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心上人,那你哥為什麽還會娶別人?”


    江褐反駁:“誰說是心上人,就一定會在一起?”


    這話慕阮阮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在她心裏,心上人自然就要在一起,但事情也不是絕對。


    否則就不會有那麽多怨侶了。


    她還想再問詳細一點,但江褐已經將話題轉迴。


    他就這麽緊緊盯著她,讓她逃避不得。


    “你想找的男人是誰?”


    慕阮阮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說,說自己壓根沒想找男人,說是一場算計?那他要怎麽想她呢。


    但要說她真心想嫁給戴小虎嗎?這話她也說不出來。


    江褐見她還是不迴答,也不再逼問,咬著牙關點點頭,將一把錢塞到她手裏。


    又給她塞錢?


    “我不要。”慕阮阮下意識拒絕。


    “剩下的錢,沒有花那麽多,剩下了七百五,先還你。”


    隻花了兩百多?


    那就是江褐還沒有遇到那個頂重要的人,而僅僅就是江藍的病情而已。


    慕阮阮在心裏琢磨著劇情,呆呆站在那裏半天不說話。


    江褐也沒有看她,隻當她沒有意見。


    “如果有人找你麻煩,你可以跟我說,不必用這種事情做賭注。”過了好一陣,他又說,話裏有話,好像在暗示什麽。


    “什麽麻煩?沒有的事。”慕阮阮不想將他拉進來,他這個成份,如果再攤上點事,這日子就不要過了。


    “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勉強,隻是你自己小心點,李大柱不是那麽好惹的人,尤其是他爹,不像你看到的那般簡單。”


    “那戴小虎,隻是表麵看著老實。你多加小心。”


    交代完這個,江褐大步離開。


    慕阮阮在背後叫他,他都沒有停下來也沒有迴頭。


    本來一切進展得十分順利,她應該高興才是,可被他這麽一攪和,如今心頭悶悶的。


    慕阮阮有點心煩。


    可想到朱英的事情,是他誤會了,又不自覺有些歡喜,慕阮阮覺得自己也開始不正常了,喜怒無常。


    王月娥給慕阮阮說親的事情,還沒有正式跟她提起,連戴小虎都不知道,孫麗麗卻第一時間知道了。


    其實那天在田間勞作,王月娥說這話的時候,孫麗麗就聽到了,隻是一直隱忍不發。


    她跟戴小虎秘密交往這麽久,倆人也曾單獨相會過多次,在孫麗麗的心裏,早已經當他是自己男人了。


    突然唱了這麽一出,孫麗麗自然要找戴小虎問清楚。


    戴小虎原本也是默認接受了孫麗麗,可如今說說親的對象是慕阮阮。


    長得漂亮不說,條件還好,同樣是知青,有文化,工作比孫麗麗體麵。


    慕阮阮是小學老師,孫麗麗是泥腿子。


    就單從工資來說,慕阮阮也比孫麗麗強。


    總之,各方麵,慕阮阮都碾壓了孫麗麗,戴小虎對孫麗麗又還沒有到情根深種,非她不可的程度,自然懂得抉擇。


    這樣一來,他對孫麗麗的指責,也就顯得有些不耐煩。


    感受到他的無情,孫麗麗在一旁邊哭邊罵。


    “你個狼心狗肺,我跟了你簡直就是瞎了眼。一山望著一山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那慕阮阮就能同意跟了你?”


    “誰不知道慕阮阮那狐狸精,勾三搭四,先是趙金鈺,再是江褐,如今又來勾搭你。”


    孫麗麗哭哭啼啼絮絮叨叨,搞得戴小虎心煩,但聽到她說慕阮阮曾經勾搭過趙金鈺,便倏地站起身:


    “她勾搭過趙金鈺?”


