走她的童真,沒有讓她長大。


    安安還是原來的安安,而他卻已經不再是那個隻要安安一哭,就心軟的一塌糊塗的人。


    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對安安的眼淚免疫了呢?


    如果安安是個正常人,那該多好,他們應該會很幸福吧。


    即便他逐漸背離了初心,他也不能接受自己在安安心中的位置被另一個男人替代。


    陸燁文聽著小姑娘小聲地抽泣,冷硬的心腸終究有了一絲不忍。


    “安安,你還記得你十二歲那年被人關在廢棄體育器材室的那件事嗎?”


    安安哽咽地迴道:“記得。”


    所有人都可能忘記那天,但她不可能忘記。


    即便經過了心理治療,也無法完全消除那件事對她產生的陰影。


    陸燁文內心是猶豫的,他不想揭開安安的傷疤,但他想鞏固住自己在安安心裏的位置。


    最終他開始開口了,“安安,我將你救出後,消失了一段時間,你不好奇我去了哪嗎?”


    安安不知道當時男人去了哪裏。


    自從男人將她從那個漆黑的器材室裏抱出來後,便很少出現在她麵前。


    後來更是直接消失了整整一個月才迴來。


    那時的安安精神狀態很糟糕,有嚴重的應激障礙,整個人很呆滯,所以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身邊的人和事。


    安安搖了搖頭,“其實我不太記得那段時間的事情了。”


    陸燁文沒再賣關子,開口說出了九年前的真相。


    “安安,那時我去教訓了那個欺負你的人渣,結果被反擊了,我受了很嚴重的傷,最終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月。”


    “隻是這一切,我和爸媽都沒有告訴你,怕說出來會加重你的病情。”


    “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希望安安因為我的事情難過,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來。”


    “我之所以選擇現在說出來,是因為安安已經長大了,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安安倒吸了一口氣,內心驚詫不已,“燁文哥哥,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九年前。


    家裏的司機匆匆忙忙地打來電話,說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安安。


    安安很乖,到了放學時間就會自己走到校門口,坐上家裏的車迴家。


    而且安安有手機,有什麽問題完全可以打電話聯係他們。


    然而這次,他們一家人不管怎麽撥打安安的電話,都提示對方已關機。


    在確認安安失聯後,整個陸家都陷入了不安和焦急,一邊聯係學校,一邊增加人手尋找安安。


    陸燁文更是發了瘋似的,找遍了學校的每一個角落。


    他完全不敢去想,那個溫軟單純的小姑娘,此時正在遭受怎麽樣的欺負,或是被困在某個危險的境地擔驚受怕......


    從傍晚找到了深夜,從新校區找到了舊校區,依舊一無所獲。


    陸燁文找安安找得快瘋了,渾身充滿了戾氣和恐慌。


    最後他找到了舊校區的廢棄的體育器材室。


    這個荒廢了幾年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麽?


    直覺告訴他,安安很可能在裏麵,距離越近,這種感覺越強烈。


    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陣潮濕發黴的味道充斥了他的鼻腔,抬眼望去,裏麵漆黑一片。


    男人皺了皺眉,拿著手電筒的燈光掃過裏麵的每一個角落。


    最終發現了蜷縮在角落裏的安安。


    在看到安安的那一刹那,陸燁文隻覺得唿吸一窒,心跳都緩了半分。


    小姑娘緊靠著牆角,癱坐在地上,頭發和衣服都髒兮兮的,抱著雙臂,將頭埋在臂彎裏,一動不動,像睡著了一樣。


    陸燁文疾步跑到安安麵前,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裏。


    “安安,沒事了,哥哥來了。”


    “對不起,哥哥沒有在更早的時候找到你。”


    安安這麽膽小,他完全不敢想象,安安在這個密閉漆黑潮濕的地方待了這麽久,得有多恐懼。


    “安安,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然而懷裏的女孩,像失了魂魄一樣,隻是瞪大著驚恐的雙眼,一句話都不說。


    “安安,你跟哥哥說句話,好不好?”


    男人垂眸看著蜷縮在他懷裏,渾身顫抖的小姑娘,心痛得無法用語言形容。


    安安因為這次驚嚇,得了嚴重的應激障礙。


    她害怕上學,不願意再開口說話,極其容易受到驚嚇,還一直做噩夢,精神越來越差,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娃娃。


    而那幾個欺負安安的男生,最後隻是賠禮道歉,並被學校記過處分。


    這還是陸正凡據理力爭後的結果。


    最可氣的是,這幾個受罰的男生隻是從犯,因為家境普通,沒有背景,被推出來擋槍罷了。


    這次霸淩事件的主謀另有其人。


    在事情鬧大後,主謀毫發無損,依舊逍遙自在,甚至連句道歉都沒有,態度惡劣又囂張。


    因為這人有著強大的家庭背景,母親是學校的校董,父親則是商界大佬,給學校捐了好幾棟樓,所以這事情一出來,校領導都在為他保駕護航。


    陸正凡和莊文菁雖然氣憤,但不可能為了安安得罪權貴,畢竟他們家在滬市隻是一個背景普通的富商家庭。


    陸燁文看著被欺負成這樣的安安,實在氣不過,最後想方設法地找到了那個主謀的行程。


    在得知這那家夥經常來夜店後,一向品學兼優的陸燁文,第一次來到來到夜店蹲守。


    經過仔細策劃,他避開所有攝像頭,在那人的飲品中下了瀉藥。


    那人果不其然出現在衛生間。


    陸燁文趁此機會,把布袋套在他頭上,將他痛扁了一頓,給安安狠狠地出了口氣。


    打完人,他便迅速離開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原以為一切都那麽天衣無縫,事情也該結束了。


    結果陸燁文還是低估了那人的報複心。


    那家夥掘地三尺都要把他揪出來,最終還是找到了他。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打的人,但那家夥有的是折磨人的方法。


    通過家族勢力,打壓他們家的生意,最終逼得他不得不給對方屈膝下跪,還承受了對方一番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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