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惡,從來不在年齡。


    所謂的人性本善,不過是一塊虛偽的遮羞布。


    趙蓁雅的惡僅僅隻是源自於她的自戀型人格障礙嗎?並不。更多的是來源於她的本性。她的父母確實爭吵不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甚至對父母沒有太多的感情。她從小是由爺爺奶奶帶大,她的爺爺奶奶都是教師,教育出了無數各行各業優秀的人才,對於這個孫女,自然是更加的盡心盡力。他們希望她謙和、大度、仁善,她卻一樣都沒有做到。


    對於他們的指控,趙區長下意識的否認。“證據呢?”


    莫戕倒了一杯水給他,“沒證據,要是有證據,就不會請你過來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趙蓁雅和黃呐,可是他們卻沒有一點能夠定罪的實質性證據。賈燕青死了,王家一家死了,周穎什麽都不肯說,其他學生也沒有找到。“趙叔,網絡搜查科三天前收到一封匿名郵件,通過暗網發來的,我們猜測是賈燕青死前發送的,他應該是做了設定,定時發送。”


    他在趙區長對麵坐下,將牛皮紙袋打開,從裏麵一張張拿出照片。“趙叔,二十張照片,二十條人命。”他將照片一一分類,“每一張照片,每一個人我們都輸入戶籍係統一一查驗了。這五張照片分別是鄭雨筠、文博、趙譯明、傅城以及陳隼。”他將五張照片擺在一邊,“他們就是藍月湖防空洞的五具幹屍。”


    3.26校車事故被害十五人,還剩十人。


    莫戕又挑出幾張照片,“這五個,上麵五個人的同學,在3.26校車事故中‘死亡’,目前是失蹤狀態。”


    二十條人命,還有十條。


    “這一張,是王如心。”照片直接推到了他的麵前。“這裏還有九張照片。”他將照片一字排開,“這三張,是你們的同校同學。”他見趙區張嘴要說話,直接攔住了他,“趙叔,你不用急著反駁,我已經跟叔叔嬸嬸確認過了,他們三個都死於意外。”


    最後六張照片也是一字排開,“至於這六張,則是陪伴著黃呐成長的人。”她的父母、爺爺奶奶、以及幼時最好的玩伴。


    “他們都死了,死於一場煤氣爆炸。”莫戕平靜道,“趙叔,我叔叔他們已經迴國了,叔叔已經開始著手查你們這三個校友的意外死亡。”比起黃呐的話、趙蓁雅的話,他更相信這份不知道誰發來的郵件。二十條人命,黃呐身上背著二十條人命,不包括丁誠遠,不包括3.26校車事故中未死亡失蹤的學生,不包括王亮一家。


    連醫生迴來了!


    冷雨在看王可可給鄭父催眠的視頻,催眠不能當作證據呈交,卻可以當作參考。催眠的過程中,一個年輕的男人與王可可交替問鄭父問題。


    男人問,“他無意中記下的東西,會不會是他的臆想?”


    王可可搖頭,“不會。”王可可將畫板遞給穀惟一,“藍月湖上的公路上,停著一輛中型貨車。”他按著鄭父的描述大概畫了一下,“還有,地下有一個包,藍色的雙肩背包。”他將畫筆裝起,放入包中,“讓他睡一會兒再叫醒他吧,我先迴去了。”


    “這麽急?”穀惟一道,“一起吃飯?”


    王可可搖了搖頭,“連醫生迴來了,我得迴去匯報工作。”


    “迴來了?”穀惟一有些驚訝,“不是說要在瑞士過完冬天的嗎?”前天還看到雲思末在h區群組裏,分享和連醫生雪中牧麋鹿的照片。


    王可可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千哥他們也迴來了。”司不染搞了一個什麽探險小隊,去封門村,他們都想參加,就迴來了。


    穀惟一想起來了,昨天他跟欒睦言喝茶的時候,聽欒睦言冒了一句,說什麽加在一起幾百歲的人了,小孩子一樣,非要去探險。


    穀惟一將繪圖的照片直接拍給弟弟,錄像視頻則是由耿壯壯在鄭父醒後,一起收走,帶迴警局。


    “這是陳隼的背包。”小張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包。在確定山洞中的一具幹屍是陳隼之後,他看了無數遍陳家發出的尋人啟事。其中就有這個藍色背包。這個背包是陳隼生日的時候,他們送的,上麵還有陳母親手繡的祝福語。


