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老爺心中難捱,恐心氣鬱結,便煮了些疏肝解鬱的湯藥!”


    “哈哈,我這鬱結之氣,豈非湯藥能治?”杜延冷笑兩聲後,狠狠說道。


    杜大夫知曉杜延,心中最是在意綿延子嗣,便勸慰道:“隻有老爺貴體安康,方能解決少爺之事。”


    聽到這裏,杜延走近,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見杜延將碗中湯藥喝了個精光,杜大夫又小心翼翼的說:“古有老翁八旬生子,何況老爺才過花甲之年。”


    杜大夫這麽一說,杜延倒是聽到了心裏。


    其實,杜延對這兒子也頭疼不已,二十多歲,碰過女人無數,卻連個子嗣都沒有。後才得知,他竟男女通吃?


    眼下,若真是還能再得一子,定嚴加管教!


    “那有勞杜大夫費心了!”杜延之所以對這杜大夫禮遇有加,還是因杜淳風幼時貪玩,差點有性命之憂,幸好杜大夫救下。


    過了兩日,下人們將杜淳風的屍\/首運了迴來,因長時間置身荒郊野外的山洞,已破敗不堪。


    杜延隻是掀開看了一眼,便又重重放下。


    他咬緊牙關,剛要發怒。


    一下人匆忙跑進來,說有浙江東道的來信。


    聞此消息,杜延慌忙將信接過打開。


    趙商親筆:吾兄莫憂,你所交代二事,均已辦妥。此刻,秘信已送往長安途中!


    杜延將信折了起來,放入袖筒,而後下令:“將少爺厚葬!對外宣稱,少爺救人於危亡而丟失性命!”


    府中下人照辦!


    三日後,杜家喪事辦完!


    杜延乘著馬車往吳興西郊趕去。


    殘廟中,西域人麵目猙獰的死去!


    身旁散落了一地黃金。


    杜延見此情景,冷笑一聲,下令:“扔到荒野喂狗!”


    隨後吩咐下人,將地上的黃金包好,悉數帶迴府內。


    臨出門前,他又迴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具屍體,說:“你也配花我杜某的銀兩?”


    吳興城內百姓,隻聽說杜家那破敗子死了,紛紛拍手稱讚!


    個個喜不自勝,說:“吳興少了第一大禍害!”


    他們並不知道,這吳興城內暗流湧動。


    ……


    經過一路顛簸之後,沈思和周方終於抵達了澤州境內。


    澤州,位於河東道的東南方向,緊鄰太行山脈,被稱為“河東屏翰。”


    臨近傍晚時分,他們方才進入澤州城內。


    因元月過後,商旅往來增多,城內客棧空房不多。


    終於在夜色暗下來的時候,他們才在主街盡頭拐彎的一個客棧中,尋到了兩間客房。


    辦完住店手續後,他們在客棧小廝的帶領下往樓上客房走去。


    “要委屈你跟櫻桃同住一間房了。”在上樓梯之時,周方有些抱歉的同沈思說道。


    “那有何委屈?平日裏,我倆就一間房。況且這生盲之地,我倆一起倒是方便互相照顧。”沈思滿不在乎的說道。


    沈思倒是無所謂,在家中她就是同櫻桃睡一個房間,來這陌生的地方,兩人還住一起,她倒是更加安心。


    說著,他們便走到了客房門口。


    客棧小廝幫他們把兩間房門打開,讓他們看了一下。


    房間雖是不大,倒是收拾的極為幹淨。裏麵的陳設雖是簡單,但一應俱全。


    好在兩個房間還是挨著,並未相隔很遠。


    小住幾日,完全是夠的!


    這客棧小廝倒是非常熱情,除了介紹客棧內的一些情況,還順帶介紹了一下周邊的事宜。


    看他們沒有其他要求,便將客房鑰匙交到他們手上,然後下樓。


    周方讓沈思他們住靠近最裏麵的那間,萬一有什麽意外發生,他跟言墨也能及時發現。


    進了河東道境內,周方不再像這一路上那般行色匆匆,倒是完全放下心來。


    言墨將馬車趕到了客棧的後院,順便把車上的行禮搬了下來。


    他將馬匹交給客棧喂馬的小廝,讓他好生喂養。這馬連續趕路這麽多日,也著實疲憊,為了避人耳目,他們盡是走些小道,道阻且長。


    況且,不知接下來他們還要走多久?


    迴到樓上的時候,三人已經收拾妥當,在房間門口等他一外出走走。


    路上基本是吃些幹糧,唯獨是到了一些城鎮落腳點,他們才能吃些正經的飯食。


    這些時日,他們盡在趕路,想著上次吃正經的菜肴還是在亳州城時,所以他們一致決定出去吃點好的。


    他們根據客棧小廝的推薦,往街市中央的‘歸林居’走去!


    夜色降臨,街上的行人少的可憐,道路兩旁的攤販早已歸家,唯獨剩下一些酒肆和客棧還亮著燈光。


    雖是四月時節,可這澤州城內還是不比江南地區。


    太陽下山後,冷風襲來,讓人不禁打寒顫。


    俗話說:“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這澤州城不愧為周方說的是:高原盆地,還是有些寒氣的。


    沈思裹緊了鬥篷,跟在師父右側走著。


    夜色暗沉,繁星點點的掛在高空,這裏相比江南的溫婉,倒是多了幾分淩冽。


    弱江南是溫婉的女子,這澤州城倒是更像粗狂的男子。


    周方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的走著,不時側頭看一下身旁的沈思,而後微微一笑。


    他抬頭望天看月,心中多麽希望:“這就是永恆!”


    日子能夠細水長流,此生伴她左右。


    “周兄,剛酉時,為何街上隻有寥寥數人。”走了半條街後,沈思終於忍不住詢問。


    “你可知這是哪裏?”


    “不是澤州嗎?”沈思有些不解的反問。


    “那你可知澤州有什麽特別?周方好似來了興致,微微低頭看向她,饒有興致的繼續問。


    周方很喜歡跟她交流,聽她說些自己聽來似懂非懂的話,仿佛這些話就像天外來音一般,讓他心情大好。


    “有什麽特別?”


    果不其然,沈思擰著眉疙瘩認真思考起來。


    這澤州隸屬於山西境內,那山西有什麽特別呢?


    忽然她靈機一動,好似想到了答案,信心滿滿的說道:“有醋!”


    說也挺巧,他們的右手邊便是一家醋坊,沈思伸手向旁邊指了一下,讓周方去看。


    這迴答可是將周方和他身後的言墨,逗的‘哈哈哈’大笑。


    “你說的也對。”停止了笑聲,周方先肯定了她的迴答。


    “也對,那就是還是不對!”沈思喃喃著,又開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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