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地點:西南防禦陣線


    這天一早起來,西門順天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果然還沒有到中午,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聲,白龍皇騰雲駕霧而來,從西門家上方經過,原本西門順天還以為是白龍皇日常邊境巡視或者覓食,結果兩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了西門家的直升機平台上,再看白龍皇龐大的身軀緩緩降落西門家後方的山峰上,將西門家的這座城堡包圍在中間,西門家的人守衛立刻衝上直升機平台,將兩人包圍起來,並嗬斥其自報身份,見這陣勢,白龍皇張開大口怒吼一聲,整座城堡都仿佛在顫抖,不遠處的雪山也因此發生了雪崩,在直升機平台上瞬間凝聚出無數的光箭對準這些守衛。


    這時候,一名少年從守衛中走出來,年紀大概20左右歲的模樣,身穿一身棉袍棉靴,皮膚有點黑,額頭綁著繡有花紋的布料頭飾,一頭披肩長發隨風輕擺。


    “我是西門家主長子西門牧冬,敢問兩位閣下是?”西門牧冬拱手詢問道。


    “我叫劉弈,他是沈星河,今天特地前來拜訪。。。”劉弈上前迴答道。


    “你就是劉弈?!”西門牧冬早就聽說過他的名號,幾經周折迴國的劉氏大少爺,近年來更是名聲大噪,西門牧冬上前行禮,“原來是劉氏的大少爺,有失遠迎還望見諒,今日您來拜訪,這動靜似乎大了些。。。”西門牧冬試探性的問道,他可是從沒有收到劉氏會派人來拜訪的消息,如此突然,一定是來者不善。


    “原本我隻是跟隨白龍皇在邊境地帶散心,偶然經過西門家,想起來西門家主與我父親曾經也是舊相識,便突發奇想前來簡單的拜訪一下,還望西門少爺海涵。。。”劉弈隨意的迴答道。


    “既然是簡單的拜訪,還請劉少與龍皇知會一聲不要與仆人一般見識,撤了這箭陣。”西門牧冬禮貌的說道,並揮手示意包圍的守衛迴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劉弈微笑,向白龍皇揮了揮手,周圍密密麻麻的光箭瞬間消散成無數光粒子隨風而去,緊張的氣氛總算是緩和下來,劉弈走上前再次行禮:“多有得罪,我並沒有惡意,先前所說句句屬實,隻是來簡單的拜訪,西門家主現在在家嗎?”


    “劉少行事確實霸道了些,難免會讓人誤會,父親他到前線去巡查了,午飯前會迴來,不如隨我到會客廳休息一下。”西門牧冬有點文縐縐的,而且劉弈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丁點兒名門大少的傲氣,與他粗獷的外表有些不太相符。


    “沒問題,請帶路吧。”隨後劉弈和沈星河跟著他一同前往了會客廳,幾人穿過城堡的走廊來到會客廳坐下,仆人上茶後便退去,隻剩下他們三人。


    “西門少爺溫文爾雅的,和您這外表有些不太一樣啊。”劉弈忽然說道。


    “嗬嗬,可能是和我父親的教育有關係吧,父親他出身鄉野老實憨厚,可文化不高,他不希望我也像他一樣隻知道打打殺殺,所以就從小開始培養我的心性和內在修養,實不相瞞,我和其他世遺之子不同,並不能上前線誅殺異獸,鎮守邊境。”西門牧冬說道。


    “這話怎講?”劉弈聽後好奇的問道。


    “我雖是世遺之子,但是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的強大戰力和快速恢複的能力,隻能在後方支援,除了壽命以外與普通人無異。”西門牧冬有些天真,這樣的事情,怎麽能隨便和別人說起。


    “您倒是真敢說,就不怕我們二人有什麽想法嗎?”坐在一旁的沈星河說道。


    “我沒有從你們二人身上感受到敵意,而且,我們西門家老實本分,從建立家族起從沒有做過得罪別人的事,恪盡職守,從不與人相爭,又怎麽會有人對我們起歹意呢。”西門牧冬喝了一口茶,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不過這話也不能太絕對,你二人應該也聽說過我二叔的名號吧。。。”


