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劉海笙的記憶體站緩緩走到劉弈的麵前,劉弈沒有絲毫感覺,本身記憶體就隻是記憶主人幻想出來的罷了,是虛無的存在。


    “孩子。。。”劉海笙的記憶體並不知道怎麽安慰人,試探性的伸出手去觸碰劉弈,手掌虛無,穿過了劉弈的身體,可是聲音卻被劉弈察覺,聽到有人在唿喚自己,劉弈猛然抬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老爸?”劉弈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一時間兩個人都有點尷尬,麵麵相覷,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劉海笙的記憶體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點尷尬,第一次對話,我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


    “您。。。是真的嗎?”劉弈看著眼前這個活靈活現的劉海笙,盡管知道他早就死了,不可能出現了,但還是想要伸手去抓住他的手,可想而知,穿透對方手掌之後劉弈還是接受了事實。


    “我。。。這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孩子,你就權當做了一場夢吧,我也一樣,你。。。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劉海笙的記憶體還是有些拘謹,畢竟他是幻想出來的,盡管帶著對劉弈的感情,可虛無的東西畢竟是虛無的東西,始終不是劉弈真正的父親,甚至連性格都是劉弈幻想出來的。


    “我。。。我想您們了。。。”劉弈看著眼前的這個劉海笙,也知道他不是真的,可眼淚還是大滴大滴的掉了出來。


    “你看你,這孩子,怎麽說著就哭了呢。。。”劉海笙的記憶體伸手去擦拭劉弈的眼淚,手掌再次穿透了劉弈的身體,身體顫抖了一下,又尷尬的縮了迴來。


    “啊!!!!!!”劉弈再也忍不住了,也許是劉海笙記憶體為他擦眼淚的動作觸碰到了他最後的防線,仰頭嚎啕大哭起來,弄得眼前這個劉海笙的記憶體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可是盡管自己是幻想出來的,但剛剛長庚消失前的話他還記得,劉弈必須要盡快醒來,雖然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但是能哭的這樣傷心,那必然非同小可,劉弈大哭的樣子不像是立刻能停的,迴想起自己翻閱記憶的時候,真正的劉海笙實際上對劉弈哭鬧很沒有耐心,時常會大聲喝嗬斥他住口,效果也非常明顯。


    “好了!哭什麽哭!”劉海笙突如其來的一句嗬斥立刻止住了劉弈的眼淚,對方先是一激靈,再然後馬上收好動作,呆愣愣的盯著他,劉海笙的記憶體索性直接坐到劉弈身邊,盡管觸碰不到對方,他還是抬起手做起撫摸劉弈腦袋的動作,“男子漢大丈夫,哭的這麽狼狽,像什麽話。”


    劉弈一邊啜泣一邊呆愣愣的聽著劉海笙說話,劉海生長長的舒了口氣,“知道你心裏苦,想發泄出來,畢竟還是個孩子。。。可是,這次發泄完,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老爸沒辦法總是陪在你身邊,而且。。。你也知道。。。”劉海笙的記憶體想了想還是把後邊的話咽迴去了,自己已經死了這句話他怎麽也說不出口,自己是記憶體的這個事實他也知道,甚至自己現在所說的話都是劉弈想象出來的一般。


    “我的孩子做的已經非常棒了,吃點苦沒什麽,總不能一直順風順水的走下去吧?這還給別人留不留活路?老爸也不會安慰人,也不知道我這寶貝兒子受了什麽樣的屈,至少,你長這麽大了,我錯過了你的人生,沒能為你遮風擋雨,可以後咱也要自己頂天立地不是。”


    “您。。。不是我老爸。。。”劉弈還是那副樣子盯著身旁的劉海笙道,劉海笙尷尬的撓了撓頭,“我老爸不會這麽溫柔的開導我。。。”劉弈挪動身子麵向劉海笙的記憶體。


    “那。。。他會怎麽做?”劉海笙的記憶體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他可討厭我哭了,我嘴一張,眼淚都還沒擠出來的時候,他早就一鼻鬥(耳光)唿我臉上來了。。。”劉弈迴答道。


    “不可能吧?!”劉海笙的記憶體大吃一驚,“記憶碎片裏可沒有這樣的場景啊?難道是我還有看漏的嗎?”


