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也是兒子在長安城謀了差事之後才來的,平日裏這街坊四鄰也不認識,凡遇到一個老鄉便倍感親切。


    “是的,本打算隔日就迴來的。”老婦人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攜孫兒離開之時,在寺廟門口撿了一個佛牌,不曾想是一位貴夫人的。寒暄了幾句,那夫人知我們也是桐鄉人士,便很覺親切,就將我跟孫兒多留了一日。”說道這裏,老婦人還感歎遇到了大善人。


    那夫人待她與孫兒極好,迴來之時,還送了他們不少吃食。


    “那貴夫人姓甚名誰,您可知道?”郭辰心中生疑,便追問到。


    老婦人苦笑著搖了搖頭,迴答:“我倒是旁敲側擊的問過,對方並未直接迴答,說我迴來問之春,說他家郎君也在朝堂共事,估摸著能認識。”


    “桐鄉人?”郭辰眉頭不覺擰緊。


    “這長安城匯集了各處人士,朝中自然也是各地人士都有,身處異地同鄉之間自然親切一些。”郭辰順著老婦人的話說道。


    “說來也是啊!那夫人看著不像一般門戶之人,雖然與我年齡相仿,可看起來年輕不少,那十指一看就不是我們這種粗使之人。”老婦人說道。


    這時,趙禦醫已幫小孩子號脈結束。


    “正如之春所言,你給孩子吃的多,積食才會引起發熱腹瀉等症狀。”


    說完,又指了指孩童的厚棉衣,說道:“老人家多心疼孩子,可穿的太厚,孩子不抗凍,也容易得病的。”


    知是這樣,老婦人拍拍腿說:“之春小時候沒過一天好日子,現在好不容易日子好些了,便生怕孩子餓著凍著。”


    “迴來之時,您可否與那夫人同乘一輛馬車?”


    一般豪門勳貴的馬車上都有特定標識,倒是很容易辨別。


    “夫人說他們住東邊,便單獨安排了一輛馬車送我們迴來。”


    “那夫人可有說自己住哪裏坊?”


    見郭辰一直追問,老婦人明顯有些不悅。


    “後生,你有時間不去查之春的事,倒盤問起了我老婆子的家事。”


    見老婦人不願迴答,郭辰也不便繼續追問。


    吏目夫人連忙解釋道:“娘,近些時日之春不在家,大人們也是怕我們婦孺在家遇到壞人,便多問了一句。”


    知是這樣,老婦人才說道:“我們在西市要遠些,夫人安排我們先出發,她們隨後才離開,我也沒多問。”


    從吏目家出來後,已過午時,郭辰去找了一個人。


    秦世子,秦中修。


    秦府是世喜伯爵府,秦中修母親是肅宗朝的寧定公主。


    且秦府世代受皇族重視和庇護,秦老伯爵在朝中很是受人敬重,再加上寧東公主在曹軍叛亂之時,救駕有功。


    所以,秦府時常門庭若市。


    且秦世子喜好詩詞歌賦,寫的一手好字,自然也人脈甚廣。


    秦中修年長幾歲,本是與郭開同齡。


    少時在宮中伴讀之時,借著李闊的關係,機緣交合便認識了秦中修,那時三人關係交好。


    這些年雖不在長安城中,可逢年過節必定還常走動。


    眼下,幾個問題擺到了他的麵前。


    刺殺裴尚書和兄長的人是誰?又是什麽目的?


    是誰豢養了那些死士?是長安城中之人?還是藩王?


    與吏目同鄉的那位夫人是誰家夫人?


    若按那夫人與老婦人所言,吏目不應當會死?吏目是他\/殺?還是自\/殺?


    雖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這一切一定不是巧合!


    馬車‘噠噠噠’的到了秦府。


    門房通報後,下人將郭辰引到了秦世子院中。


    此時,秦世子正自己一人在下棋。


    見郭辰到來,站起來笑著拉住他,說道:“剛好沒人同我下棋,你來同我下一局。”


    “嫂嫂呢?”


    秦世子與夫人鄭氏琴瑟和鳴,這是眾人皆知的。


    “聽說這東市新開了個香坊,她同我母親一起去了。”


    郭辰聽他這麽一說,笑著反問道:“這麽巧?”


    秦中修見他這麽一問,以為他是來拜訪母親的,因之前每次到來,郭辰都會上父母親那邊拜會。


    “你若有時間,可等我母親歸來。”


    “今日不能久待,還有公務在身。”


    “我說不過年不過節,你怎麽有時間來我這裏。”秦中修打趣的說道。


    “今日著實有求於秦兄!”


    秦中修讓下人們奉茶後,便稟退。


    他想起昨日東市發生之事,好似是讓郭辰負責,或許與此事有關。


    “可否與昨日東市之事有關?”


    郭辰點點頭。


    “可有什麽線索?”


    “尚我頭緒,據我所知,兄長與裴尚書未有交際,且兄長雖居輕車都尉一職,你也知道,是個閑職。”


    這麽說來,確是這樣。


    昨日之事很是蹊蹺,若說裴尚書是得罪人卻有可能。


    裴尚書是寒門出生,以直言進諫聞名,這些年得罪人確係不少。


    但郭開雖身在郭家,身居輕車都尉一職,卻生的一副溫文爾雅,甚是參與紛爭。


    這也是郭開本人所求,安逸平和,能陪伴家人左右。


    “那你今日來找我,所為何事?”


    “在查詢這件案子之時,查到了一樁蹊蹺之事,秦兄人脈甚廣,想請教一二。”


    “但說無妨。”


    “這朝野中重要官職當中,可有誰是桐鄉人士?”


    秦中修仔細迴憶了一下,說道:“桐鄉人士確有,但不算太多,禮部趙參事是,吏部的周祥也是,還有中書舍人範閱正也是……”


    秦中修還在思考中。


    “趙參事可是上月陛下當朝誇讚那年輕人?”


    “正是。”


    “他看起來與你我的年齡差不太多。”


    “可能是虛長幾歲。”


    周詳,郭辰倒是認識,上個月需要調閱一些資料,與這位白發老人倒是見過幾次。


    據他所知,這周祥的夫人與去年年終已離世。


    應該也不是。


    “中書舍人範閱正年齡多大?”


    秦中修迴憶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約莫不惑之年,交際甚少。”


    這樣看來,範閱正夫人的年紀應是最契合的。


    “還有一個人!”秦中修差點兒把這個大人物忘記。


    “誰?”郭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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