    “西門逆命。”劉弈也喝了一口茶迴答道。


    “是的,父親也常常因為二叔的所作所為煩惱,為了避免牽連到我們本家,父親便令二叔與本家分開輕易不再做聯係。”西門牧冬迴答道。


    “既然擔心會被你你二叔幹的勾當所牽連,那想必和你父親是沒有關聯的了?”劉弈若有所思的迴答道,西門牧冬雖然沒有聽懂劉弈的意思,但沈星河卻怔住了,這話好像在說他們兩個一樣,劉弈用餘光瞟了一眼沈星河,抬手拍了拍他示意他放鬆。


    “對了,難得劉少光臨,中午就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父親他應該馬上就會迴來了,你們二人先稍作休息,我去廚房安排一下。”西門牧冬站起身行禮告退,會客廳隻剩下劉弈和沈星河。


    “你叫我跟你一起來西門家,不會是想拿我試探一下西門順天吧?”沈星河問道。


    “挺聰明的嘛,要是西門順天和當年的事情有關係,看到你或多或少會暴露一點破綻的。”劉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緩緩道,“你就老老實實的該幹啥幹啥就行了。”


    西門順天乘著直升機迴到自家山莊的時候便感覺到不對勁,原本隻會在邊境線上露一眼的白龍皇,此時此刻正盤臥在自家山莊後邊的山峰上,白龍皇與寒氣彌漫的雪山相得益彰,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還會以為這白龍皇是西門家的守護神。


    直升機緩緩落在停機坪,西門順天看了一眼白龍皇的方向。


    “大哥,這是怎麽迴事?”西門逆命也從直升機上下來,來到西門順天的身邊,這些天他總覺得有些不好的感覺,於是征得西門順天同意後便無時無刻的跟在他身邊。


    這時候西門牧冬出現,“父親,二叔。”西門牧冬行禮問候之後說道,“父親,家中來了客人,正在會客廳休息。”


    “哦?客人?什麽人會不請自來,到荒涼的邊境線上?”西門順天問道。


    “說是故人之子,您下去一見便知。”西門牧冬笑著說道。


    “哈哈,你這孩子竟然也學會賣關子了,好!我下去見一見,二弟你跟我一起去。”西門順天笑著說道,自己的這個兒子總算有些開竅了,原本他還以為自己的教育會讓西門牧冬成為一個呆書呆子,沒有絲毫趣味,如此看來自己是多慮了,心情大好的他邁步走進了會客廳。


    可是西門順天從未見過劉弈,見到眼前這名少年頓時語塞,想要說話卻不知如何開口,劉弈見狀也猜測到了,站起身來拱手行禮問候:“見過西門家主,晚輩劉氏劉弈,父親是劉海笙。”


    “劉海笙?!原來你就是劉弈!”西門順天聽到劉海笙的名字後臉上明顯非常高興,連忙上前仔細打量劉弈,“你就是海笙的兒子,總算是見到活的了!長這麽大了都!”西門順天激動的語無倫次,拿手比了比劉弈的個子,雖然不如他高大,但也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好孩子啊。。。。。。”西門順天頓了頓原本高興的臉上慢慢失落下來。“老爺子他怎麽樣了?身體如何?”西門順天搓了搓臉轉移話題問道。


    “我爺爺他身體很好,我暫未接手族中事務,大部分還需要爺爺去操勞,伯父,晚輩突然造訪,還望多多見諒!”劉弈笑著迴答道。


    “哪裏的話,跟伯父就不要這麽客氣了,想來隨時可以來玩!”西門順天抬手摸了摸劉弈的腦袋,看上去頗為喜歡的樣子。


    “父親,午餐準備好了,咱們入座邊吃邊聊吧。”西門牧冬提醒道。


    “好好!邊吃邊聊!走!”說著西門順天非常自然的拉起劉弈的手往餐廳走去,這和劉弈的猜想完全不同,從西門順天的表現看,他好像對自己特別關心的樣子,明明兩人是第一次見麵,而且也沒有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過些什麽信息,從劉海銘和劉海勵口中也隻是提到過暫時不要與之有什麽衝突,也沒有涉及到現在這種情況的信息。


