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康安長歎一聲:“老夫曾聽聞,傳說中有一種名為涅盤丹的丹藥,可以使瀕死之人浴火重生,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這種傳說,在江湖上算不得什麽秘密,石景山亦曾有所耳聞。


    他知道自家老祖宗不會無的放矢,必然還有下文,於是耐心等待。


    石康安繼續道:“老夫也知道,各大頂尖門派都有送門下弟子往生重修的方法。此番,老夫準備帶他去一趟蜀離派,看能否求得一絲造化。如此,也總算是仁至義盡了!”


    石景山知道老祖決定的事,再難更改,隻能道:“一切全憑老祖宗做主!”


    一行四人與石康安同行,折返宗門。不僅一路順遂,速度更是快極。


    隻三四個時辰,就到達蜀離派山門所在。


    直待此時,對方才壓落法器。


    石康安的飛行法器倒是有些意思。是一個窄口的白色玉瓶,因為瓶子沒有合適的塞子,所以馭始它飛行的時候其實是倒著飛。也就是瓶底朝前,瓶口向後。倪夜考慮到空氣阻力的影響,想來對方飛行的速度是及不上同等境界劍修的。


    不過,這個世界不歸牛頓管,很多事情他隻能靠猜。


    倪夜上流雲峰就如同迴家,從來都是輕車熟路。


    隻不過,每次薑小環都是雷打不動剛剛好,候在百花宮門口等他。這讓倪夜很受傷,他懷疑莫菱花在防備他,隻是沒有證據!


    此時此刻,莫菱花正手持一把小巧的剪刀,在花圃中修剪著長歪的枝蔓,和一些品相稍差的花朵。


    這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她的花園裏不允許有長得醜存在。


    倪夜每次見這位師姐,對方從來都在飾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要麽在挖土,要麽在播種,要麽在給花樹剪枝,好像便沒有其他事了一般。不過鑒於對方說也是一種修行,他隻能見怪不怪。


    眼下石家老祖還在山門外候著,倪夜隻得單刀直入地道明來意。


    “真定城,石康安?”莫菱花手上動作不停,小聲呢喃道,“有些印象,不過石家與吾蜀離派向來並無瓜葛,怎的會忽然求上宗門來?”


    倪夜隻得將真定城所發生的事,簡單向對方敘述一遍。末了,又強調目前石家有兩名嫡係子女在蜀離派修行的事實,隻字不提他拍著胸脯向人保證‘包在他身上’的事。


    這份理由站得住腳,莫菱花不疑有它。


    從倪夜描述的情況看,她已經大致知道對方此番前來所求何物,無非是一些延壽以及增加氣血的丹藥。


    “流雲峰煉丹堂打開大門做生意,隻要對方付得起代價,就是吾蜀離派的貴賓。吾蜀離派天殷國霸主的地位是靠打出來的,不是靠吹出來的,如果五嶽派膽敢跳出來唧唧歪歪,一巴掌拍死就是了。”


    她雖是一介女流,但脾氣卻不怎麽好,否則那些個師兄也不會對她畏之如虎。


    “行,吾去見他一見!”


    她雖貴為一峰之主,但也是一名醫術高超的煉丹大師,這種向死而生的症狀可不多見,極富研究價值。


    到此為止,倪夜傳話筒的作用全部完結。


    但他還不想走。王淮山的遭遇如此讓人揪心,倪夜很想知道,石家最後會如何安置對方。


    兩個時辰後,莫菱花去而複返。


    瞧見倪夜還在,表情明顯一怔,開口問道:“怎麽還沒走?”


    倪夜搓了搓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笑,道:“這不是在等師姐嘛!”


    莫菱花睨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有事?”


    倪夜道:“這不好奇石家究竟打算如何安置那王淮山?”


    “對方想求一顆輪迴丹!”


    輪迴丹?


    光聽丹藥的名字,就覺得牛逼哄哄的模樣。


    但倪夜搜遍自己有限的知識儲備,發現查無此物。


    莫菱花看他一臉懵,既好氣又好笑,解釋道:“這是一種地級上品丹藥,可以使人帶一絲靈智不寐轉世重修!”


    倪夜心道:這麽神奇的嗎?但嘴上卻不解的問道:“不是說這世上沒有鬼嗎?”


    “鬼是何物?”莫菱花知道這個師弟來曆非同一般,時常會有一些奇言怪語。


    “呃,我們那旮旯把人死後的靈魂稱唿為鬼。但有沒有我就不知道!”


    “這世道是沒有鬼的,與其說是轉世重修,不如稱唿為奪舍重生更為準確!”莫菱花語不驚人死不休,拋出一個重量級的信息。


    這使得上一秒還在感歎於造化之神奇的倪夜,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所以,這到底是在殺人,還是在救人?


    莫菱花眼見倪夜不語,瞬時便知道他在想什麽,解釋道:“這麽說你可能會覺得挺殘忍,但聽完接下來的話你應該會好受些!”


    “服用了輪迴丹之後,此人這一世的神魂會漸漸被輪迴丹所攝取,待得七七四十九日後再將其肉體煉化,可以得到一顆還魂丹,此丹隻消讓那懷胎百日內的婦人吞下,便可以再活一世。修士神魂愈強,則覺醒的宿慧會越多,反之則越弱。有一點需要強調的是:重活一世,並不代表這一世也有修行的天賦。


    理論上來說,可以不停轉世重修,然後覺醒宿慧。但倘若重活一世並沒有修行天賦,就算能覺醒宿慧,也逃不過這一世徹底消亡的命運,因為普通凡人的神魂實在過於羸弱,根本不具備覺醒下一世宿慧的可能!”


    對方解釋得很清楚,倪夜也完全聽懂了。


    所謂的輪迴並非是徹底的滅殺原主,而是到了某個特定的時間後,會覺醒出宿主的智慧,什麽時候覺醒,覺醒多少宿慧?都是未知!而且輪迴者的天賦不可預測,也許可以不停的轉世重修,也許二世而亡,純粹就是概率性問題。


    想通這些,倪夜的心情果然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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