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芷和司馬平威並沒再迴河中府去,而是驅著馬一路向前。


    這所走的方向雲芷倒也熟悉,是去京兆府的路。


    雲芷的心不禁狠狠一沉,看來這夥賊人是留了一部分人把守河中府,而大部隊接下來真的要攻打京兆府了。


    她昨夜遞出去的消息,沈知然應該也收到了吧……


    就算信鴿不靠譜,那個城門官還能不靠譜嗎?


    她是真的擔心他們會被打個措手不及,更擔心今夜子時,沒有人去破廟領物資。


    雲芷記得上輩子京兆府擁兵七八萬人,而這夥金人有十餘萬,若真的打起來,卻也不是全無勝算。


    可以說,上輩子的京兆府根本就是被後方支援供應不上,活活給拖垮的。


    雲芷想了很多,被司馬平威攬在懷中,也是難得的溫順乖巧。


    這讓司馬平威的征服欲極大的得到了滿足,他驅著馬不自覺地就唱起了歌,馬蹄伴隨著歌聲噠噠而鳴,就連周遭的空氣都變得輕快而熱烈了。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光景,司馬平威帶著雲芷,驕傲地甩著鞭子進了金軍新駐紮的大營。


    大家看到他們同騎一馬,便都默認雲芷是被司馬平威征服了。


    瞧瞧,他們大金的王子是多麽的英勇無敵,大同那麽多皇子爭著要娶的女人,他們的王子不過一個上午就給征服了。


    金人們開始衝著他二人揮手,歡唿,吹口哨。


    雲芷這才恍然迴過神來,隻故作羞赧地垂下頭去。


    司馬平威還特意為雲芷準備了屬於她自己的營帳,以示對她的尊重。


    雲怡在司馬繼雄的身邊冷眼觀望著,眼紅的都快滴出血來了。


    但是為了立自己溫柔似水的人設,她隻是挽著司馬繼雄的胳膊,茶裏茶氣地說:“平威王子可真是寵著芷芷啊……其實大汗不必刻意照顧我們姐妹的,怡兒能侍候大汗,就是此生最大的福氣了。”


    她這話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是,雲芷沒她懂事,是個嬌縱難伺候的主兒。


    可惜男人本就粗枝大葉,金人更不像大同那樣喜歡咬文嚼字的,因而,司馬繼雄也沒聽出什麽來,隻寵溺地拂了拂她的頭。


    雲怡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在雲芷進入營帳時,到底沒控製住,狠狠剜了她一眼。


    雲芷迴到營帳中,就以午睡為由,將司馬平威趕出去了。


    司馬平威舍不得走,還打趣說:“我唱歌就那麽難聽嘛?竟惹得你倒頭就睡。”


    雲芷就故作嬌嗔地答:“我怎知你們會不會半夜衝進來殺了我?昨夜幾乎一夜都沒敢睡!”


    她這理由倒也充分,司馬平威的心不禁柔柔一疼,他粗糙的大手輕輕拂了拂她白皙的麵頰,安慰道:“不會的!有我在,這裏不會有任何人敢冒犯你。”


    “好好睡吧,吃晚飯的時候,我再來找你。”


    說時,他退出門去,又吩咐人放下帳幔,誰都不可以打擾雲芷。


    他出去後,雲芷立刻打起精神,將營帳各處都翻了個遍,確定這裏除了她沒有別的人,她立刻拿出了地圖——她必須再去給京兆府通個氣才行。


    倘若他們並不知道河中府失陷的事,今夜就很可能是沒有任何防備的。


    然而,她正要行動,卻見簾幔被微微掀了起來,雲怡緊跟著走了進來,她笑容裏透著算計,開口就是,“看起來,芷芷和平威王子感情不錯嘛,這迴終於能放下榮景瑜了?”


    雲芷抿抿唇,真想一拳掄過去唿死她。


    她鎮定地收起地圖,迴敬道:“原來是我親愛的堂姐來了,我還當是哪個沒有家的流浪狗鑽進來了呢!”


    “你!”


    雲怡咬牙切齒,真是覺得和雲芷打交道,隨時可能肝氣鬱結,乳腺增生。


    為了保持形象,她到底還是長舒了一口氣,不無諷刺地笑笑說:“隻怕你我也做不成幾日姐妹了,你若是真跟了平威王子,以後就該叫我一聲母妃了。”


    被占了這麽個大便宜,雲芷卻也不生氣,反而輕嗤了一聲,道:“我勸你做夢還是別太早了,你看司馬繼雄缺女人嗎?哪天膩了,說不定就把你賞給屋外的那群狼了,雲怡姐,你豔福不淺的!”


