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楊洪依然不信,如果老劉這麽多年都是靠著自己,那麽自己這麽多年的怨恨和報複算什麽?


    他為了不輸給老劉,不讓楊家酒樓垮掉,費的那些心機和手段,又算什麽?


    楊洪被衙差們帶走了。


    他參與過人肉交易,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蘇昊遠經過審問,確定了與他交易的人,並非是秦同峰手底下的那些山匪,而是另有其人。


    如此一來,這個案子就棘手多了。


    沒想到在表麵平靜的大盛朝,暗地裏卻有一群看不見的神秘人在做著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這些人不知殺害了多少人,也不知形成了多大的利益鏈,若是不盡快揪出這群人,一旦百姓們知道,一定會引起恐慌,對朝廷極為不利。


    楊家酒樓食材不新鮮,以次充好,被衙差封了酒樓,關門不再營業,就算將來楊洪有機會出來,恐怕也無法再讓楊家酒樓重振了。


    楊洪努力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將楊家酒樓經營得如火如荼,卻因為他的私心,而導致了如今這樣的局麵。


    老劉滿臉滄桑地站在門口,抬頭看著楊家酒樓的舊招牌,目中隱隱有淚花閃過。


    沈曈勸了他幾句,等他的情緒穩定下來,她才將自己的美食節計劃說出,正式邀請老劉參加美食節。


    老劉卻是搖了搖頭:「蘇小姐的美意,小老兒心領了,可惜我就算想去,也無法分身啊!」


    原來是老劉家裏還有一個常年病榻的老伴要照顧,就住在那小破店的裏間小房子裏,老劉每日在小菜館裏頭招待客人,一邊賺錢一邊還要照顧老伴,一個人當兩個人使,有時候老伴的病情嚴重了,他還得關店守在床前。


    怪不得他之前客人那麽多,卻沒存下幾個錢,原來都用來給老伴治病了。


    沈曈感慨,如果不是楊洪老是搗鬼,隻怕劉老能賺得更多,完全可以另請一個助手幫他,就不必那麽辛苦了,而且老伴的治病錢也可以輕鬆湊足。


    「如果要參加美食節,我的老伴就沒人照顧了。」老劉說道,「更何況,小老兒的廚藝,其實隻能算是一般,美食節理應讓其他更有實力的人參加才對,這樣才能讓那些向往美食的人們可以品嚐到更多的美味,這也算是我身為一名廚師能為他們做的一件事了。」


    雖然他如此說,但是沈曈能看見他眸中閃過的一絲向往。


    美食節這樣的盛事,從前幾乎沒人舉辦過,沈曈難得提出這個提議,就已經引得郭老爺子等人都這般激動了,更何況是身為廚師的劉老,相信如果有機會,他肯定也不願意錯過。


    沈曈笑道:「劉老謙虛了,您的廚藝大家都有目共睹,否則你的小菜館分明開在幾乎沒有人煙的舊巷子裏,卻為何能有這麽多客人聞著味兒來光顧呢?這就是實力。」


    她想了想,又道:「這樣吧,您若是擔心沒人照顧您的老伴,我可以幫您解決這個問題,我母親手底下有幾個能幹的婆子,在美食節期間,我讓她們過來一趟,她們都是照顧人的好手,一定能讓你滿意的。」


    「這、這怎麽行!」老劉沒想到沈曈竟然這麽看得起自己,方才他也看明白了,這個小姑娘本事不小,身份也不低,自己何德何能讓她這麽看重?


    他推脫了半晌,見沈曈堅持,最後還是被沈曈描繪的關於美食節以及美食城的藍圖給說動了。


    「那好吧,到時候小老兒一定去,這幾日我琢磨幾個新鮮的吃食,在美食節當日,一定不會給你丟人!至於我家老伴,就隻能拜托你們了。」老劉說道。


    決定了要參加美食節,他心裏也有些激動,這會兒恨不得立即迴去琢磨到時候在美食節上拿出手的新鮮吃食了。


    而沈曈,成功請到老劉,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正打算繼續去請名單上的其他人,卻見縣衙來了一位衙差。


    沈曈以為那衙差是找自己的,沒想到衙差向她行了一個禮之後,直接對老劉說道:「楊洪要見你。」


    沈曈和老劉都齊齊愣了一下。


    楊洪都被抓進牢裏了,還想做什麽?


    沈曈不放心,也跟著一起去了縣衙大牢。


    縣衙裏頭,蘇昊遠擰著眉,一臉煩躁。


    見到沈曈進來,他有些意外,「曈曈,你怎麽也來了,不是說要籌備美食節的事情?這牢裏頭陰暗潮濕,對身子不好,你沒事不要常來。」


    沈曈有些哭笑不得,自從認了爹娘,爹娘每一迴見到她都如同對待易碎的瓷娃娃一樣,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把她藏起來,真真是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她說道:「爹爹,我隻是陪劉老來看一下是什麽情況,您不用擔心,我不會在這裏待太久。」


    蘇昊遠這時候才看見站在她背後的老劉,連忙道:「哦對,劉老,你可算是來了!那小子分明知道點什麽,卻死活不肯招,硬是要本官把你叫來,才願意開口。你來了就好,快去幫我問一下!」


    老劉聞言,有些驚訝,楊洪恨他恨了二十幾年,這會兒要見自己,怎麽想都不太對。


    隔著牢房的鐵柵欄,出乎老劉意外的是,楊洪找他來,不是為了別的,而是要將楊家酒樓托付給他。


    此時的楊洪,仿佛一瞬間老了幾十歲一樣,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他麵上也不知是悔恨還是惆悵,看著老劉說道:「師兄,我楊家經營了百年的產業,就這麽毀在我的手裏了,是我不爭氣,我辜負了爹的期望,也對不起你。如今的楊家酒樓,隻剩下了一個空殼,我知道,把它丟給你是件很不負責任的事,但我沒別的辦法了。希望你不要拒絕,求求你,幫我把楊家酒樓保住,重振它,讓它恢複從前的輝煌,我楊洪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老劉神色複雜地望著楊洪,半晌,緩緩地搖頭:「師弟,楊家酒樓是楊家的產業,包含著師父和你們楊家所有人的心血,你如果想重振楊家酒樓,就盡快出來,用自己的能力來重振吧。你是師父最疼愛的兒子,雖然他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你同樣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你的天賦明明比我還好,卻沒用在正途上,你如果真的悔悟了,就應該自己站起來,不要妄想著指望別人!」


    老劉毫不客氣地道:「楊家酒樓上下那麽多人,都被你的一己之私害得丟了飯碗,你對不起的不隻有師父和楊家,還有他們!」


    楊洪滿臉羞愧。


    「可是,楊家酒樓的名聲已經被我徹底毀了,我如今就算再努力,也無法再……」


    「我有方法,可以讓你楊家酒樓起死迴生。」沈曈突然開口,「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能配合我辦一件事。」


    和楊洪談好條件,並且細細商量好計劃後,沈曈帶著老劉便要離開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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