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情節過於惡劣,二十幾年間毀壞的墓穴無數,變賣的文物無數,給社會造成了巨大損失。


    還間接害死了好幾個人。


    這些劣跡就算不死刑,也夠他蹲幾輩子了。


    但慕阮阮沒有跟荷花說實話,安慰他:“放心吧,他們會根據實際情況處理的。”


    她沒有告訴她,他們姐弟倆今後大概要成為孤兒了。


    不過,村長近期應該會有安排,隻是發生了太多事,他一時顧及不過來,但總不會放任不管的。


    慕阮阮將他們送迴家,簡單安置了一下就走了。


    剛出門,就碰到江褐遠遠過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跟他打招唿,便索性裝作沒有看見,埋頭往迴走。


    思緒開始混亂,她也不想去理,幹脆轉移注意力開始想一會將往錄音筆裏錄點什麽才好。


    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錄點啥,不如唱首歌算了。


    這個年代沒有什麽娛樂措施,聽歌的機會都不是很多,除了村裏的喇叭,便要聽收音機。


    她平時也會聽一會兒,但歌曲都十分老,除了偶爾有幾首流行歌曲外,其他都是正能量的曲目。


    她打算唱一首現代歌。


    想到這不由自主哼出聲來。


    “唱的什麽?”


    正當她哼得起勁時,聽到江褐低沉的嗓音。


    她嚇了一跳,唱得太專心了,扭頭一看。


    江褐什麽時候走到了她身後?


    自己對他就如此沒有戒心嗎?連係統都沒有提醒有人靠近。


    慕阮阮不想麵對他,加快腳步往前走。


    “走這麽快做什麽,我是洪水猛獸嗎?”他說,聽聲音依舊在自己身後。


    他如今對她來說,何止是洪水猛獸啊。


    洪水猛獸至少不會擾亂心誌,對付了也就行了。


    可他呢,明明倆人就沒多少交集,明明她是要離開的,明明知道不能給他任何迴應,也明明知道要離他遠一點。


    可總是不自覺想要靠近。


    這是要命的猛獸啊。


    “你在生氣?”


    慕阮阮終究停下腳步:“沒了,就突然想起有點急事,得去處理。”


    “我哥的話,你別在意。”


    這麽久了,他還是第一次來找她解釋這件事情。


    她其實不是在意,而是江藍的話提醒了她,倆人終究不該有過多牽扯。


    慕阮阮垂頭看著腳尖。


    那些話,不管她在不在意,都是事實啊,她的確是要走的。


    倆人靠得很近,慕阮阮退一點,他就上前一點,一直保持著一步的距離。


    許是他的存在感太強,慕阮阮覺得他的氣息撲麵而來,像一股熱浪,蒸得她暈頭轉向,思緒開始模糊。


    “我的話,你不往心裏去,倒是把我哥的話記得這麽清楚。”


    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著這聲音裏,有些許不滿。


    他哪句話自己沒有往心裏去?


    又是哪句話需要她往心裏去?


    “怎麽不說話了?”


    慕阮阮依舊低頭:“在聽你說。”


    “連頭都不敢抬,你不是膽子挺大嗎?”


    他又往前走了半步,慕阮阮下意識伸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無果。


    “抬起頭。”


    她緩緩將頭抬起,卻不看他,而是扭頭看那寬闊的稻田。


    結穗了,麥浪陣陣,還有些綠,等收稻子的時候,那大學複課的消息便要來了。


    突然,他拉起她的手腕,用力扯著她,快步往旁邊走。


    這裏有一處破舊的房子,聽說那戶人家搬走了,這裏曾發生過不好的事情,房子便一直空著,平時也沒有人來。


    江褐將她拖到這房子的後麵,把她抵在牆上,吻住了她。


    不是那種溫和纏綿的吻,而是那如獵豹般迅捷,又如猛虎般有力,是那想要將她吞噬殆盡的暴風雨。


    暴風雨持續了許久,任由慕阮阮怎麽逃避,都避不開。


    良久,對方氣喘籲籲,卻仍舊貼著她的唇角,低語:“要走?”


