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去住老宅的茅草房!”


    古蕎蕎聽不下去了,插話進來。


    古傳安皺眉,


    “不得胡鬧!誰說讓你住老宅的茅草房了。


    你跟著爺爺奶奶,自然是爺爺奶奶住哪裏你就住哪裏。”


    小張氏低著頭使勁兒翻個白眼兒,果然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張氏依然笑著,


    “蕎蕎丫頭,你可以跟你芹芹姐住一起,跟爺爺奶奶一樣,住咱家的正房裏。”


    “那我就隻能住茅草房了對嗎?”


    古雲西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眾人都看向他,隻見他拉著古雲北一起走進來,向長輩們一一行禮後,繃著臉問:


    “是不是我和我娘我弟就隻能住茅草房了?爺爺奶奶,你們偏心!”


    古傳安垂下眼皮,雖然兒子的話有些尖銳,但自己其實也想這麽說。


    張氏看二兒子一副放任的姿態,笑了笑,問:


    “小西,你說說,爺爺奶奶怎麽個偏心法?”


    “三叔家四合院那麽大,為什麽不讓我們住?


    我知道三叔家作坊,其實是靠爺爺做竹編賺錢的。都是爺爺的兒子,爺爺隻幫三叔不幫爹!”古雲西氣憤地說。


    “三叔家……小西你問問你爹,你還有三叔嗎?”張氏臉上的笑沒了,剩下痛心。


    古傳安依舊低著眉眼不說話。


    “可是……”古雲西這才想起來,當初爹爹為了三十兩銀子跟三叔斷絕關係了。


    當初以為三十兩銀子就是三叔的舉家之資了,沒想到人家突然之間發達了,現在看來幾千兩都能隨手拿出來。


    “當初是小北傷重,爹爹心急如焚,做出了不理智的舉動……”


    古雲西盡力替爹爹找著借口。


    周氏終於躲不下去了,邁步進來,


    “爹娘,開飯了。咱們去邊吃邊聊,今天是祝賀小西順利考過縣試的好日子,爹娘多喝兩杯酒!”


    眾人終於把思緒從剛才的話題裏抽出來,紛紛起身去飯廳,話題重迴到縣試府試院試上。


    周氏拉住古雲西的衣袖,兩人落在隊伍最後,輕聲叮囑:


    “別管你爹和三叔的關係了。他們兄弟倆斷絕關係,沒說和你斷絕關係。


    你就使勁兒貼著你爺爺奶奶,在你三叔麵前表現乖巧勤奮,他一個大人總不能跟你一個孩子計較。”


    古雲西眼前一亮,有道理!心情頓時明媚起來,“娘,還是您聰明!”


    周氏笑笑,“乖!現在少想這些,先安心過了府試。”


    古雲西點頭,“是,孩兒受教。”


    飯中,因為古雲西是今天的主角,眾人便都集中聊縣試府試。


    古雲西心裏不再糾結了,也有了心情插科打諢,左右逢迎。


    整頓飯顯得其樂融融,似乎眾人都忘記了剛才的不快。


    等從周家出來,上了馬車,張氏長舒了一口氣,問:


    “咱們帶的禮夠他們一家五口住在這裏三個月的飯錢吧?”


    古有金歎口氣,“夠肯定是夠了。但我看老二是想再要點兒錢。”


    “老二是把咱們當錢袋子了吧!還是以為咱們能隨時從老三家抓一把錢出來?”張氏語氣裏都是失望。


    “小西這孩子……”


    古有金說了半句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又笑了,


    “似乎比他爹更適合官場些,說不定以後真能謀個一官半職!”


    張氏搖搖頭,


    “以前還期待咱家出個當官的,看了老二和小西,我怎麽不期待了呢?”


    “小西還小。”


    “嗯!還小。希望他能遇到個好的夫子,教導一番,可別越來越隨他爹。”


    小張氏撇撇嘴,有對那樣的爹娘,小西能好到哪裏去?除非以後總住學堂不迴家。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較,自家兩個兒子學手藝還真是好路子!再想想自家兩個兒子又都是踏實勤勞的,有點兒滿足呢!


    古傳平是個操心的大伯,他憂心忡忡地說:


    “小西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呢,以前有種心靜如水的淡定,如今卻有了鑽營的小心思,這麽點兒的孩子,這可不好啊!”


    古有金笑了一下,“鑽營也不怕,就怕想了什麽讓別人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還以為掩飾得挺好。明明傻乎乎的,還自以為很聰明。


    不過這腹黑要麽是天生,要麽是後麵練出來的。


    小西這明顯不是天生,那就經經事鍛煉鍛煉吧。未來到了官場,才能少替人擋刀。”


    古傳平想不通,索性就放棄思考這個問題,說:


    “我不適合動腦子,我還是踏踏實實種蘑菇、胡豆、稻穀吧!”


    周秀才把女兒叫到書房,詳細詢問了古傳安斷親的事,然後又單獨和古雲西討論這件事。


    “你怎麽評價你爹在這件事的所作所為?”周秀才問。


    “目光短淺……”古雲西吐出這個詞。


    “要看得更深些更遠些,他為什麽會目光短淺?是受了什麽蒙蔽或者局限?”


    周秀才循循善誘,經過今天的事,他覺得這個外孫要比女婿更有前途。


    “蒙蔽或局限?”古雲西疑惑,開始靜下心來仔細去思考整件事。


    “我知道了,我爹是靠‘聽說’和‘猜測’來得出三叔家有多少錢的結論的,而不是親眼所見或者親證!


    根據並不詳實的信息推測出來的結果必然差之千裏。


    所以外祖是想教導我:遇事不要急著下定論,而是要真正去調查去取證,拿到充分的資料,才能去合理推測事情的發展!”


    周秀才笑著點頭,“不錯,好孩子!還能想到什麽?”


    古雲西倍受鼓舞,繼續說:“凡事留一線,不可做絕。


    倘若當初爹爹沒有寫下斷交書,總會有更多的機會和方法去修補與三叔的關係。


    不至於像如今這樣,一句‘已經沒有關係’就阻隔了修補的可能。”


    古雲西繼續發散思維,


    “今天我娘跟我說,我是我,我爹是我爹。


    我可以完全忽略我爹與三叔的關係,自行把我和三叔的關係修建起來,我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同時,三叔是三叔,中兒是中兒,我還可以和中兒建立關係。


    畢竟都是讀書人,萬一以後同朝為官呢!親堂兄弟自然得相互扶持。


    再者,實在苦惱這些,大可全都不理會。


    我就踏踏實實讀書、考試,等謀個一官半職,也就離開了這平安鎮、太平縣,未來多少年是否歸來故裏都未可知,做陌生人也無妨。”


    古雲西越說心境越開闊。


    周秀才樂見他的成長,也就沒提醒他:


    你爹是為了你三叔的錢才想修複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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