    “那些記憶早就被我忘記了,要不是你這麽耐心的開導我,我還迴想不起來他真實的樣子。。。嘿嘿嘿。。。”劉弈破涕為笑,“現在想起來,當時還真是委屈呢。。。”劉弈自己抹了抹眼淚笑著說道。


    “不哭了?”劉海笙的記憶體總算鬆了口氣,“不哭了就好,我也是第一次冒充你的父親,沒什麽經驗。。。既然你想開了,那我也就不在這耽誤你了,對了,你的朋友讓我轉告你,你需要馬上醒來,他們好像非常需要你的幫助。”說著他站起身來,象征性的拍了拍衣服,“我呀,還是迴去看那些記憶碎片比較好,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之前忘卻的那些不好的記憶。。。”


    “你沒有冒充我的父親!”劉弈忽然大聲喊道,劉海笙聽到劉弈的聲音後忽然怔在了原地,沒有迴頭。


    “怎麽沒有冒充,我。。。不過是從你的記憶中誕生出來的一個理想父親的形象罷了,而且興許以後我們就不會再見了。。。”劉海笙的聲音有些喑啞,“若不是你的朋友幫助,我這個被想象出來的記憶體哪有機會能和你說上話呢。。。”


    “那也不是冒充!你是我希望的完美父親的形象!”劉弈補充道。


    “怎麽不是呢。。。”劉海笙的記憶體低聲自言自語道,嘴角微微揚起,“既然你認我,那我就替你的父親稍微鼓勵鼓勵你吧,你小子真不愧是我劉海笙的兒子!足夠優秀!而且人生過的非常精彩!讓我十分滿意!是我的驕傲!”劉海笙的記憶體大聲的迴應道,大滴大滴的淚水從他眼中淌出。


    “我聽到了!不夠!再誇我幾句!”劉弈眼眶通紅,同樣大聲的唿喚道。


    “臭小子太貪心了!老子想不出來別的詞兒了!想聽更多的話!那就給我把以後的生活過得更精彩些吧,這樣以後我看到這些記憶碎片的時候,也好提前打好稿子再誇你!”劉海笙的記憶體說著邁著大步子漸漸遠去。


    “我答應你!到時候。。。可要多誇誇我。。。別忘了!我說真的!我說真的呢!”劉海笙遠去的身影始終沒有迴頭,隻有在消失前舉起的手臂,太遠了,看不見他手上的動作,但劉弈相信,那一定是豎起的大拇指。


    周圍黑暗的環境在劉海笙的記憶體消失的時候如鏡子落地一般破碎,黑暗被突如其來的光芒照亮,照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劉弈也沒有看到這些破碎的碎片上倒映著他腦海中的記憶,喜怒哀樂盡在其中。


    劉弈的意識體忽然睜開眼睛,黑龍帝的大腦袋正盯著他看,長庚看到劉弈醒過來之後終於鬆了口氣,“看來你已經沒事了。。。”長庚輕輕擦了擦額頭。


    “我昏迷了很久嗎?”劉弈詢問道。


    “沒有多久,如果按照你們這個星球上的時間觀念來算的話,你隻昏迷了一個小時左右,就像是午後的小憩。”長庚迴答道,


    “一個小時嗎,那這個夢還真是短暫呢。。。”劉弈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不疼了,身體也非常輕鬆,之前的不適感消失的無影無蹤,透支的精神力產生的頭部陣痛也不見了。


    “看來你的這個美夢很有效果,我倒是很有興趣想要聽一聽,可現在不是一個好時候。”長庚話音剛落,白龍皇的意識體忽然出現在意識空間中,巨大的腦袋低垂下來頂到劉弈麵前。


    “你可算醒了!所有人都在等你的消息,沒有時間再耽誤了!”白龍皇的樣子非常急切,劉弈也迴想起了昏迷前的境況,這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差點就誤了大事兒!不等迴答白龍皇,劉弈立刻脫離意識空間。


    劉弈猛然睜開雙眼,懸浮在身前的紅色虛影見到劉弈蘇醒發出了一陣笑聲後消失不見了,劉弈按了按自己的腦袋,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況,還是隱約有一些藥劑副作用的感覺,不過基本沒有什麽影響了,頭痛則是徹底消失了,在昏迷中宣泄了一下情緒對他穩定自己的精神力還是有效果的。


