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傳喜相信中兒不會說謊,但看著自己二哥那麽生氣,於是決定問問小北說的版本是什麽樣的。


    “二哥,要不然你跟我說說昨天事情的經過吧!”古傳喜看著二哥真誠地說。


    古傳安並不想說,昨天他們一家人討論了很久,覺得這可能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可以讓三房出大筆銀子的機會,必須抓住!


    “說什麽經過!我隻看結果,結果就是小北的胳膊被傷得幾乎廢了,筆都拿不動!是中兒傷的!”古傳安一副不耐的樣子。


    古傳喜疑惑了:難道中兒真的把小北打傷了……於是提出:“二哥,那我去看看小北吧?我還不知道你家住哪裏……”


    “不必!”古傳安打斷古傳喜的話,“小北傷勢太重又很傷心,不想見人,不必去看了!”


    古傳喜心裏亂亂的,“二哥,那我帶中兒一起去看小北吧?既然是中兒打傷的,讓他道歉。”


    “道歉小北就能好了嗎?”古傳安氣鼓鼓地說。


    古傳喜茫然地看著他,“不讓我探望小北,也不讓中兒道歉,二哥,你想……怎麽辦?”


    古傳安清了一下嗓子,“咳!三弟,二哥就直說了,道歉和看望不如出診療費……”


    “出!當然出!二哥是手上沒錢還沒送小北看大夫嗎?趕緊趕緊,快送小北去看大夫吧,別耽擱了,我跟著去,我出診療費!”古傳喜生怕耽擱下去小北的胳膊徹底抬不起來了,那真是廢了。


    “看了,但大夫說後續治療和休養需要一大筆錢。”古傳安臉不紅心不虛地接著說,開弓沒有迴頭箭,既然決定了訛三弟一筆,幹就是了!


    古傳喜終於聽出點兒味道了,二哥是想要錢,多要點錢。“二哥,不知找的大夫靠譜嗎?要不要帶中兒去縣城看看更有名氣的大夫?二哥想要多少錢?”


    古傳喜這樣問是因為他還存一點點幻想,倘若真的是小北傷的嚴重,二哥肯定更想找好大夫。倘若單純為了要錢,肯定會忽略前麵的問題,直接說錢。


    讓他失望了,古傳安迴答:“大夫說了,最好準備五十兩銀子,用好點的藥材,恢複的快。”邊說邊觀察古傳喜的角色,看到他聽見“五十兩”時,眼睛突然瞪大,就知道了,他沒那麽多錢,這也在他和周氏猜測之中。


    古傳安和周氏討論該找三房要多少錢時,周氏說:既然人家說他們要建房子,肯定是建青磚房子,因為現在幾乎沒人再建石頭房子了,那個太費功夫。


    青磚房三間起碼要二十兩,那他們手上估計能有二十五兩。古傳喜也許可以預支半年薪水,那要三十兩應該是能達成的。


    古傳安接著說:“我想著小北一直身子骨還行,小孩子嘛也別用太好的藥材,所以起碼三十兩吧!”


    古傳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聲音顫抖,“二哥是讓我出三十兩?”


    古傳安皺眉,痛心疾首地說:“三弟,房子可以晚點兒蓋,但小北的胳膊晚了可就廢了!”


    古傳喜這下真的懂了,他的好二哥是盯上他蓋房子的錢了,心生悲涼。


    “二哥,何至於此?”古傳喜悲切地問。


    古傳安板著臉,“三弟是舍不得錢財,而要舍掉你侄兒的一條手臂麽?二哥也把話撂下了,明天上學前,倘若我見不到三十兩銀子,中兒也就不必再讀書了,名聲壞了的學子可沒人敢教!”說完甩袖走了。


    古傳喜原地哀傷了一刻鍾,走出包間,想迴去後和家人們商量商量。


    “客官,剛才那位客官說茶錢由您結。”小二客氣地說道。


    古傳喜麻木地問多少錢,然後掏錢結賬。


    迴到四方酒樓,已經調節好心情的古傳喜叫上今天跟自己去做午飯的劉大廚,兩人到街上采購好食材,一起去了東河村。


    午飯期間,古傳喜表現得很正常,炒菜時還跟劉大廚說說笑笑,誰也沒看出異樣。


    送走劉大廚後,張氏和胡羨羨在租來的院子裏收拾碗筷,古傳喜去把老爹也叫過來,小院裏就他們四人,周圍也沒鄰居,古傳喜正常音量正常語氣把昨天和今天上午的事跟爹娘通報了一遍。


    張氏氣得摔了抹布,古有金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臉。


    “我去找你二哥!”古有金轉身就走。


    “爹!你去哪裏找?咱們都不知道二哥家住哪裏!”古傳喜急急攔住他。


    古有金覺得自己被氣得頭腦一片空白,喪失了思考能力,是啊,沒人知道老二家住哪裏!


