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一聽,也就沒再強求,她之前聽郭辰說過,柳氏極其喜歡小孩。


    現在她老人家拒絕,也別駁了她老人家的好意。


    “好,我們不請,您要什麽時候累了就跟我說,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沈思摩挲著柳氏的手說道。


    沈思是真的感謝老人家,對她和紹安的無私付出。


    “不過,我老婆子多句嘴!”話鋒一轉,柳氏的麵上有些擔憂。


    “伯母,您說!”


    “關於紹安的一些事情,我不知當講不當講。”柳氏有些為難。


    “伯母您但說無妨,郭公子說過,您帶孩子極心細肯定比我們有經驗。”


    “紹安這些天,每天‘母親’‘母親’的喊個不停,可是沒有人迴應,我怕孩子這麽小再受了冷落,慢慢的心上有傷。”


    其實,沈思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每次紹安喊‘母親’之時,沈思都又喜又憂,現在還小,大些時候怎麽辦呢?


    柳氏也看出了沈思為難的樣子。


    “你看咱們街上那頭有個孩子無父無母,平日裏一些混小子都欺負他,說的話也極其難聽……”說到這裏,柳氏有些說不下去。


    她可不忍心紹安受那等欺辱。


    “伯母,那我們如何是好?”沈思問道。


    柳氏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我知道這樣對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妥,但紹安打小跟你長大,長大了也指定會孝順你的……”


    沈思知道柳氏要說什麽。


    “以後紹安喊‘母親’,我來應。”沈思眨巴著雙眼認真說道。


    柳氏不曾想沈思這麽快答應。


    老人家將沈思攬到懷裏,輕聲安慰:“孩子,委屈你了。”


    沈思倒不覺得委屈,本來她就是要帶紹安過一輩子的,之前不敢答應是因為紹安總是喊郭辰‘父親’,若再喊自己‘母親’,怕旁人誤會。


    眼下,隻能一點點糾正紹安,不能再喊郭辰‘父親’。


    *


    嶺南。


    郭辰剛從刺史府迴到了自己的院裏。


    嶺南地處南方,又與安南接壤,民風自然彪悍,風俗和雜事也多,處理起來相對棘手。


    不過,好在今日暗探來報,這次嶺南叛亂是得到了安南一些人的支持,他們想借機攪動大盛邊境之亂,而後帶動安西那邊的戰亂,好徹底攪動大盛剛平複下來的時局。


    郭辰正在思考,如何將這消息最快的傳到聖上那裏。


    到嶺南二十多天了,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偶爾閑暇之時,他還是真的想念永安巷的愜意日子。


    “將軍,長安城來信!”內侍呈遞過來。


    昨日剛收到父親來信,郭辰想著這信怕不是永安巷寄來的,頓時一掃滿臉疲憊。


    且這永安巷的信,怕是隻能她來代筆。


    信封外麵是暗衛的字跡。


    臉上的笑意明顯淡了一些。


    郭辰走之前,曾同暗衛交代,無緊要時每十五天要傳信一封,若有急事可動用快馬,及時告知。


    雖不是她的來信,心上有些失落,但暗衛的來信,多少也能了解她的近況。


    郭辰來之時,正在氣頭上,過去凡事都是他占主導地位,可到她這裏,時常要被她的情緒和行動牽著走。


    郭辰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習慣掌握主動權。


    所以來嶺南之時,他想借此機會,好好考慮清楚,大丈夫當不被兒女情長所左右。


    可不曾想,近些日子竟愈來愈思念。


    你看,今日又被她


    郭辰憤憤的甩開袍角,坐了下來,輕輕揭開封泥。


    暗衛的信上如實匯報了沈思的近況,無非是店裏忙碌,沈思高升,時常忙的顧不上用膳,其他無特別交代。


    隻是在信的結尾,暗衛說了一件小事。


    在郭辰離開長安的第四日,周方的長隨去識香坊送了一封信,惹得沈思哭了好久。


    郭辰看完後,一把把信扔了好遠,端起桌上的涼茶一飲而盡。


    那周方每日裏流連勾欄瓦舍,醉生夢死,她還為他哭哭啼啼。


    自己身在嶺南這偏僻之地,每天食宿簡陋,忙的有這頓沒那頓,不見她來一封信關懷裏。


    倒是自己還日日思念,擔心她過的好不好。


    真是越想越氣。


    拇指上的玉扳指都要被郭辰捏碎了。


    “將軍,何事如此動怒?”如風在進到院子時,便看到了郭辰那冷若冰霜的麵龐。


    “無事!”郭辰一看來人是如風,斂起了些情緒。


    在他出發來嶺南之時,便派人給如風送了快信,讓他從安西返迴之時,直接來嶺南。


    “人可平安送到?”郭辰沉聲問道。


    “已將乳娘安全送到安西家中。”如風迴稟。


    郭辰點點頭。


    “另一件事可有眉目?”


    “沈副將金城郡遇襲一事確實是內外勾結所為。”說著如風便將懷中一副玉鐲拿了出來。


    “這是在金城郡的一家當鋪內發現,老板說是兩個龜茲人前去所當。”如風補充道。


    郭辰接過玉鐲仔細端詳起來,這玉鐲確實跟沈思身上的那個玉佛質地相同。


    沈思先前也的確說過祖母用一塊上好的和田玉打造了三幅玉鐲和一個玉佛送給他們幾個小輩。


    現在想來這玉鐲應是賊人從崔英身上竊取。


    “可還有其他線索?”郭辰低聲問道。


    “金城郡新郡守是盧起力薦。”


    果然不出郭辰所料,賊人選擇金城郡動手,果然是有內應。


    “在掌握全部事情之前,不許向沈小姐透露半句。”


    如風應下。


    “屬下有一事不明!”


    “說!”


    “盧起不過是一從三品官員,且尚在長安城,為何要針對浙江東道的沈家?”


    “沈家出事之前,朝中的血雨腥風可曾知曉?”


    “將軍說的可是崔家?”


    郭辰微微點頭。


    “那屬下還有一事不明,禦史大夫雖是主彈劾,為何要將崔家和沈家趕盡殺絕?”


    “崔甫是盧起下屬,卻非他陣營,如此便是絕後患。”郭辰頓了幾秒後說道:“我覺得盧起隻不過是隻猴子,他背後定有猛虎在窺視一切。”


    如風沒說話,隻是眉宇間更深了一些。


    他一直跟隨郭辰左右,相信郭辰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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