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四位大臣聯手出題也難不住神童,陛下欣賞神童學識,特意加重了之前提及的賞賜,給他一口氣提到了五品,四位大臣心服口服的消息就迅速流傳了出去。


    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打聽,今日一早明旨就發下來了,證實了傳聞。


    有人覺得不服,神童這官升的太簡單了,有人卻覺得不愧是神童,升官就跟喝水一樣簡單,還有人說陛下愛才亦惜才,朝堂大舞台,有才你就來,各種說法不一而足。


    然而這一些都跟梅呈安無關,此刻他正在宮裏,在麒麟殿呆了四年,馬上再也看不到了,他覺得需要來一次告別。


    在麒麟殿中漫步,手指掠過每一個書架,昔日在這裏的點點滴滴不斷浮現在眼前,梅呈安心中感慨萬千,這麽安逸又輕鬆的工作不好找咯。


    將自己書桌收拾的整整齊齊,梅呈安想了想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拿了一根香蕉,最後再次環顧整個麒麟殿良久,然後帶著微笑大步走了出去,親眼看著麒麟殿關上大門。


    梅呈安看著眼前的蕭明,四年前還比自己高不少呢,現如今卻變矮了。


    “小明,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喲。”


    蕭明鄭重其事的行了個大禮。


    “小人恭賀大人步步高升,官運亨通,願大人未來的日子一切順利,萬事大吉。”


    梅呈安笑了:“快起來,搞的跟過年說祝福語似的,我可沒紅包給你,你的祝福我收下了,都記在心裏,這些年你幫了我很多,謝謝了小明,我走了。”


    蕭明始終不肯起身,梅呈安也不再勉強。


    “恭送大人!”


    雙眼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梅呈安走遠,揮手告別,然後消失不見,蕭明感覺有東西糊住了自己雙眼,明明梅呈安剛走,他便已經開始懷念了。


    梅呈安沒直接出宮,而是去了太醫院,跟每一位問過吵過學習過的太醫一一告別,最後還展示了一番自己初步掌握的一部分華陽針法。


    太醫們驚奇不已,嘖嘖稱奇,針法他們很熟悉,自己平時沒少用,但如此神奇的針法他們聞所未聞,梅呈安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想參考學習,可以想辦法去麒麟殿借閱。


    他自己雖然抄錄了一份,但畢竟是偷偷行事,不可說與他人,給他們指明一條道路,有需要的自己想辦法就是。


    從太醫院出來梅呈安就迴了自己家,要去家中祠堂祭拜,祠堂中總共擺了三份聖旨,其中兩份是自己的。


    祭拜過先人後梅呈安迴了自己小院,繼續研習華陽針法。


    華陽針法的秘籍表麵上看上去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講針法的醫學書籍,書中隻是講解了行針手法,以及功效,無非是治病救人,祛毒療傷。


    但他覺得既然名字跟不良人裏的華陽針相同,或許也能用出相同效果,就跟李星雲一樣將銀針當暗器用,封人穴位,散去他人內力。


    跟自己小時候研究的激發發絲般的真氣破敵還有所不同,自己那招需要蓄力,激發前還要刻意控製真氣形態,並不能隨意激發,搞偷襲還可以,但在戰鬥中,弱的敵人用不上,厲害對手也不會給你機會。


    華陽針就不同了,它又不用蓄力,戰鬥中找準機會直接插或者跟暗器一樣往外甩就是了。


    梅呈安盤腿坐在自己床邊,翻開自己抄錄的針法秘籍,目光落在針法口訣上,口中默念。


    人有三焦,精中生炁,炁中生神,故華陽針持三指針,唯甩、撚、提三法,殺與醫二意,心隨意,與針隨上下,首取風府,輕行針,如燒火山,次取百勞,重行針,如透天涼,後行針法,輕重重輕重,輕輕重重輕,由上取下,陶身神靈至,筋中脊懸命。


    在誦念中梅呈安閉上了雙眼,於冥想中感悟。


    另一邊,監察院,陳萍萍辦公室。


    “旨意下來了,調到鴻臚寺了,任鴻臚寺丞兼任少卿。”


    “這不都昨晚上的消息嗎?你怎麽現在才來說。”


    “你看吧,被我逮到了吧,我之前說這是你的謀劃你還不承認,跟你沒關係你緊盯著他的消息做什麽。”


    “………”


    大事不妙,影子莫非要長腦子了?


    盯著他看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是什麽刺激的他。


    “你自己知道就行,別說出去。”


    “我的嘴有多嚴你不知道嗎?快說說,你是怎麽謀劃的?”


    陳萍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我隻迴答你一個問題,想好再問。”


    影子被噎了一下,心裏罵了一句老瘸子,然後開始想,自己一定要問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我想好了。”


    “問吧。”


    “你怎麽就確定他一定會調到鴻臚寺。”


    陳萍萍好奇。


    “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想讓他調入鴻臚寺呢?”


