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送走了齊鵑,慕阮阮又碰到了齊輝。


    “這麽早。”


    “慕阮阮,我迴城了。”齊輝說。


    “你也是今天迴去嗎?”


    齊輝點點頭,遞給她一個本子:“留個紀念。”


    慕阮阮接過,翻開第一頁,上麵寫著:今夜的青稞隻屬於她自己,一切都在生長,今夜我隻有美麗的戈壁空空


    “怎麽少一句。”


    齊輝笑了:“慕阮阮,再見。”


    送走了齊鵑,又送走了齊輝,慕阮阮心情複雜地拿著本子進屋,準備收拾一下去找王蘭花。


    齊輝,齊鵑?


    慕阮阮念叨著這兩個名字,忽然想到她為何看到齊輝這麽親切了,他跟齊鵑長得有些像啊。


    莫非,倆人是兄妹?


    可惜齊鵑已經走了,樓下也沒有了齊輝的身影。


    又翻開齊輝給他的本子,疑惑這詩怎麽沒有最後一句。


    她想起最後一句: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隻想你。


    !!!


    派出所走訪了許多人家,依舊找不到能證明李三槍犯罪的直接證據。


    包括那幾個同夥,都一致指認組織盜墓,賣文物的人從來都是劉慶一個人,他們都是從犯,有望風有準備工具的,但都沒有直接參與挖掘工作。


    這樣的供詞,很明顯就是串通好的,但不管怎麽審,幾個人就像商量好的一樣,一口咬定自己沒幹。


    他們就是提前商量好的,李三槍很早前就找過他們。


    李三槍告訴他們,萬一被抓,要想活命,就要堅持一貫說法,但凡有一個人做不到,全體都會被槍斃。


    誰不怕死,這樣一來,大家都堅持一致的口徑。


    倒是一群寧折不屈的人。


    如果沒有新的證據提交,李三槍這一夥人,的確會因為證據不足而逃脫製裁,這其中包括戴小虎。


    這些事情,是慕阮阮不能接受的。


    既然把他們都給送了進去,再讓他們出來,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絕對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們找不到線索,不代表慕阮阮也找不到線索。


    男人和兒子都被關進去,王蘭花竟然一點都不著急,臉上反而多了些輕鬆的表情。


    “你恨他們。”這是肯定句。


    王蘭花愣了一下,表情沒有變化,淡淡地說:“不關你的事。”


    慕阮阮通過空間安保功能,能檢測到身邊人的心理情緒變化,哪怕微末到肉眼看不到,係統都不可能會錯過。


    方才,王蘭花在聽到慕阮阮說她恨李三槍和李大柱的時候,明顯情緒波動了一瞬,時間很短,便恢複了正常。


    “因為他們時常家暴你。”慕阮阮緩緩說,“因為李三槍搶了你。”


    這不是選擇題。


    果然,王蘭花的情緒又波動了,而後者的波動較前一句更加明顯。


    但她的臉上隻僵硬了一瞬:“不關你的事。”


    慕阮阮沒有理會她,繼續說自己想說的話:“你心裏有意中人。”


    王蘭花的情緒波動得更劇烈了,表情破碎,咬牙切齒:“你到底想說什麽,我說了這些事情不關你的事,你趕緊走,走!”


    她拿掃帚想把慕阮阮趕出去。


    但慕阮阮沒有動。


    “你不敢,但凡你有點勇氣在,當年都不至於被李三槍禁錮一個月也不敢求救。你知道你那意中人是什麽結局嗎?”


    慕阮阮打聽過那個男人的事情,那個男人做了綠烏龜,被村裏人戳脊梁骨,不久就跳河自盡了。


    王蘭花與他青梅竹馬,他死了,這件事情自然再也沒有人提起過,沒有人知道王蘭花恨李三槍,三十多年了,她沒有一天不在恨他。


    這件事,就是慕阮阮也不知道,至少在來之前,她不知道王蘭花心裏的恨意這麽劇烈。


    她十分善於偽裝,如果不是空間的輔助,慕阮阮甚至都聽不出來她心裏的想法。


    提到那個人的結局,王蘭花像瘋了一樣,拿掃帚要打慕阮阮。


    慕阮阮通過空間,能監控到對方的每一個動作落地點,能通過最省力的方式躲避任何一種攻擊。


    “你猜李三槍知道這個事情會怎樣?”慕阮阮繼續刺激。


    王蘭花這下竟然反而安靜了下來,彎著腰喘氣,艱難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慕阮阮覺得時機到了,說出了這次過來的目的:“告訴我,李三槍曾經和劉慶盜墓的事情。”


    她笑了,這一瞬間,好像覺得自己占了上風:“你需要證據,你們抓了他,竟然沒有證據。”


    她仰頭大笑,似喜似悲。


    “是,證據不夠,但我認為,你應該比我更害怕他出來。”


    王蘭花靜默了足足五分鍾。


    然後,她花轉身進屋:“跟我來。”


    她從後屋拿來一把鋤頭,走進了房間。


    慕阮阮離她稍遠,雖然有空間輔助,但也不必要把自己置身危險之中。


    何況這個老人如今跟瘋了沒什麽區別。


    誰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她把床挪開了半米,揮起鋤頭挖地,看著柔柔弱弱,平時連提桶水都費勁,從來不曾下過地。


    如今竟然幾下就把這地板挖了老大一個坑。


    李三槍自以為掌握一切,竟然都沒有看清躺在身邊的女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一直算計別人的人,總有一天會被別人算計。


    王蘭花將一些東西藏在了床底下,等著哪天用得到的時候再拿出來。


    那個坑挖了好一陣,有半米深,這才出現了一個木盒子。


    她又挖了一陣,直到木盒子的輪廓全部顯露,才放下鋤頭,兩手將木盒子端出了。


    盒子埋在底下有些年頭了,木頭都已經腐爛,輕輕一扯就破碎了,但盒子裏的東西還是完好無損。


    裏麵有個壇子,看花色像是古董。


    【檢測到宋朝青花瓷瓶一件。】


    【檢測到明代玉簪一枚。】


    古董!!


    這要拿到市場上,是一大筆錢。


    “哪來的?”慕阮阮問。


    她語氣平靜,沒有一點意外,王蘭花也就如實說了。


    “二十五年前,他們挖出了一具棺木,有許多陪葬品。”


    能陪葬這些東西的,不是普通人,陪葬品也不會就這麽幾樣。


    “他們那天挖出來三個瓷瓶,劉慶拿了兩個,這玉簪是他偷偷藏起來的。”王蘭花說。


    “那次事情蹊蹺,下墓穴的那幾個同夥都死了,劉慶和李三槍最後下去的,見到情形不對就趕緊往迴跑,路上順了幾樣東西。”


    這件事,劉慶的供詞裏麵沒有提到,李三槍自然也沒有提起。


    劉慶交代了不少事情,但都是一些私人的小墓穴有關,對於這種一看就會很嚴重,還死了人的事情,他一字沒提。


    文物被賣掉了不少,他手裏的那兩個瓷瓶很可能也是宋朝的瓷器,價值連城,派出所的人沒有找到東西,賣家也不可能自己供出來。


    如果不是王蘭花拿出來,恐怕這件事情,就再也沒有突破口了。


    “李三槍藏的?”


    “是我藏的,他不知道,拿這東西迴來的時候,他沒有跟我說是什麽東西,我也就裝作不知道,第二天,找了個差不多花紋的東西,就說打碎了。”


    說到這事情的時候,她嘴唇發抖,神態倉惶,像是迴憶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次,他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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