    慕阮阮終於得空,忙著唿吸著新鮮空氣,腦子不怎麽清醒。


    他掐著她的腰,執意讓她迴答,她“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被他的動作引發的,還是在迴答他。


    “他也喜歡你。”


    手臂擁得更緊,像要將她揉碎,唇貼著她的臉,四處作亂,從臉頰到脖子,又從脖子到臉頰,最後又重新狠狠咬住她,帶著怒氣朝她席卷而來。


    “是不是?”


    “誰?”


    “你知道的。”


    趙金鈺嗎?那天,他們說了什麽?


    她沒有迴答。


    “一定要走?”他問她,聲音很輕,但裏麵所飽含的期待卻那麽濃烈。


    “我家人都在那。”她說。


    這一刻,其實慕阮阮是有動搖的,隻要他再說一遍......再留她一遍......


    江褐停止動作,手掌卻依舊撫著她的後脖頸,逼她看著他。


    “知道這段時間,我最想幹的是什麽嗎?”


    他火熱的唿吸噴在她的臉上,那想要占有的情感鑽進她的每一個毛孔裏,但其中隱含地卻不是溫情,而是赤、裸直白的占有、欲。


    慕阮阮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他的眼神,深邃晦暗不明,仿佛一道深不見底的渦流,隨時想要將她吸進去,掉落進那深淵,萬劫不複。


    跟她平日裏認識的江褐,太不像了。


    她別開臉看著身後密密匝匝的樹葉,盡量讓自己多一分清醒。


    風吹過樹尖,發出沙沙響,她忽然想到了身後有關身後這戶人家的傳聞......


    被他拉過來時,本來就有些膽怯,方才,這屋裏好像有什麽動靜。


    雖然她膽子不小,時常走夜路也沒有過多感覺,但對這種冤魂厲鬼相關的傳聞,卻還是有些怵。


    內心裏漸漸浮起一絲異樣,背上悄然冒出了些冷汗。


    “你在害怕?”他輕啟薄唇。


    是怕他嗎?


    “不是。”她說不是,聲音卻帶著些微顫抖。


    江褐垂眸,拇指在她的臉頰摩挲了幾下,鬆開她,轉身走了,頭也不迴。


    “江褐。”顫聲叫他,可他已經走遠。


    她跑出來,唇有些腫,怕人家看出來,便戴了個口罩,幸好一路上也沒有遇上什麽人。


    迴到宿舍,她鑽進被子裏,睡了個天翻地覆。


    第二天,李大柱就被放出來了。


    因為證據不足,而放了出來。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他,但都沒有關鍵證據。


    不管是丟在王月娥菜地邊上的涼鞋也好,還是大霧天早上突然出現在王月娥家的那件大紅襯衣也好。


    都跟李大柱有關,但都不能證明,這件衣服就是他放在那裏的。


    而實際上,那件染著紅色顏料的衣服,本來就不是他放在那裏的。


    涼鞋也不是他幹的。


    但他跟王月娥矛盾由來已久,大家都願意相信,王月娥的事情就是他幹的。


    如今他已經出來了,大家看到他的時候,還是離得遠遠的,覺得這個人通過這種陰暗的手段,將王月娥弄死了。


    李大柱在家裏窩了好幾天,才在一個傍晚偷偷出門。


    他迴家前去見了自家爹一麵,被告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馬冰冰醒了。


    雖然他爹說這個件事情,他已經安排好了,讓他安心待在家裏。


    可他怎麽能安心。


    那馬冰冰見過他的。


    當初李三槍想要解決馬冰冰,那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


    先是去縣城找了個認識字的人,給馬冰冰寫了封信,以防馬冰冰看不懂信又不找人幫忙看,會錯過信裏麵的內容。


    還畫了張圖。


    那圖畫上麵,獵狗咬著一隻鼓鼓囊囊的麻袋,意味著豐收。


    這是獵戶們說獵的暗號,李三槍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梧桐村裏的獵戶也是這個規矩。


    如此一來,就算信看不懂,看圖畫總是會知道是什麽意思吧。


    那老鷹邊上是一座山,那山腰上有一株彎彎曲曲的鬆樹。


    就這個視線,但凡打過獵的人都知道,那是哪個位置。


    馬冰冰沒有打獵過,但他有一顆渴望去打獵的心。


    不管這信是誰寫的,可靠不可靠,他都會去試試,萬一人家是叫他一起去打獵呢。


    那不就能吃上肉了?


    馬冰冰確實看不懂信的內容,但他看懂了這圖畫。


    那晚,他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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