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蘭院會長安殿的路上,王念如的腳步頗為輕快。


    進了屋子,她便坐在榻上,端起一杯涼茶飲下。


    沈思見狀,慌忙上前將她被子拿下,說道:“娘娘,你忘了我今日同你說的,你身子怕涼,往後可不許這樣。”


    王念如見她絮絮叨叨的模樣,不覺笑出了聲:“你說話怎麽像一個母親一樣。”


    “皇後娘娘若你有了孩子,希望她如何長大?”


    王念如認真思考起來,她其實不喜這宮內的生活。


    若她有了子嗣,自是希望他快快樂樂,平安無憂,才不要爭權奪勢。


    “我呀,希望他能做個普通的讀書人。”


    沈思聽罷,甚是意外。


    這宮中的妃嬪,不都希望母憑子貴嗎?


    “對了,沈思,你不是說你有個小侄子嗎?”


    沈思點點頭。


    “你想他嗎?”


    “很想。”沈思答道。


    有時候,做夢都夢到紹安大哭著找她。


    “那要不要讓陛下差人將他借來宮中住上幾日?”


    “他年前去了安西。”


    說罷,沈思又說道:“宮內兇險,我更希望他在安西快樂長大。”


    不多時,李闊到來。


    本來,沈思欲離開。


    倒是李闊讓他留了下來。


    “你方才去紫蘭院了?”李闊向王念如問道。


    “聽說趙婕妤懷有身孕,臣妾自是應該前去探望。”


    說這話之時,王念如情緒有些淡淡的。


    李闊見四下也無旁人,便說道:“探望是假,送人是真吧!”


    說罷,李闊便向一旁立著的沈思看去。


    他近些時日聽說,這沈思與皇後關係甚好。


    想來,這主意應是沈思給她出的。


    “珍兒不在此,陛下說話不是也自在多了嗎?”王念如反問。


    “郭將軍來了密信。”李闊說道。


    沈思方才那垂下去的腦袋,一瞬間便仰了起來。


    惹得李闊和王念如忍不住笑出來。


    眼下,沈思也顧不得二人的笑意,期待李闊繼續講下去。


    李闊眸光從沈思身上挪開,看著王念如說道:“郭將軍與趙國公剛剛到達迴紇,眼下迴紇局勢不太平,恐是要待上一陣子。”


    沈思聽此,心下不免擔憂起來。


    怕他受傷,也怕自己做過的那個夢。


    “他還拜托你,照顧好他的沈姑娘。”


    說完,沈思便羞了個大紅臉。


    “沈姑娘,這裏還有一封信,是郭將軍寄給你的。”


    說著,李闊便將未拆開的信封遞了過去。


    沈思拿著信,也不好意思拆開。


    可她實在擔憂安西的境況。


    看沈思如此模樣,王念如便讓她退下去。


    迴到偏殿,沈思迫不及待的將信拆開。


    洋洋灑灑的兩頁紙。


    信上說紹安在安西過的很好,隻是會經常爬城牆看她是否歸來。周方和露葵他們幾人本來是等著她迴來之時再舉行婚禮,可知她在長安城的事情後,便擇了個吉日完婚。


    李諾的秀坊在安西城內生意很好,周邊的幾個城池也陸續有商人前來進貨。


    沈子耀和言墨的學堂得到了安西內民眾的認可。


    眼下,她的香料生意,露葵幫忙在供貨商和鄧老板間聯係。但是,香坊因無人經營,麵臨關門。


    郭辰與陛下之間,已將所有的證據互通,相信待他再迴長安之時,便能洗清這幾宗冤屈,還他沈家,崔家和陸家的清白。


    末了,郭辰才說道,他很想她。


    許是太過想念,也許是太過溫暖,沈思的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


    迴紇城內。


    郭辰與趙國公趕到之時,已經危機四伏。


    葉德勒是懷仁可汗欽定的接班人,可他的哥哥葉舒赫心中甚是不滿。


    便糾結了朝中的一部分勢力,在懷仁可汗下葬後,挑起事端。


    在郭辰與趙國公抵達迴紇之時,葉舒赫便已各種理由設法阻撓他們進城。


    葉舒赫知道近些年,葉德勒在父親的授意下與大盛關係交好,也就知曉了郭辰他們此行來的目的。


    若不是葉德勒親自前來接見,怕郭辰他們要在迴紇城外等待幾日。


    葉德勒知道郭辰是大盛天子可信賴之人,便將他們邀到自己的宮殿內,將事情的原委告知。


    迴紇本就是個部落,未有多少人。


    葉德勒不想發生衝突,讓子民們跟著遭殃。


    眼下四五月之際,正是百草豐茂之時,牧民們一年當中的好時節。


    不過,他的困境也的確存在。


    早些年,父親隻是曆練於他,卻不曾想兄長背著他勾結勢力,眼下不止迴紇內部,連外部也有些勢力也躍躍欲試支持兄長。


    據郭辰了解,這葉德勒的母親與懷仁可汗關係極深。


    而葉舒赫的母親不過是當年戰敗的部族敬獻來的女子,眼下葉德勒說到的外部勢力,恐怕就包括這些。


    “在子民當中,你與兄長誰的唿聲要高一些?”郭辰不僅問道。


    “去年,我學著大盛的政策在迴紇也實行了改革,子民們倒是對我有些熟知。”


    郭辰聽罷,也知道了一二。


    再來迴紇之前,他便對葉舒赫有所了解。


    驍勇善戰,能爭敢鬥,與馬背上的民族上來說,不愧是一個好的可汗。


    可此人做事兇狠,欠缺考慮,又窮奢至極,在子民們心中不得緣。


    “眼下,葉舒赫可有做出什麽舉動?”郭辰問道。


    “隻是連續三次幹涉繼任,其他尚未有動作。”


    “那我們就見機行事。”一旁的趙國公說道。


    郭辰與趙國公被葉德勒安排住在他的宮殿內。


    就這樣,平安過了十多日,一直未有事情發生。


    隻不過中間進行了兩次和談。


    葉舒赫一直以身體不適為由,並未出席。


    在這兩次和談當中,趙國公發現了一個人,他與郭辰認定,此人或許是關鍵。


    他應該是部落裏的一個巫師。


    在這些部落當中,巫師有著至高的話語權,且葉舒赫甚是聽此人的意見。


    這日結束尚早,葉德勒約了郭辰到郊外走走。


    到了一座山坳前,葉德勒和郭辰下馬,將馬拴在了馬樁之上。


    “這是一座玉石礦山,我去大盛後發現達官貴人甚愛玉石,而長安城中的一些玉石又以次充好,便在去年建造了這座玉石礦山。”


    說著,葉德勒便將郭辰引到了正在采集的礦山之中。


    “這裏有上好的白玉,也有少見的紅玉。”


    說著,葉德勒便將一塊成色上好的紅玉遞到了郭辰手上。


    “我此次邀郭將軍前來,便是讓郭將軍好好看一下迴紇。”


    “你同陛下邀請我來?”郭辰一臉詫異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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