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閑聊之際,小廝端著膳食進來。


    “羊肉泡饃,甄糕,油茶麻花,肉夾饃……”


    全是郭辰愛吃的。


    他撩起袍角坐下,而後將一旁的饃拿起,仔細的一塊塊掰碎了泡在碗裏。


    不一會兒,兩碗便弄好了。


    “味道怎麽樣?”沈思問道。


    郭辰吃了一口泡饃,點點頭。


    他也是許久沒吃過這些了。


    冬雪天,再配上熱氣騰騰的早膳,倆人不多時便吃完了。


    走出店麵,這裏到悅香閣也就一條街的距離。


    劉忠趕來稟報:“老爺子用過早膳後,吐了不少。”


    “府醫可有診治?”郭辰有些著急的問道。


    “我出門之時,府醫正在診治。”


    沈思看他如此驚慌模樣,讓他速速迴府。


    “你自己到店裏可以嗎?”郭辰有些為難。


    “這裏拐個彎兒就到了,我常來。”沈思寬慰道。


    “好,小心一點。”說完,郭辰便隨著劉忠快速離開。


    沈思下了台階,小心翼翼的往悅香閣走去。


    剛過拐角,便與一人撞上。


    沈思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對方及時將她扶住。


    沈思站穩好,迅速從對方臂彎抽離,紅著臉說道:“抱歉,不小心撞到了您。”


    “無礙,我方才在想事,也沒太注意。”


    沈思看對方也無事,便準備繼續向前走去。


    “哎……,老板,等一下。”劉文正一時沒想好如何稱唿對方。


    沈思聽對方喊自己‘老板’,遂抬起頭,看著眼前之人。


    有些麵熟!但又不太記得起。


    “貴人可是悅香閣老板?”


    “是,不過我隻是一個管事的。”


    看沈思茫然的看著自己,劉文正笑著說道:“老板,怕是不記得我了。”


    沈思尷尬的笑笑,說:“抱歉,近來有些許操勞,確實不大記得貴客是……?”


    “還記得悅香閣開張那日嗎?我是最後一位顧客。”


    “哦,是你!”一時間,沈思恍然大悟。


    劉文正爽朗一笑,說道:“記起來了?”


    沈思搗蒜似的點點頭。


    “說來,還要感謝姑娘慷慨之意。”


    沈思聽劉文正這麽說,抿嘴一笑,大抵對方是知道那香囊真實價格了吧。


    “收香囊之人說我就是有十個十文錢都不夠買那香囊的。”


    沈思微微一笑,說道:“看公子為心愛之人如此上心,一個小小的香囊又算什麽。物品含了情誼才有價值,若不然,也隻是個冷冰冰的物品。”


    聽沈思如此說,劉文正笑著說道:“在下劉文正,不知可否請教姑娘芳名。”


    “沈思!”


    “與姑娘第二次見麵,便能有如此緣分,說不定日後我們還能成為朋友。”


    “謝劉公子抬愛,不過我們是第三次相見。”沈思伸出了三根手指,淺笑著說道。


    “哦?”劉文正有些意外,他微微側頭擰著眉思考,可實在想不起來。


    沈思看劉文正如此模樣,便笑著解釋道:“第一次,單是我見了公子。”


    聽沈思這麽一說,劉文正不覺輕皺了一下眉,自己又非高官,外貌也絕非出眾,怎能讓人過目不忘?


    “不知那香囊可有駁得美人心意?”沈思岔開話題問道。


    劉文正點點頭,說道:“嗯,她很喜歡。”


    “好,若有需要,公子可再尋我便是。”


    “好,後會有期。”


    二人告別後,沈思便繼續向悅香閣走去。


    這場雪就這樣洋洋灑灑的落了三天三夜。


    大雪初晴之後,天氣冷了不少。


    嚴府原定的馬球比賽,也就改為了室內宴飲。


    本就是為了擇婿,形式這些當然無所謂。


    進入臘月,街上的積雪也化的差不多了,鋪子裏的人也多了起來。


    這些時日,櫻桃在店裏忙裏忙外,已經完全熟悉了流程和賬上事務,沈思交給她也就放心。


    臘月初二這日,郭辰將新置辦的衣物和首飾,送到了悅香閣裏。


    店裏的人,已習慣了有位貴公子時常給沈思送東西這種事情。


    但是,他們並未見過這位公子。


    沈思不願她與郭辰之事太過招搖,人多嘴雜,以免他被牽連。


    華容很早便來市集做工,自然更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她曾偷偷提醒沈思:富家子弟最喜她這種貌美性子好的江南女子,可若求娶過門,便是難上加難。


    一則家中會以門第之差百般阻攔,二則對他們加官進爵也無過多相助。所以一般頂多做妾或做個外室。


    華容能看出來沈思骨子裏有著一絲驕傲,遂給她提個醒。


    沈思笑著說道:“放心,他不是那樣的人。”


    其實,沈思也沒想好二人的未來,沈家冤屈一日不洗清,她又怎敢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呢?


    至於,郭辰不給他名分之事,她定是不用懷疑。


    他是最在乎她名聲之人!


    傍晚收工之時,郭辰來了鋪子。


    “可安頓好了?”郭辰問道。


    “跟櫻桃交代好了,明日鄧老板無事的話也會來店裏。”沈思一邊查看郭辰送來的衣物和首飾,一邊答道。


    “這會不會太貴重了一些?”沈思手裏拿著一根金鑲玉的簪子,小聲問道。


    “明日所見之人,非富即貴,穿戴正式一些自是應該。”


    “你父親好些了嗎?”


    “好多了,父親年事已高再加上年輕時戰場上留下的傷,到了冬日總是常常犯病。”


    “那還是要養著些為好!”


    郭承儀年輕時是一名小卒,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二十多歲時才是營中一名兵長。


    本想著男兒不立業便不成家的執念,卻在三十歲時遇到了郭辰的母親,並一見鍾情。


    後娶妻生子,事業上也一路青雲直上,直至如今位置。


    所以,父親時常同他們說的一句話便是:個人才能限製你所處的最低位置,而野心和機遇能決定你的最高位置。


    如今,年輕時賣命拚搏,留下的一身重傷,在進入遲暮之年後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著他的身體。


    “改日我做個藥包,你贈予郭太尉,身上酸痛之時可敷著點兒,能暫緩一些。”


    沈思前些日子聽郭辰提過,說父親有時身上酸痛的夜裏睡不著。


    二人收拾好後,打算迴永安巷。


    “你今日送我迴去後,還要返迴郭府嗎?”


    郭辰點點頭。


    “那你呀,就早些迴府中歇息,我們明日再見。”沈思衝他眨巴眨巴眼睛,笑著衝他說道。


    這些日子,雖不知他在忙什麽,但是麵色上肉眼可見的疲憊。


    聽她這麽一說,郭辰走近後,環著她的腰身,輕聲說道:“可是,我還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沈思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前,說道:“明天我們就見麵了。”


    郭辰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沉聲道:“那也想多待一會兒。”


    “好吧,隨你。”


    其實,沈思也想跟他多溺一會兒。


    出了悅香閣的門,一輛熟悉的馬車停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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