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殿的琉璃地磚泛著血光,趙萌萌跪坐在三千盞魂燈中央。腕間往生結深深勒入骨肉,每當殿外傳來鍾鳴,結印便抽取一縷魂魄注入頭頂的淨世琉璃冠。


    \"時辰到了。\"琉璃宗主撫過冠上缺失的寶珠缺口,那裏本該嵌著楊燁剜出的心頭骨,\"用你的恨意點燃最後三盞魂燈,本座允你見他最後一麵。\"


    趙萌萌突然咬破舌尖,精血噴在琉璃鏡上。鏡麵浮現北冥海滔天巨浪,楊燁正踏著葬天劍劈開虛空。他胸口纏著巫神血布,每道劍氣都裹挾著混沌魔氣。


    \"你竟敢用同命蠱!\"宗主震碎琉璃鏡,枯爪掐住少女脖頸。往生結突然迸發七色光,將宗主震退三步——趙萌萌心口浮現金色蓮印,正是楊燁留下的混沌烙印。


    北冥海上空,楊燁劍鋒突然轉向。同命蠱傳來錐心之痛,他看見趙萌萌眼底閃過的琉璃星圖。山河鼎倒懸於頂,鼎中混沌靈液化作利箭射向東南:\"往生殿在搖光位!\"


    九重護宗大陣接連亮起,七十二峰琉璃弟子結陣阻攔。楊燁左臂魔紋裂開,噴湧的混沌之氣凝成饕餮虛影,竟將首峰長老連同本命法器囫圇吞噬。


    \"還不夠...\"他剖開胸口血痂,露出跳動的琉璃骨。巫神血順著骨縫流淌,在北冥海上繪出逆亂陰陽陣。最後一筆落下時,往生殿穹頂轟然炸裂。


    趙萌萌在鎖鏈崩斷的刹那躍起,淨世琉璃火凝成長弓。三支箭矢貫穿宗主虛影,箭尾卻係著往生結的紅線:\"三百年前你弑師奪位,真當往生殿沒有記載?\"


    琉璃冠突然發出悲鳴,七十二道怨魂破封而出。宗主白發寸寸染血,枯爪插入自己丹田,拽出枚跳動的琉璃心:\"本座能造你,便能毀你!\"


    楊燁的葬天劍穿透琉璃心時,整座往生殿開始坍塌。趙萌萌腕間珠串突然纏住劍柄,將他拉入懷中:\"小心身後!\"


    宗主破碎的軀體裏鑽出九頭琉璃蟒,每顆蛇首都銜著枚往生結。混沌劍氣與淨世火交織的瞬間,趙萌萌的琉璃冠突然飛起,將楊燁胸口的琉璃骨吸入冠中。


    \"原來如此...\"楊燁咳著黑血大笑,\"你們要的根本不是琉璃骨,是混沌道胎!\"


    完整無缺的淨世琉璃冠綻放極光,北冥海凍結的浪濤突然倒卷。虛空裂開萬丈縫隙,沉睡在琉璃宗禁地的初代聖主金身緩緩睜眼。趙萌萌七竅流出金血,魂魄正被金身瘋狂吞噬。


    \"以聖主之軀,承混沌道韻...\"宗主殘魂發出癲狂大笑,\"琉璃宗當永世......\"


    劍光斬碎笑聲,楊燁抱著逐漸透明的趙萌萌躍入山河鼎。混沌靈液裹住二人,他咬破舌尖吻住少女蒼白的唇,將本命精血渡入她心脈:\"要碎一起碎!\"


    葬天劍刺穿琉璃冠的刹那,初代聖主的金身突然龜裂。北冥海掀起滅世巨浪,將整座琉璃宮闕卷入深海。楊燁在意識消散前,看見趙萌萌的琉璃心化作流光,沒入他胸口的血洞。


    三月後,巫神祭壇。


    黑袍祭司掀開楊燁胸口的血布,驚見缺失的琉璃骨處,竟生出一朵金紅蓮印。沉睡的青年突然睜眼,左瞳流轉混沌星圖,右眼跳動著淨世琉璃火。


    \"她呢?\"


    祭司的骨杖指向祭壇下沸騰的血池,池底沉著半塊破碎的琉璃冠。楊燁躍入血池的瞬間,北冥海盡頭的冰川突然炸裂,有道琉璃身影踏浪而來,發間別著葬天劍的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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