    西門順天拉著劉弈到餐桌入座,特地讓劉弈坐在自己身邊,席間不停的給劉弈夾菜,這麽熱情讓劉弈多少有些不適應。


    “伯父,您對我這麽熱情,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劉弈撓撓頭道。


    “哎呦!真的是,一激動起來都忘了給你說了,大複興初期華夏著手建立西南防禦陣線,海笙和我是不同開拓隊的隊長,有一次在支援邊境線建設隊的時候,我們兩隊分別負責警戒工作,不幸的是那天建設隊遇到了大批異獸進攻,建設隊全軍覆沒,我們兩個隊伍被異獸群包圍,無法脫身,直到戰鬥到隻剩我們兩個人,才僥幸逃脫異獸追捕,當時我倆真的是九死一生,就在山溝溝裏喘息片刻,海笙把身上僅有的一點食物分給了我,要不是那點食物我沒準真扛不到救援隊到來。”西門順天說著說著仿佛迴想起了當年的光景,臉上露出了懷念的感情,“我當時問他,你把這食物給我了,你怎麽辦?你猜他咋說,哈哈,他說要是迴不去了,就讓我替他照顧好他的家人!當時我就惱了,你說這是啥話?!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動不動就說死啊活啊的?”


    “您拒絕了嗎?”劉弈問道。


    “我當然拒絕了!我說啊,要照顧你自己照顧!我自己連老婆都沒有呢!可顧不上你家的人!”西門順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樣子是非常開心,“接著你爸就要把給我的食物給搶迴去!我更不樂意了,給出去的東西哪有往迴拿的?!於是我就趕忙把東西塞進嘴裏,當然沒有全吃啊,有留給他,雖然不能飽腹,但也足夠我倆人堅持一陣子了。”


    “都這時候了,您倆還有力氣爭執這個。。。”劉弈有些無語。


    “嗨!男人嘛!又是難兄難弟的,一問年齡,我比你爸大十歲,他叫我一聲哥,我叫他一聲弟,這就算結拜了,晚上我倆躺在山溝溝裏一邊看星星,一邊祈禱救援隊能盡快找到我們,還真應驗了,第二天淩晨的時候,救援隊在山溝溝裏找到我倆了,給就迴去了,可是哇海笙他當時已經昏迷了,後來從救援隊口中我才得知,海笙沒有把我留給他的食物吃掉,而是握在手裏等我扛不住的時候留給我的。。。”說到這裏,西門順天眼眶紅潤起來,劉弈心裏也非常不是滋味兒,他發現自己其實對父親劉海笙一點也不了解,對他的認識隻能從二叔三叔和爺爺口中,以及這些生前的友人口中收集關於他的記憶碎片。


    “後來呢?”一旁的沈星河問道。


    “後來。。。救援隊把我們帶迴去後,海笙被調到西北防禦陣線支援西北建設去了,我們二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麵,直到華夏國正式建國成立,我出任西南防禦陣線的負責人,他也撤到後方去發展了,不再過問邊境線的戰事,我們都很忙,便沒有了聯係,隻能從電視新聞上了解他的近況,最後聽到他的消息還是十幾年前。。。”西門順天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劉弈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聽著西門順天講述往事,沈星河聽著這些卻覺得諷刺的很,當年與西門家主共同遇難結下生死之交的劉海笙,在多年以後竟然會被自己結拜兄弟的親弟弟設計暗殺,沈星河獨自在一旁端起酒杯獨飲。


    酒過三巡,西門順天忽然道:“對了,牧冬啊,怎麽不見你二叔?他不是跟我一起迴來的嗎?去哪裏了?”


    “父親,二叔還沒進會客廳的時候跟我說臨時有點急事,先迴去了。”西門牧冬迴答道。


    “真是沒有教養!有客人來居然招唿都不打一聲兒就跑了!”西門順天臉上有些怒色,但又馬上壓下去,“小弈哇,你別介意哇,喝了點酒有點激動!”


    “伯父哪裏的話,晚輩怎麽會介意。”劉弈擺擺手端起酒杯,“二當家肯定真的是有急事,才匆匆離開的,今日晚輩也隻是簡單拜訪,敬您一杯!”


    “好好好!你不挑理我就放心啦!”西門順天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對了,伯父,二當家近來都在操勞些什麽事務?您知道嗎?”劉弈問道。


    西門順天放下酒杯,“看來你也從別人口中聽到了些什麽,我這個弟弟啊,實在是不爭氣!多年以前淨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自從我知道以後,就勒令他不準再踏出西門家半步,每當看到他我都會聯想到你父親,要是逆命他能有海笙十分之一我早就退位讓賢給他了!”說著西門順天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劉弈眯著眼,嘴角微微上揚,但很快又恢複平靜,沒有讓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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