    他心裏有氣憤有傷心有悲痛,二兒子一直是自己的驕傲,也是古家人的希望,全家使勁兒供他一人讀書,就是希望他出人頭地,將來讓古家擺脫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成為“官宦之家”、“書香門第”。


    可是,這還沒考上呢,就先為了錢而坑親弟弟了!等考上了,還不得六親不認!


    “爹!我明天把三十兩銀子帶著,倘若二哥他執意以中兒的名聲相要挾,以後……我就不認這個二哥了!”古傳喜語調平靜地說了這個決定。


    古有金和張氏對視了一眼,沒有出言反對。


    第二天一早,古傳喜送中兒去學堂。


    古有金一晚上沒睡,麵色很不好,跟在三兒子身後,他要去親眼親耳見證:要麽是二兒子幡然醒悟,要麽是他作天作地作斷血脈兄弟情。


    不出所料,古傳安等在去學堂的必經路口。


    古傳喜眼神悲痛,還是主動開口:“二哥今天親自送小北上學?”


    古傳安眉頭緊皺,“三弟!我昨天說的,清清楚楚,小北的傷太重,手都抬不起來,怎麽可能上學!我是特意在等你。”


    “你昨天對三兒說的話,確實發自肺腑?”


    古傳安聽見聲音轉頭,這時才看見轉彎過來的古有金,愣了一下,但瞬間眼裏充滿了怨懟。


    “爹!您是來給老三撐腰的?小北被傷得那麽嚴重,我要點錢不是應該的嗎?”古傳安的語氣裏竟然帶出了絲絲委屈。


    古有金沉著臉,“你帶我們去看看小北。”


    “爹這是不相信我!”古傳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看過了自然就信了。”古有金堅持。


    古傳安憤怒地轉過臉去,“不行!要見也得給了錢之後!如果不給,中兒就別想在平安學堂讀書了!”


    古有金一聽他竟然當著自己的麵也這樣威脅三兒,氣得手抖,指著他破口大罵,“你這個眼皮子淺的東西,就為了三十兩銀子,良心不要了,臉皮不要了,親兄弟也不要了!我……我打斷你的腿!”罵完就抬起腳踹向古傳安。


    古傳安到底年輕,躲閃非常快,古有金踹空了,因為用力太大自己差點兒摔倒,古傳喜和中兒趕緊扶住他。


    中兒朝著古傳安喊道:“二伯,我打小北哥的那一下根本就沒用力氣,又隔著衣服,小北哥的胳膊估計連紅都沒紅,怎麽可能傷勢嚴重!”


    古傳安聽不得中兒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小北就是受重傷了,你打的,就得你爹賠錢!”古傳安已經徹底不要臉了,自己爹竟然當街想踹自己,趕緊速戰速決才好,不然被外人看見,自己以後還怎麽在鎮上混。


    古傳喜安撫下自己爹,攬過中兒,悲痛地狠下心說:“二哥,你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寒心了!倘若你今天非得要拿三十兩銀子,那這就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二哥了,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見麵不必再相認了!你若同意,寫下斷交書,錢我給你!”


    古傳安沒想到老三會提這個條件,但三十兩銀子的誘惑太大了,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買一份“參考密卷”,剩下的錢可以讓他和小西從從容容考試。


    “同意!我去拿紙筆!”古傳安轉身離開,不過一柱香時間,就拿著寫好的斷交書迴來了,還是一式三份!兩人各一份,自己爹作為見證人一份!


    古傳喜現在覺得自己已經心如止水了,他要求加上一條:古傳安保證收錢後絕不散播有關中兒的不實言論,否則返還三十兩。


    古傳安照做了。


    古傳喜簽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上手印,讓爹爹也按上手印。


    三人各持一份,古傳喜拿出二十兩銀票和十兩銀錠,給了古傳安。


    “你會後悔的。”古傳喜語氣平靜地說,仿佛在說一件跟自己沒關係的事情。


    “哼!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竟然跟我斷交!你會後悔的!”古傳安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揣上三十兩,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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