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那個媳婦在你麵前柔弱得好像隨時會倒一樣,在其他人麵前呢?橫行霸道,不是自己的東西也要搶。你滿村問問,誰願意搭理她。”陳露氣得翻個白眼。


    陳彩暫時沒怎麽和陳亮媳婦接觸,但聽到不少過分的事。


    她坐下勸道:“看在你們一家的份上,村裏人已經很忍讓。你也該管管你媳婦,讓她別到處惹是生非。我們年紀相近,你還能上門來談談。換成長輩,你敢吱一聲嗎?”


    【陳亮:我那妻子柔弱不能自理。】


    【這哥們結婚後腦子都沒了,快下線吧。看著煩。】


    陳絳指著門口:“出去。趁我現在心情好,你馬上消失。”


    以前的餘威尚在,陳亮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走了。


    陳露啐一口:“眼瞎心盲,居然看上那樣一個女人。別再來了。”


    【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壞了,晦氣。】


    “別在意。我們繼續試衣服。你和我身高差不多,去試穿一下唄。”


    “她比你白,穿亮色的更好看。試了喜歡,迴去也做一件。”


    “我娘總說我衣服多,愛臭美。哪會讓我做新衣服。”


    “哇,好看。”


    “是吧?”


    “哎,真的耶。”


    ……


    隔日。


    陳絳吃了早飯在山腳等。寒鬆從山上下來:“等急了吧?我們走。”


    “沒,我也剛到。”陳絳跟著上山。小乖撒丫子跑在前麵。


    盡管陳絳經常進山,還是有沒去過的地方。


    走過一段山道,她們開始上坡。坡很陡,一不小心就會往下滑。


    狗子連續兩次險些掉下去,站穩後老實很多。


    穿過茂密的樹林,來到靠近河的上坡。這裏有棵大樹,樹上蓋著小木屋。


    從木製的梯子爬進去,門僅能一人通過。屋裏空間不大,木頭床上躺著個男人。


    寒鬆用竹筒做的杯子倒水:“他是我爹,臥床幾年了。”


    看看四周沒發現第二張床,陳絳接過水問:“那你睡哪兒?”


    席地而坐,韓鬆一派輕鬆:“這兒。睡覺時放一層獸皮,其餘時間收起來。”


    小乖走熱了,趴在外麵的走廊上吐著舌頭散熱。


    陳絳四處看看。


    山裏空氣好,但晝夜溫差大。


    還有猛獸出沒,相當不安全。能在山裏住那麽多年,可見本事不小。


    寒鬆拿上弓箭:“我去打獵,中午留下吃飯吧。”


    “我和你一起去。”陳絳放下杯子跟上。


    小乖爬起來,趕緊追上去。寒鬆對山裏很熟悉,知道哪裏有動物出沒。


    蛇、野兔、野雞……


    她眼疾手快一箭射中,用根繩子掛在腰間。


    【和她一比,主播確實遜色不少。】


    【一個住在山裏十幾年,一個偶爾上山。能一樣嗎?】


    這一趟收獲頗豐。寒鬆迴去拿出一個木樁,上麵開了孔。


    她直接塞些幹草進去點火,處理好吃的架著烤。


    趕集時,寒鬆會用獵物換些日常用品。小乖聞到肉香,巴巴蹲在旁邊守著。


    陳絳隨意聊天:“你爹什麽病?能治好嗎?”


    “從山上摔下來,脊椎摔斷了。沒可能好的,熬著唄。”寒鬆輕鬆說道。


    【不怕一秒死亡。就怕癱在床上一直不死,活受罪。】


    【病人痛苦,照顧的人也痛苦。別說幾年,有些人幾天都堅持不了。】


    “小鬆……的朋友?”床上的男人還算幹淨,聲音嘶啞,眼裏死氣沉沉。


    行將就木。


    陳絳不由想到這個詞:“是。我叫陳絳,打擾了。”


    “好,好……”男人嘴角輕扯,似乎想笑一下。


    他雙眼緩緩閉上,再沒了動靜。


    【他該不會……】


    或許真的父女連心,寒鬆感覺到什麽。她沒哭,而是默默進屋為父親蓋上獸皮。


    對男人來說,死是解脫。


    唯一放不下的,現在也放下了。


    人死入土為安。陳絳想幫忙,跟過去發現坑已經挖好。


    寒鬆早有準備,知道總有這一天。


    男人被白布裹著,放進坑裏。上來後,寒鬆把土往坑裏推。


    陳絳幫忙。


    小乖傻樂,依葫蘆畫瓢。


    新墳堆好,再立個木牌。歪七扭八寫著字:父親之墓。


    陳絳想不出什麽安慰的話,隻能幹巴巴說一句:“節哀順變。”


    “其實他不是我親爹。我是他在山裏撿來的。為了養大我,他吃了太多苦。”寒鬆輕輕訴述著過往。


    那些開心的、悲傷的、一去不返的過往。


    陳絳隻能傾聽,給予一點點安慰。


    寒鬆從小包裏掏出一塊布:“爹,我會好好的。”


    隨意看過去,陳絳不敢置信瞪圓了眼睛。那布上……


    她蹲下:“你這塊布從哪得到的?我能看看上麵的圖案嗎?”


    寒鬆大方遞出:“我爹撿到我時,除了繈褓就剩這塊印著奇怪圖案的破布。爹想讓我找到父母,我卻一點不想找。他們既然拋棄了我,就是和我沒有關係的人。”


    陳絳接過布緩緩展開,係統自動將圖案補到地圖上。還真是……


    “你知道那些圖案是什麽?告訴我。”寒鬆如今孤家寡人,想尋一個真相。


    從何說起好呢?


    陳絳慢慢道來。從鴻聖大帝的降臨,留下傳承。


    到至今不曾間斷的爭搶,多少腥風血雨,陰謀詭計……


    聽完一切,寒鬆沉默:“他們究竟是誰?為什麽留下這樣一件東西?”


    “你爹有遺物嗎?或許能找到答案也說不定。”陳絳想清楚關節。


    若父母真心丟棄,怎會留存珍貴無比的地圖。其中定有內情。


    寒鬆立刻迴屋翻找,終於在包袱裏找到一切的答案。


    一封用血寫就,彎彎扭扭的信。


    她展開一字一句看。


    原來寒鬆並不是撿來的。她的養父本是一名侍衛,受主人囑托撫養。


    “我們都是棋子,那位大人的棋子。你的父母明知迴去兇多吉少,還是選擇迴去。留下這份臨摹的地圖和你,交由我帶走。後來我打聽過他們的消息,據說死無全屍……”


    寒鬆雙眼含淚,雙手顫抖。


    “你不喜與人交際。我多希望你有個朋友,就算我離開你也不會過於傷心。人活著,便要好好活著。我恨過那副地圖,卻珍藏下來。把它交給你認為值得的人吧。父親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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