    “如果我迴答了你這個問題,你可不可以多迴答我一個問題?”


    “不能。”


    “很簡單啊,因為他調入了鴻臚寺。”


    這話的因果關係聽起來很繞口,但陳萍萍聽見心裏更納悶了。


    影子是真長腦子了,咋整。


    “好吧,你確定還是剛才那個問題嗎?”


    影子猶豫了一下,複盤了一遍,確定他最好奇的就是這個,他到底是如何操縱陛下腦子,讓陛下把梅呈安調到他想讓他去的部門呢。


    “我確定,就問那個。”


    “不改了?我可以給你個小提示,答案很簡單喲。”


    很簡單?操控陛下的想法很簡單?你在開什麽玩笑?這老變態一定是在唬我,想騙我換個簡單的問題,一定是這樣!


    “不改不改不改,能不能趕緊說,你好囉嗦。”


    陳萍萍似笑非笑的我看著影子,像在看傻子。


    “那好吧,我之所以確定他一定會調到鴻臚寺是因為……”


    影子急不可耐。


    “因為什麽?快說!!!”


    陳萍萍吊足了影子胃口,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因為鴻臚寺缺人呀,之前那個寺丞因私事辭官了,這種品級的官一個蘿卜一個坑,少一個自然要填一個。”


    影子傻眼了。


    “就,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沒騙我?”


    陳萍萍嫌棄的打量他一眼。


    “騙你?您配嗎?”


    影子麵具下麵孔有些扭曲,雙眼泛紅。


    “你個老烏龜。”


    陳萍萍就喜歡看影子生氣但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誒,怎麽能罵人呢?有沒有禮貌?我之前提醒沒提醒你,再三問你要不要換個問題,結果你挺著大腦袋死活不換,現在還罵人?”


    “你就是個老烏龜,老瘸子,老變態。”


    罵完影子就跑了。


    陳萍萍:“……..”


    ……


    第二天一早,梅呈安用過早飯,收拾整齊後便朝著自己的新官衙鴻臚寺出發。


    鴻臚寺說白了其實就是慶國的外交部門,主要負責的便是處理各國來使接待,談判事宜。


    梅呈安到達鴻臚寺門口的時候,辛其物領著一群官員已經在門口簷下等候。


    梅呈安出了馬車看見這麽些人嚇了一跳,愣了片刻趕緊下了馬車,快步走了過去。


    “諸位…莫不是在等等我?”


    辛其物當著下屬的麵儀態還是很不錯的,起碼沒有擠眉弄眼。


    “哈哈哈哈,正是在等你啊,咱們鴻臚寺這些人對小梅大人可謂是仰慕已久,都想一睹神童的風采。”


    “是呀是呀。”辛其物身後的官員也齊聲附和道。


    “諸位客氣了,在下末學後進,初來乍到,日後還要盼各位多多提點多多關照。”


    “大人太客氣了。”


    “以後就是自己人,放心吧。”


    圍攏在四周的鴻臚寺官員紛紛迴應。


    辛其物待他們寒暄的差不多,開口說道:“小梅大人,要不咱們先進去?這麽些人堵在門口也不雅觀。”


    “聽辛大人的。”


    眾人閃開一個通道,辛其物拉著梅呈安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身後的人紛紛跟上。


    進了大門,是被迴形走廊環繞的前院,緊挨著走廊的便是一間間房屋,應該是辦公之所。


    穿過前院,進入前廳,前廳正前方是一處屏風,左右兩邊各置一張低矮書桌,書桌後方則是書架。


    繞過屏風,後麵還有通道,是一處直橋,直橋兩側則是花草頑石,走過直橋便步入一間碩大的廳堂,中間放置了一張五六米長的長桌,正是日後與北齊談判的屋子。


    到了這裏,眾人就都停下了。


    辛其物向梅呈安一一介紹了跟著的幾位官員,以及對應的官職,梅呈安也微笑一一點頭示意。


    互相認識以後,辛其物說話了。


    “行了,也別都圍在這裏,小梅大人日後就是咱們鴻臚寺的啦,後頭接觸的機會多的是,不必急於一時,散了散了。”


    眾官員向梅呈安和辛其物行過禮後散去了。


    人走光了,辛其物立馬原形畢露,朝他擠眉弄眼。


    “怎麽樣,我這發號施令的氣勢,這氣質,還行吧。”


    梅呈安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廝還記著昨晚喝酒聊的氣質這事兒呢。


    一夜過去了,沒想到還能接著聊。


    “辛大人原來沒喝多呀,還記著咱們聊了什麽呢。”


    “那肯定的啊,我跟你說,我這酒量,開玩笑呢,在咱們鴻臚寺,我任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昨日一言一行,我都記著清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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