    她所說的,正是雲怡上輩子的經曆!


    這一字一句砸在雲怡心上,直引得她振聾發聵!


    她甚至懷疑,雲芷是看過她前世結局的,難道雲芷她……也重生了?


    “雲芷你!”


    這一番話對於雲怡來說,實在是太不吉利了,她忍不住想上前來推搡雲芷。


    豈料,雲芷這時正透過簾幔的縫隙向外看去,“雲怡姐,如果沒猜錯的話,你的豔福應該馬上就來了。”


    雲怡連忙順著她的目光向外望,卻見著一個女人身材高挑,衣著豔麗,搔首弄姿地朝著司馬繼雄的帥帳走去。


    她尚未進去,司馬繼雄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來,將美人圈入了懷抱。


    女人勾著他的脖子,嬌羞地跺著腳,“大汗,奴家還以為大汗不要奴家了呢?”


    這也是個標準的,投了敵的大同國女娘,雲怡遠遠地望著她,簡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因為這個人,她和雲芷都認識。


    尤其是她雲怡,對這個人真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


    她是鳴翠,那個從小陪她一塊長大的鳴翠,那個和她一塊算計雲芷換嫁,結果卻被雲芷丟在了京城的鳴翠。


    雲芷看見雲怡那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真的憋不住笑了。


    她輕輕伏在雲怡肩頭,道:“難怪堂姐不要與我做姐妹了,原來是有了新的姐妹啊!按照先來後到,你就叫她姐姐吧。”


    這番話對於雲怡來說,根本就是奇恥大辱!


    要她跟自己的貼身丫鬟共同侍奉同一個男人,而她還是要伏低做小的那個,試問這種事誰能接受的了?


    被雲芷這樣羞辱了一番,她又有何臉麵再待下去呢?


    雖然,此時迴去麵對司馬繼雄和鳴翠,她也不過是再受一番羞辱罷了。


    雲怡冷冷一哼,隻丟下一句,“雲芷,你和司馬平威又算得了什麽?他會娶你做王子妃嗎?你也別高興太早了!”


    說完,她便拂袖而去。


    雲怡又怎會想到,她這一出門,就遇上了正在營帳周圍拾馬糞的榮景瑜和阮茵茵。


    她正要笑話他,堂堂禮王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豈料,榮景瑜見著她起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雲怡何嚐不懂,他就是笑她要給自己的貼身丫鬟伏低做小呢!


    他們一個淪為金軍的奴仆,一個淪為金軍的玩物,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誰又比誰高貴?


    雲怡終是沒說什麽,隻冷冷一哼走了。


    雲芷這麵還惦記著給京兆府報信的事呢。


    送走了雲怡,她連忙合上簾幔,重新拿出了地圖。


    這次送信,卻比昨日簡單多了。


    她依舊是寫了字條,大意就是金軍奔京兆府而來,望高將軍做好萬全準備。


    她還另外取了一張紙,從地圖上描了金軍紮營的大致位置。


    要說她可真是個大聰明(褒義!褒義!褒義!)


    她這次也不用什麽信鴿了,直接傳送到京兆府的北城門,這次是給了城門官一錠金子,並掐著耳朵囑咐他務必把字條帶給沈知然。


    畢竟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沈知然了,而且這仗若是打贏了,這些都是會給沈知然記功的,那自然不能便宜了別人。


    做完了這一切,雲芷很快就迴到了營帳,說來,她還真的慶幸自己迴來的早,營帳外,金人都在焦急地尋找著什麽,甚至用雲芷聽不懂的語言相互爭吵著。


    雲芷心中大概有了猜忌,她這才想起來,將那把鑰匙從袖中倒出來,塞進了空間。


    為了緩解內心的緊張,她又從空間中找了兩顆梅子放進了口中。


    想來司馬平威很快就會找過來的吧。


    她要沉住氣,多在金營留一刻,就多一分希望幫到京兆府的將士們。


    她透過營帳的縫隙,微微向外看去,卻見司馬平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營地四處打轉。


    看到這一幕,雲芷越發確定他是在找鑰匙了,卻也不知道那把鑰匙對於司馬平威來說,是做什麽用的。


    卻在這時,雲怡走到司馬平威身邊,朝著雲芷的營帳淩厲一指。


    “平威王子和芷芷迴來的時候,我就沒看見那把鑰匙了,不如王子去問問芷芷?說不定她知道呢!”