    劉弈從地上爬起來重新站在了指揮台上,此時劉海勵正在與國內總部商討著作戰計劃,國內的指揮部中,諸葛勝天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選擇放棄總部,帶領家族聯軍向西北內陸撤去,忽然看到通訊大屏中劉海勵身後站起來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劉弈?!”諸葛勝天不禁驚唿道,聽到他的驚唿聲,劉海勵猛然迴頭,剛才還昏迷著的劉弈竟然毫無征兆的蘇醒過來了,而且看他的精神狀態好像很好的樣子。


    “抱歉各位,多餘的解釋等事後再說吧,現在全線戰鬥由我來進行最新部署!”劉弈大聲說道,“立刻將各戰區戰況上報!”


    一時間,飛機上的工作人員開始紛紛開始播報最新的戰況,聲音雜亂,此起彼伏,劉弈閉著眼睛仔細的聆聽分辨,待到播報完畢之後,劉弈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最新的作戰指令:“命令林傑所在作戰區域快速轉移,由境外沿北方防禦戰線向西北防禦戰線靠攏,通知西北北冥家指揮部,告訴他們支援到了,派人去接應!”


    “西門順天和其麾下戰鬥部隊與增援祁連山戰線的遊俠作戰部隊交戰中,我建議暫不做調動。”諸葛勝天補充道,


    “就按照你說的辦,命令脫離官方圍困的作戰部隊向最近的邊境戰線進行增援,不用拚死抵抗,隻要拖住外部勢力入侵的步伐即可,我爺爺現在在哪?光明會與官方對接的聯絡人現在何處?”劉弈詢問道。


    “聯絡人費利佩已經被霆鈞帶到了上京外圍的秘密聯絡點待命中,對方的嘴太硬了,沒有辦法讓他交出證據。”諸葛勝天氣憤道。


    “讓小桀到我的私人電腦中去提取其中的資料,那裏有我迄今為止匯總的所有有關光明會和官方勾結的有關罪證,整理完畢之後交給李艾,她知道該怎麽做,既然光明會聯絡人的嘴硬那就讓他再嘴硬一段時間,將我爺爺所在的聯絡點坐標發給我,之後會有人幫助他撬開費利佩的嘴的!”


    “明白!”諸葛勝天看到劉弈將詳細的部署迴傳至指揮部之後恍然大悟,“這樣的部署倒是膽子大,能不能盤活戰局,就看這一下了!”諸葛勝天中斷了通訊。


    劉弈轉身來到舷窗處,海麵上那個巨大的水泡還在,奧拉爾已經恢複了四五隻觸手了,水泡被不停的拍打出空洞,利維坦戰鬥的時間不短了,消耗巨大,維持水泡的海水供給有些跟不上了,這樣下去再讓奧拉爾恢複一段時間,利維坦可能又要陷入被動了。


    劉海勵走上前,想要開口說什麽,劉弈先開口道:“三叔,沒有時間耗著了,既然給了光明會機會,他們自己不要,澳洲本土的鎮國神獸就讓他葬身於此吧!”


    “什麽?!你不是說沒有把握將它幹掉嗎?”劉海勵震驚道。


    “是沒有把握,可已經這樣了,不試試看怎麽行呢。”劉弈通過意識共鳴詢問利維坦的狀況。


    利維坦發出了一陣鯨鳴,“我已經快要消耗到極限了,必須盡快想辦法破除奧拉爾的防禦,它再恢複下去我可能會被它反殺掉!”利維坦的語氣帶著些許喘息,它並沒有危言聳聽。


    “我該怎麽做?”劉弈靜靜的詢問道。


    “奧拉爾的法則之力遠不及我,戰鬥了這麽久它也消耗了不少,我已經感應到了它的防禦薄弱點,隻要全力攻擊這個地方,便能破除覆蓋在它外殼的防禦性法則之力,隻要破除防禦,我有十足的把握讓它成為我口中的食物!!!”利維坦的語氣透露著狠厲。


    “他自身攜帶的維度壓製我應該怎麽應對?”劉弈將最後的擔心說出口。


    “共鳴我的意識,你我一起出手,我會用我的維度壓製抵消它!”利維坦迴答道。


    “我這就來!”劉弈說完毫不猶豫的邁著步子衝出指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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