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夜對這種虛名並不感冒,但他心裏多少有些困惑。此時既然已經成功晉升真傳弟子,忍不住問江雲聰道:“師兄,何以不曾看到女弟子參加晉升試煉,莫不是她們考核的內容與我等不同?”


    江雲聰古怪地盯著倪夜看了幾眼,解釋道:“對於普通人而言,男女身體素質或許看起來會存在較大差異,但對於我輩修行者來說,這種差異微乎其微。之所以師弟沒看到有女修,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江雲聰羞赧低下了頭,半晌才繼續開口:“老牌內門弟子沒能通過晉升試煉的人,差不多都在這裏了。那群女弟子修行比我等更加刻苦、拚命,除了少數香消玉殞外,其他已經悉數晉升真傳了!”


    倪夜想破腦袋都沒料到會是這般原因,不由心下肅然。


    眼前,唯一還沒有參加晉升試煉的,隻剩莊忠一人。


    倪夜很久沒有和其交過手,但窺一斑而知全豹,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


    隻見莊忠右手虛抬,一杆長約三米,通體亮銀色的長槍就出現在他手中。


    槍身為精鋼所製,槍頭綴以紅纓,端是晃眼。


    隨著他槍身朝前一遞,一點亮眼的白光如同流星劃破虛空,輕易便洞穿了那層韌性良好的絲帛,然後狠狠撞擊在銅鑼的圓心處。


    “叮……”


    銅鑼所發出的聲音不似之前那般沉悶,而是更顯清脆。足足震顫了五六個唿吸的時間,才漸漸消停下來。


    “以賀兄之見,這二人孰強孰弱?”胡建難得如此的認真。


    賀星澤道:“看似是那位不知名的少年勝了,實則不然。對方將氣聚於一點,在突破絲帛時損耗最小。當然,究竟誰更勝一籌,待會兒上了九層玲瓏塔,一試便知。”


    提起九層玲瓏塔,胡建的表情格外嚴肅:“據說這玲瓏塔突破的層數越高,獎勵愈發豐厚。倘若能全部通關,所獲得的獎勵還能提升一個層級。老實說,胡某真想一直壓製修為,等有足夠的把握再來參加這真傳弟子的晉升。”


    陳峰嗤笑一聲:“就你是大聰明?這九層玲瓏塔,一關難過一關。一百多年下來,通關者也隻有寥寥幾人,你又何德何能敢說自己能通關?”


    賀星澤麵色沉重地道:“還有一點,胡兄莫要忘了,不到真傳,就沒資格修煉更高等階的武技功法。時間拖得越久,我等與那些師兄師姐的差距就隻會越大,孰輕孰重,師弟應該分得清才對!”


    “哎,我就這麽一說而已,你們真當我傻啊?”


    陳峰緊了緊懷中的長劍,補刀道:“這很難說!”


    “臥槽,姓陳的,你是不是想和我練一練?”


    “練練就練練,陳某怕你不成?”


    賀星澤一臉嫌棄地看了二人兩眼:“馬上就要闖九層玲瓏塔,留點氣力吧,二位!”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洞天之上忽然降下八道金光,罩在倪夜等人身上。


    光華閃過,一行八人盡數出現在一座高聳的塔樓前。


    樓高九層,呈六邊形,由六根兩人合抱的圓柱拔地而起,雄渾穩健。


    塔樓的輪廓為拋物線型,仿磚木結構。每層均辟半圓拱券門及假窗,鬥拱、層簷、裝飾假窗均為雕磚壘砌。每層突出塔身外部的角梁上有鐵鼻,懸掛風鐸。微風過處,丁當作響。


    “這便是九層玲瓏塔?”


    倪夜喃喃低語,他有幸去過鸛雀樓和滕王閣,與這二者相比,這玲瓏塔不過爾爾。


    “師弟切莫小看它,”江雲聰湊過來,神秘兮兮道,“據說其本體乃是一件下品靈器。當然,並非它隻能到下品靈器,而是煉製玲瓏塔所耗費的材料實在太多,某些材料隻能到這種程度。”


    倪夜瞬間了然。


    這就好比普通人和學霸的區別:普通人拿120分,是因為他隻能拿120分。而學霸拿120分,是因為總分隻有120分。


    “師兄,闖玲瓏塔有什麽講究?”


    雖然江雲聰對倪夜的無知已經開始見怪不怪,但這位師弟什麽都沒打聽清楚,就來參加晉升試煉,還是讓他覺得挺無語。不過,一想到對方修行的年月比他們少五年,隨即一陣心塞。


    “師弟年歲尚小,不知其中詳情也在情理之中。九層玲瓏塔的守衛名為傀儡人偶,每一個的實力,都相當於一位普通的鍛體期圓滿修士。”


    “第一層一名;第二層三名;第三層六名;依此類推。最高的第九層,則足足有四十五名傀儡人偶。”


    “嘶!”倪夜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哪怕是讓他連續砍四十五根木樁,也要喘口大氣,更遑論是四十五名鍛體圓滿的修士。


    “宗門曆史上,可否有人闖過這第九層?”


    “據江某所知,百餘年時間以來,籠共隻有三人。”


    倪夜也就隨口一問,倒沒想到當真有這樣的猛人。


    “這第一人,乃是吾蜀離派的當代掌教真人。至於這第二人······”江雲聰忽然壓低了聲音,“乃是宗門禁忌。不過,有傳言稱,此人與掌教真人師出同門。這消息難辨真假,師弟權當一聽便罷!”


    倪夜眉頭緊皺。忽然,一個念頭從腦海中劃過,於是他繼續問道:“江師兄所說的師出同門,所謂何意?”


    江雲聰四下裏張望幾眼,俯身在倪夜耳邊低聲道:“據傳,此人乃是師祖他老人家的二弟子!”


    對方口中的師祖不是旁人,正是倪夜的師尊——蜀離真人。


    師尊他老人家曾說過,他門下共有四位弟子。而當日,對方隻介紹了三師兄林拙。


    倪夜也是後來才知道,他的大師兄便是蜀離派的當代掌教卓承宣。至於二師兄姓甚名誰,即便是三師兄也語焉不詳。倪夜一直將此事拋諸腦後,不曾想,今日倒是有意外收獲。


    倪夜忍不住在心頭嘀咕:自己這位二師兄,看來也不是易與之輩,隻是不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竟淪為宗門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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