    “鄭雨筠的父母祭拜女兒那天,也許幕後的人想將他們轉移,誰知道鄭雨筠的父母就去了,耽誤了他們轉移,這才讓鄭父看到了貨車和背包。”雨夜,藍月湖上的公路上,突兀的停著一輛貨車,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隻是當時他們太傷心,太難過了,所以忽略掉了。


    “4月1日,4月1日陳隼在學校遇到了什麽呢?”能夠讓他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保送名額,並不懂事的要求父母搬離d區?


    小張與耿壯壯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王萌!”


    聯係了王萌,與她約好見麵的時間地點之後,小張才驚覺一整天都沒有看到隗葵。他問前來送資料的小崔,“崔兒,葵姐今天沒來嗎?”昨晚那事,他還想私下問問葵姐,是不是在查什麽,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崔兒搖頭,“沒來,電話也一直不接。”


    “是不是有什麽事?”耿壯壯道,掏出手機開始撥給隗葵。電話一直響,始終沒人接。


    莫教授中學的時候受過行政處分,所以在考大學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所普通綜合大學的錄取通知。這所綜合大學在f區,在平安區,安平街13號,占地很大,不過已經廢棄了二十多年了,他們是學校的最後一屆。空蕩蕩偌大的校園,出現了許多靈異傳聞,前幾年還被評為世界七大恐怖禁地。


    “這塊地是誰的?”對於一個商人而言,比起恐怖禁地,靈異傳聞,更在意地本身的價值。


    莫教授不是公職人員,他的調查結果上了法庭,也會被對方以私怨抨擊,他一向不喜歡黃呐,覺得她虛假的可怕,可他那孩子媽卻覺得她人不錯,就因為黃呐,兩人沒少吵架。他明裏暗裏,都恨黃呐恨得牙癢癢。


    “我們學校以前有過一次恐怖襲擊。”他們學校的位置比較特殊,大門不在路邊,而是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兩邊都是茂密大樹的公路。大概是特殊的地理位置吧,讓一些悍匪、恐怖分子,直接盯上了他們學校。


    晁千拿出平板進入係統查檔案,開車的莫戧道,“這屬於機密檔案,你的權限查不到。”涉及軍部高層,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複。“這所學校的學生並不多,它屬於民辦私立大學,建校的曆史倒是挺悠久,但經營一直不善。”恐怖襲擊之後,學校就再也撐不下去了,沒有繼續招生,他小叔叔那屆畢業之後,學校就關門了。


    晁千拿出手機,打給他媽的助理,“是我,f區有一所廢棄的綜合大學,你查一下,看看那塊地在誰頭上。”他伸頭看向窗外,古樹參天,一棵挨著一棵,樹葉濃密,將天際死死遮住,隻有一點點的光透入。晁千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縮迴了頭,“是有點嚇人。”


    “我們和你趙叔、黃呐認識,就是在那次恐怖襲擊中。”莫教授緩緩道。“我是生物係的,你嬸嬸是園藝係的,老趙體育係,黃呐心理健康係,要不是那次恐怖襲擊,我們怎麽也不會認識他們。”


    “你和嬸嬸怎麽認識的?”莫戧笑問。他這個小叔叔,和爺爺有矛盾,十幾歲就搬出去了。他們爺爺結婚早,十六七歲就有了第一個兒子,也就是他爸。爺爺當時年齡小根本不知道怎麽當父親,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孩子相處,加上性格十分強勢,導致他和每一個孩子的關係都不是特別的好,以至於現在孩子們一一離開之後,這成了老爺子這輩子最深的遺憾。


    “去植物係偷黃瓜,走錯了,走到了園藝係,還沒走近,就看到一個白到發光的人。”這其實是一種基因缺陷,但是他當時就覺得,怎麽會有人這麽白,皮膚那麽好。


    莫教授斜睨著侄兒,“我那本自傳你是不是沒看?”