    “可不是嘛,那趙金鈺還給她錢呢,我親眼見到的,還能有假。”


    “他媽的,把我當綠毛龜了。”


    戴小虎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他此時已經將慕阮阮當做他的人,一聽說趙金鈺跟慕阮阮也有關係,就止不住來氣。


    在供銷社,他就一直受趙金鈺的壓製,就因為他有文化,上麵就特別看中他,處處袒護他。


    如今有個這麽優秀的說親對象,還是他給插了一腳。


    戴小虎簡直現在就想去找趙金鈺打架,將平時受到的氣都一股腦發泄出來。


    可打架總得有個由頭,上頭護著他,他也找不到趙金鈺的錯處,那人平時滴水不漏。


    如今有了這層事情,染指別人的未婚妻,他戴小虎就是收拾他,晾別人也沒啥可說的。


    這邊戴小虎想去找趙金鈺打架,那邊李大柱想找戴小虎打架。


    李三槍在家裏“啪嗒啪嗒”抽著煙,李大柱在邊上怒火中燒。


    “爹,這事再不想點辦法,就沒法挽迴了,難道真的要跟您一樣,等到人家拜堂後再去偷嗎?”


    “我咽不下這口氣。”


    李三槍連抽了好幾口,中間還加了次煙絲,這才“哼”了聲,不屑地說:“就憑他戴家,跟我李家鬥?”


    “爹,那怎麽辦。因為娘的事情,戴家本就對我們有意見,如今這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怎麽辦,還不是你沒用,一個女人都收拾不了。”


    李三槍指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李大柱跟蹤慕阮阮,原本想著生米煮成熟飯,這事就算結了。


    可誰知李大柱連慕阮阮的衣角邊都沒有摸到,還被人家電暈在外麵睡了一夜。


    要不是醒得早,灰溜溜迴來,這事定要曝光。


    李三槍講究麵上光,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他不許家人幹。


    說來李大柱也鬱悶,他至今都不知道慕阮阮那天拿的個什麽東西,往他身上這麽一戳,他就被麻得昏死過去。


    想到那東西,李大柱的心裏還有些發顫,那滋味可不好受。


    但他沒有把這事給說出來,一來不好意思,自己被個女人擺一道,二來也沒有證據,當時他的確看到有顏料掉落在草地上,他也正是憑借著那點,判斷出來點擊他的人就是慕阮阮。


    但第二天上午,他過去看的時候,那顏料竟然不見了,連帶著那個地方的草皮,都被刨掉了。


    有人毀了證據。


    他懷疑慕阮阮有幫手,但所有的事情又都是猜測,如果跟他爹說出來,又要罵他是個廢物,幹脆不說了。


    等以後找到確鑿證據了再說。


    李三槍又抽了會兒煙,說:“這事,源頭在王月娥。”


    提到王月娥,李大柱隻覺得怒氣噌噌噌上漲,瞬間怒火衝天,七竅生煙。


    “他媽的,那王婆子,盡找我的不痛快。不收拾她,難解我的心頭之恨。”


    對付不了慕阮阮,他還對付不了一個王月娥嗎?


    按理說,李大柱實際也對付不了王月娥,隻是李三槍這人跟王月娥的男人劉慶曾有過深交。


    李三槍特別了解劉慶這個人,他對王月娥早就生了異心,隻要不鬧出大事,他壓根就不會放在心上。


    這也是李大柱為何三番五次敢找王月娥晦氣的原因。


    但村裏其他人不敢,畢竟劉慶是村支書,就算他不說話,那影響力還在的。


    再說,他們也沒有一個像李三槍這樣的爹。


    李三槍為什麽被叫做李三槍,那是他自己賺來的。


    他可是打過鬼子,開過槍的人。


    過去,他是個流氓,但流氓從良,打過鬼子那就是英雄。


    如今,雖然披著羊皮,本質上,他還是個流氓,一個老流氓。


    這種人,村裏人不會惹他,劉慶也不會來找他晦氣。


    這也就是李大柱在外麵氣焰囂張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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