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些往事的,隻有徐薇,如今他也忘了,阿俏忽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提與不提,該不該讓徐薇知道,都變成了值得頭疼的問題。


    「你……」


    徐薇抬眼看她。


    阿俏頓了頓,揉揉眉心:「你傷沒好全,先休息,等完全恢復了再說。」


    說罷她將手裏一直緊攥著的玉鈴放到床榻邊上,意興萎靡地出了閣屋。


    徐薇沒跟上去。


    清晨光景甚美,瀑布直泄,綠意沁人。


    難怪他醒來招唿都沒打一聲就去了崖邊,阿俏站在他先前落腳處,被水意撲得神智大清,終於在萬般思緒中縷出一絲頭緒:徐薇為什麽失憶?


    他一沒傷著腦袋,二沒嗑什麽斷情絕愛的丹藥,怎麽傷一醒,將近一百年的事都忘了?


    枯骨劍沒有致人失憶的效果,難道是流焰?


    正思索著,身後清閣突然爆出一聲巨大劍吟,阿俏一驚,連忙折身閃迴去,一進閣,被屋內情形驚呆了。


    滿屋劍痕,密密麻麻的,除了一張床榻,沒有一處完好的。


    閣屋中間,紫薇長劍紮在中央處,劍影繚繞,還在震鳴。


    阿俏頭皮發麻,看向榻上坐著的徐薇,呆呆道:「你要拆家?」


    徐薇抬眼。


    阿俏忽然發現他的眼神有些不對。


    既不是往日的溫和輕柔,也不是方才的漠然清冷,而是一種,深淵般的黑。


    「徐薇。」她一凜,試著叫他的名字。


    徐薇低低地「嗯」了一聲。


    淩亂黑髮落在他的肩前,那兒的衣料漸漸沁紅,阿俏心驚,連忙走過去,要去看他的傷:「傷口裂了?」


    手腕剛伸過去,便被攥住了。


    阿俏下意識側目,卻發現徐薇眼中的滿滿的鬱氣。


    她立刻想到了地蠱。


    隨著流焰融入徐薇身體的那一縷小小地蠱,到底侵蝕了他的神智。


    ——


    被劍影砍得破敗不堪的閣門和窗「砰」地甩上,阿俏抖了抖,手腕仍然被徐薇攥著,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她連骨頭都隱隱作痛。


    阿俏主動靠過去,用剩下的一隻手去捧他的臉側,輕聲道:「徐薇,看著我,看著我……」


    徐薇緩慢地抬眼,修長眼睫下,墨瞳跳動著兩簇火光。


    阿俏問:「知道我是誰嗎?」


    他答:「阿俏。」


    答案是對的,可語氣卻毫無感情,「是我,我是你什麽人?」


    徐薇將她的手拉到臉側,輕輕吻了一下:「心悅之人。」


    如此關頭,他還記得她,那一切就都好辦。阿俏鬆了口氣,正欲繼續引導,徐薇突然說:「阿俏,我在等你。」


    她微怔,俯身靠近,捧起他的臉:「我就在這兒呢。」


    有風吹來,可門窗分明是緊閉的,阿俏感到不安。徐薇繼續吻在她掌心,低低地說:「我等你了許久,你不在。」


    「我在,就在你麵前……」


    話沒說完,阿俏腰上一緊,眼前天旋地轉,隻一瞬間,她就被摁倒在了床榻上。


    徐薇甚至還拉著她的手腕,幾縷頭髮從肩頭滑落,落到阿俏的脖間,涼得像條將欲起伏的黑蛇。


    他的另一隻手勾在她的腰上輕柔地摩挲,一邊揉捏,一邊問:「你厭惡我嗎?」


    阿俏趕緊搖頭,生怕他有一絲神智上的偏移,「怎麽會,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看玉令,我們已經是道侶了,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你不是說,要辦道侶大典嗎?等事都解決,我們——」


    腰間的腰帶一鬆,她卡住了聲。


    徐薇慢條斯理地拆解開了她的衣物,先是腰帶,隨後是外裳。


    阿俏渾身僵硬,腰抖了起來,他便拉著她的手腕遞到臉側,貼著她的手心,問:「為何不繼續說了?」


    「因為……」因為我覺得,你好像,有些變態了。


    手腕又緊,她感到腰被一拎,背隻懸空一瞬,外裳徹底剝離,被丟到了床下,掛在了震顫的紫薇長劍的劍柄上,劍身和衣裳一齊晃動。


    阿俏:「……」


    怎會有如此淫亂的場麵!


    她霎時從頭紅到尾,不敢麵對接下來的事,哆嗦著閉上眼。


    徐薇的氣息逼近,到她耳側,低啞地說:「睜開眼。既喜歡,為什麽不看我?」


    阿俏掀開一條眼縫,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又立刻閉上,崩潰道:「因為你太好看了,我怕一看你,就迷得死去活來。」


    上方傳來一聲輕笑,以及一道裂帛聲。徐薇扯下了床幔,那截紗布軟而滑,順著他的指縫淌下,輕輕覆蓋到了阿俏眉眼間,「這樣就看不見我了。」


    明明是在迴應她的上一句話,阿俏不知為何,想到的卻是他之前問的那句「你厭惡我嗎」,霎時像被劍尖戳中了心髒一樣,心頭又酸又麻。


    緩了緩,她扯了那軟布,用清澈的眼睛望著徐薇,道:「算了,我還是想看著你,隻要你不嚇唬我。」


    她想,地蠱那樣邪門,能讓仙尊墮邪、九州凋敝,而徐薇被侵染了心智卻什麽也不要,既不滅世也不滅己,隻是這樣纏著她廝磨,已經算是乖的了。


    隻要他不太過分,也沒什麽好怕的。


    腰上一涼,中衣也被解開,阿俏吸了一口氣,抓緊床幔一角。


    解衣服而已,必經過程,不算過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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