    可真是好一把軟刀子啊!


    司馬繼雄和司馬平威兇煞的目光頓時落在雲芷的營帳上。


    司馬繼雄突然指著這邊,發瘋一樣對司馬平威咆哮道:“去問那個女人!”


    雲怡繼續撒軟刀子,“不如平威王子就去問問吧,我知道你對芷芷好,但是你這樣一味包庇,不是讓更多人懷疑芷芷嗎?”


    “平威王子若是真心疼芷芷,那便還她一個清白吧!我這當姐姐的先謝謝你了。”


    說時,她向他福身行禮。


    這話倒是提醒司馬平威了,雲芷要跳崖的時候,確實拉扯過他的衣擺,而且這一整天,隻有雲芷靠他最近,最有偷鑰匙的動機!


    司馬平威大步流星朝著雲芷的營帳走去。


    看到這一幕,雲芷趕緊跑迴榻邊,麻利地躺了上去裝睡。


    她要再一次展現她精湛的演技了,於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努力保持鎮定,絕不能露怯。


    司馬平威掀開帳幔,對雲芷的柔情蜜意早已退去,麵色重新恢複了以往的兇神惡煞。


    在那把鑰匙麵前,雲芷的愛情又值幾個錢呢?


    他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就將榻上的雲芷撈了起來。


    “交出來!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雲芷假裝出一副迷迷糊糊,沒睡醒的模樣,“你說什麽?”


    此時司馬平威的戀愛腦死了,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一個睡熟了的人被突然驚醒,怎麽可能是這個反應?


    雲芷的演技著實不怎麽樣。


    他懶得跟她廢話,既然撕破了臉,該占的便宜他總是要占到的。


    於是,他邪邪一笑,十分無恥地說:“裝傻是吧,我自己搜也一樣。”


    說時,他抓住雲芷的對襟,“唰”的一下徑直撕開了。


    與此同時,雲芷的眼眸也瞬間恢複了神采,她指尖拈著的銀針驟然飛出,正好釘在司馬平威的兩隻眼睛上。


    “額!”


    司馬平威慘叫一聲,閉上眼睛,真是不該看的,半點也沒看到。


    雲芷的伸手如此不簡單,他可以完全肯定是她偷了鑰匙了。


    “賤人,果然是你幹的!”


    司馬平威頓時惱羞成怒,反正鑰匙就在雲芷身上,他倒是不著急拿迴來了。


    眼下最要緊的,反倒是占便宜,放著這樣一個大美人,沒吃就殺,豈不是虧了?


    於是他將她按住,徑直就親了下來。


    他眼睛看不到,到底是成了最大的阻礙。


    他隻想著心裏的齷齪事,根本沒發覺雲芷從哪裏摸出了一把刀,在他的吻落下來的時候,由聽見“噗嗤”一聲悶響,司馬平威身子一僵,甚至都來不及罵上兩句,就直直地向地上栽倒了去。


    雲芷重新坐起來,卻沒想到,營帳裏何時多了一個人,榮景初一襲玄衣著身,就立在她的麵前。


    而這時她方才發現,那司馬平威的身上,不是隻中了一刀,他的背後還被榮景初的長槍刺穿了。


    當看到眼前這一幕時,榮景初原本心疼得緊,他恨自己來晚了一步,讓雲芷吃了苦頭。


    然而,當司馬平威躺倒在地,口中汩汩吐著鮮血,他方才發覺,司馬平威的心口還中了一刀,到底是他低估了雲芷的實力。


    他原本想安慰她一句,叫她不必害怕的,可是目光下移,卻不小心瞥見她穿著小衣,那手臂像白藕一樣纖細好看。


    榮景初的臉頓時“騰”的紅了,他別過臉去,又麻利地解下自己披風,精準地蓋在了她的頭上。


    “別怕,外麵都是我們的人。”


    “你緩一緩再出來吧。”


    說完,他轉身出門去。


    雲芷整個人都貓在那披風底下,竟有點不好意思把頭探出去了。


    榮景初,怎麽那麽巧他偏偏闖進來了……


    他不應該在應天府嗎?


    要說,還真是冤家路窄,司馬平威給的虧,雲芷沒吃,但是卻全在榮景初身上找補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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