    莫戧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鼻子,“我英文又不好,看不懂。”


    “中文版也出了,迴去我讓末末送一套給你。”


    我能不要嗎,莫戧心道。“黃呐和趙叔是怎麽迴事?”


    “老趙救了她,她大概就看上老趙了。”之後就總是借故跟著老趙,那意思,明明白白的,老趙也是一次次的拒絕她。“我和你嬸嬸,確定關係之後就搬到外麵住了,其實和他們接觸的不多。”老趙很少說黃呐,倒是常常說起自己的女朋友。他們本來也以為黃呐過一段時間就會知難而退了,誰知道暑假迴來,就收到了老趙和黃呐的請帖。


    “你們那三個死於意外的同學是怎麽迴事?”


    “我也不知道。”當年他除了上學,每天還忙於到處打工賺學費、生活費、房租,根本沒有多少精力去管其他事。


    “莫叔,這學校之前是一所精神病院?”不過幾分鍾,晁千就收到了這塊地的所有資料。他們搞投資的,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人脈渠道。許多時候,不過是一個電話,一封郵件的事情。


    資料上顯示,這塊地在清末民初是一處基督徒聚集地,本來要建教堂,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建。後來1949年新中國成立,這裏就成了最早的一座係統的精神病院。當時的中國醫療落後,並沒有精神疾病一說,精神病院是一個一直留在中國的傳教士建立的。再後來,傳教士迴國,中國在經曆了幾次革命之後,逐漸上了正軌,這裏又被重新啟用,由國家出麵,改建成了兩棟小白樓,作為精神醫療衛生中心使用。


    “那兩棟小白樓還在嗎?”晁千將平板遞給莫教授,問他。


    “在。”莫教授點頭,“就在生物係和心理健康衛生學院中間。”他轉頭看向後座的晁千,“那三個人就是吊死在小白樓上的。”


    “傳說,這間精神病院開業後,有許多病人莫名其妙地死去,半夜經常聽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悲鳴聲。”晁千繼續看著資料,“也有一種說法,院長在經營病院時,利用精神病人作人體實驗,導致病人一個接著一個死亡,最後院長走火入魔,選擇自殺。”


    “……醫院無法繼續經營,隻能任由建築物荒廢,直到雲南秘密研究所,病毒泄漏,天氣極端變化……後來被司氏買下……”晁千看完學校的曆史,做了一個總結,“這塊地挺邪阿,死了不少人。”病毒、極端天氣之後,司氏買下,將這塊地贈予給了一所慈善機構,開辦了一所綜合大學。從大學成立的那一年開始,學校每年都會有人吊死在小白樓。“從綜合大學建校開始,一直到廢棄,將近兩百年,每年都是死13人。”


    “隻是巧合。”無論是意外還是病逝,亦或是真的自殺,最終都被算在了小白樓上,就是為了讓死亡符合傳說,每年13人。“我年輕的時候,也好奇過,我們還夜探過緊鎖的小白樓。”想到年輕時候的事情,莫教授也忍不住笑起來。


    “緊鎖?小白樓不是開放的嗎?”


    “不是。”莫教授搖頭,“小白樓屬於文化遺產,被一圈欄杆圈起來了,根本不給我們靠近。”但越是不給他們靠近,越是能夠激發年輕人的好奇心。當時的他們,不過二十一二歲,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意氣風發的時候,關於小白樓的傳說越是喧囂,他們的好奇心就越是重。


    “對了,我們今天來這裏是要做什麽?”晁千一大早就被叫出來了,還讓他帶著證件,根本不知道來幹什麽。


    “來找檔案。”那三個自殺學生的檔案。


    “檔案?”檔案不應該去教育係統找嗎?


    “我們學校的檔案,都是自己保存。”私立的民辦大學,又是快倒閉的那種,不能要求太多。“學校有一個檔案室,裏麵是十年內學校學生的所有檔案、資料。”學校剛廢棄的時候,他因為要辦出國手續,還迴來找過檔案,當時還有兩個保安大爺看守。


    自己保存?“教育係統不管嗎?”


    “我們屬於外掛。”招生統一,入學後就是他們自己管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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