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日,葉德勒的人便送來消息。


    那巫師果真是吐蕃人。


    那說明,這奪嫡之爭,在七八年前早已經有了伏筆。


    若能拆穿那巫師的陰謀,讓葉舒赫知曉,及時止損,當然是最好的。


    若葉舒赫執意行之,迴紇庭內的其他人知曉,或許也能將傷亡降到最低。


    郭辰與趙國公和葉德勒商議後想出了一個對策。


    一來是找人將巫師的身份散播出去,以引起迴紇人民的重視,利用民眾的力量阻撓葉舒赫的行動。


    二來郭辰和葉德勒打算在廷議的時候,當場揭穿巫師的身份,這樣葉舒赫或許會跳腳,但是前期的支持者也會當場表態。


    嚴密的計劃製定好後,尚未來得及實施。


    葉舒赫便以其他理由帶著巫師從迴紇離開。


    並且在離開前說不再阻撓葉德勒登基一事。


    郭辰隱隱約約感覺到,這葉舒赫和巫師應當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所以采用了緩兵之計。


    可眼下,迴紇的內廷事情看似解決,他與趙國公也不好久留。


    於是,郭辰安排了人在城內蹲守,然後同趙國公一同返迴長安。


    此次迴長安,一來是將趙國公平安護送迴去,二來是將沈思接迴安西。


    如若可以,乳母他們也一並要接來。


    長安,在太後一黨倒下之前,於他郭家已是危險之地。


    他在前些日子已經去信到河東道,讓長兄和三弟做好防範,小心有人加害。


    差不多十多日,郭辰和趙國公行至秦州一帶之時。


    迴紇城內埋伏的人,快馬送來密信。


    在郭辰一行離開第七日後,葉舒赫便帶了大批將領前來襲城。


    聽此,郭辰迅速安排人將趙國公護送會長安。


    自己又集結了一小路兵馬去往迴紇。


    如風帶了軍令去安西調遣兵馬。


    ~


    消息傳到長安之時,李闊正在禦書房中查看暗衛送來的密信。


    秦川和趙商,眼下都在召集兵馬。


    李闊最不想麵對的事情,終究是要來了。


    可這也是鏟除叛黨絕佳的機會。


    “冀州的兵如何了?”


    “冀州統領劉正是郭將軍曾經的部下,眼下已經在葦澤關聽令。”


    “人數多少?”


    “與秦川兵卒不相上下。”


    聽罷,李闊陷入沉思。


    若秦川一隊兵馬,劉正尚能應付。


    若趙商一起呢?


    “死士們的地方可有查到?”


    “城南十裏處的一處寺廟內,那廟宇未被官家登記在冊。”


    “好,你先退下。”


    說完,暗衛便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李闊拿起郭辰送來的密信,將身後的靠墊抱在懷中。


    透著漆黑黑的夜色,陷入沉思。


    如何能將秦川和趙商一一擊破?


    又如何能將死士一網打盡。


    這樣既能保全大明宮內安危,又能讓大盛子民不再受戰火侵擾。


    秦川曾經是瀚海營出身,不過後來自己去了嶺南自謀出路。


    郭辰說過,此人利益至上,若能撬動他的利益,還是有機會可談。


    趙商已與盧起和嚴誌堅牢牢綁定一起,再撬動恐是不易。


    而寺廟中的死士,恐怕隻是他們探尋到的其中一個據點,若冒然行動,恐後果難以想象。


    不多時,田國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陛下,太後娘娘身邊的王公公求見。”


    李闊迅速將身旁的密信收起,而後將靠枕放在臥榻之上。


    “宣。”


    不多時,王公公便邁進殿來。


    他行了禮後,說道:“陛下,太後娘娘說前幾日他母家侄子敬獻了幾盒上好的海參,想邀著陛下和皇後娘娘明日同食。”


    李闊起身,眉開眼笑的說道:“感謝母後掛念,明日我定跟皇後一同前去。”


    “那老奴退下了。”王公公言畢便要離開。


    李闊說道:“慢,這是前幾日尚服局送來的海南珍珠,是今年撈得最上乘的珍珠,母後甚是喜愛這些,勞煩王公公一同帶迴去。”


    說著,便讓田國瑞將珍珠拿來。


    “陛下一片孝心,太後娘娘看到後定是喜歡的不得了。”


    說罷,王公公便帶著珍珠離開。


    李闊看著王公公離開的背影,麵色越來越冷。


    這麽多年,她倒是一直沒變。


    一副‘慈愛’之態行於眾人麵前。


    也是,若不是這般,她能當年就穩坐後宮,直至後來的太後之位。


    夜色愈沉,李闊的心裏反而愈清明。


    “田國瑞,你怎麽看?”李闊冷聲問道。


    “奴才不敢妄議。”田國瑞小心說道。


    自打知道劉冀背叛自己之後,李闊便對身旁之人防範更甚。


    那日知曉沈思送了田國瑞香囊之後,便幾次試探。


    最終,田國瑞將過往的身世,以及與沈思的淵源一並道來。


    “朕讓你說的,有何不敢?”李闊沉聲問道。


    田國瑞垂著頭,說道:“太後娘娘在此時突然召見,恐是別有意圖。”


    “仔細說來。”


    田國瑞不覺哆嗦了一下,可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今日郭將軍的密信剛送來,太後娘娘便差人來。想著郭將軍之事,太後也應當有所耳聞。所以……”


    “所以,小的大膽猜測,明日之事或許與郭將軍有關。”


    李闊冷笑了一下,問道:“你何時進宮?”


    “約莫兩年整,在陛下身邊方才小半年。”


    “你恨那些害死你家人的人嗎?”


    說到此,田國瑞重重的點點頭。


    他當然恨,若不是曹軍叛亂,父親和哥哥怎會丟了性命?


    若不是杜延奸佞一黨在吳興當道,母親怎會慘死他們刀下?


    若非這一切,他又怎會遭受腐刑,做這人人都看不起的太監?


    許是李闊看到了田國瑞的後背抖的厲害,他輕輕的拍拍他,說道:“你是李大伴的幹兒子,朕自是會不讓你的親人枉死。”


    說完,田國瑞抬頭,朝著李闊重重的揖禮,說道:“陛下若有需要,田二定當赴湯蹈火。”


    “劉冀與他那對食如何了?”李闊開口問道。


    “仵作驗過了,食了柿子,又食了海蝦,腹痛致死。”


    李闊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這個季節哪裏來的柿子?


    一個太監又如何能食海蝦?


    不過是一顆廢掉的棋子,知道的太多,他的舊主讓他永遠閉嘴罷了。


    李闊看著案幾角落,劉冀離開前給到他的賬簿。


    有這些年浙江東道之人贈予他的錢財,也有嚴誌堅和盧起贈予他的田舍。


    不過,劉冀很聰明。


    太後給他的當是一筆都沒寫。


    也或許,太後本就沒出麵,自是有人替她辦這些事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予君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鈿玉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鈿玉顏並收藏予君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