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微微頷首,迴答:“已無大礙,多謝如風公子掛牽!”


    他今日來是有正事要交代,也就不再過謙。


    “郭將軍今早已迴長安,派我前來是告知啞婆相關事宜。”


    沈思慌忙抬頭看向如風,滿臉期待如風繼續講下去。


    如風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了沈思手上。


    一個無鈴鐺的長命鎖!


    沈思將長命鎖仔細檢查了一番,看背麵刻著二字:福寶。


    “這是?”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如風。


    “這是從那老嫗身上搜出來的。”


    沈思依舊是一副懵懂表情。


    如風掃視了屋內人一圈,見無外人,便仔細道來:


    他們先是買通了一個常去府中送糧菜的夥計,才得知這老嫗在杜府主要負責杜延庭院的灑掃。


    因杜延常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老嫗進府多年無品行不端之舉,最重要的還是個啞巴,杜延便讓她負責自己院中的一些雜事。


    這老嫗在府中幹活很是勤快,因自身口啞,所以也鮮少與府中其他下人接觸。


    沈思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命鎖,有抬頭看著如風,眸中似有不解:“這跟長命鎖有什麽關係呢?”


    如風繼續說道:


    這長命鎖是從老嫗身上搜出來的,這老嫗渾身上下無一件值錢的物件兒,卻唯獨這長命鎖拿一小塊紅布包裹的嚴嚴實實,放在胸口之處。


    這鎖上有個小的標記,是銀匠鋪的名號。


    他們通過個線索追到了城北郊區的一個小鋪子,老板看後,說這鎖是城北村子裏一戶姓王的家中打製,已是七年有餘。


    順著這條線索,他們找到了那個村子當中的王姓人家。


    經街坊四鄰描述,他們才得知,這王家早已家毀人亡。


    緣起於七年前,杜府獨子看上了王家兒媳,遂找了個理由將王家兒子逼死。待杜淳風帶著人上門搶人之時,王家兒媳正抱著嗷嗷待哺的孩子,應女子誓死不從,杜淳風便將懷裏的幼兒摔死,又將王家兒媳奸\/汙致死。


    待王家婆婆從外麵趕迴來之時,看到的隻有滿院子的鮮血和角落裏冰冷的兩具屍體。


    此事之後,王家婆婆便從村子裏消失了,鄰居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沈思聽完,扶著圈椅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將長命鎖遞到如風眼前,眼含熱淚的問:“你說那王家婆婆就是啞婆?”


    “應當是!周圍的街坊說,被杜淳風摔死的那幼子,小名喚作‘福寶’。


    聽到這裏,沈思一個沒站穩,搖晃的坐在了圈椅上。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緊要關頭,啞婆卻不顧自己生死硬要守在她的身旁。


    或許,那一刻的嬤嬤把自己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想要跟這惡魔魚死網破。


    杜淳風的惡性,真是一次次的在刷新著沈思的認知。


    那一夜,他恐怖的樣子又出現在沈思腦海中,她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額頭不斷的滲出了大滴汗珠。


    “思思……”


    “沈小姐!”


    “來人,扶小姐迴房中休息。”沈廷炤衝院裏的傭人喊道。


    沈思緩緩抬手,阻止了前來攙扶自己的人。


    嬤嬤是因救自己而死,眼下這小小的痛苦,就要縮迴那小院當中,躲避一切嗎?


    嬤嬤蟄伏在杜府多年,定是想為自己的家人報仇,眼下卻因自己丟了性命,沈思心中甚是難受!


    她緩了一時後,抬起頭,看向父親和如風,咬著銀牙說道:“杜淳風,作惡多端,何時能將他懲治?”


    她這一問,其實在問向自己的父親:“為何這樣的人會容忍他在吳興城內如此放肆?”


    同時也說給如風,她理解父親或許是有苦衷,可堂堂雲麾大將軍,不能懲治這般惡人嗎?


    沈廷炤看著女兒痛苦的模樣,難掩愧色!


    他何嚐不想懲治了這惡人,還吳興百姓一個清寧?奈何杜家背後勢力,他難撼動!


    如風看著沈思這般模樣,緩緩開口道:“沈小姐,莫急!郭將軍會給吳興百姓和沈家一個交代!”


    或許是那日見識過了郭辰的實力,莫名的相信他可以做到!


    此刻的沈思,已過了剛才難捱的胸口疼,臉上逐漸恢複光澤。


    見她有所好轉,如風繼續說道:“將軍今日遣我來,一來是告知沈小姐啞婆事宜,二來是了解沈小姐被劫數日相關事宜。”


    想起被劫的幾日,沈思端起旁邊的溫茶,輕抿了幾口。


    而後調整了一下心緒,緩緩道來!


    聽她說完後,沈子昌不由皺眉:“難道送信之人是那大夫?”


    “送信?”沈思詫異的問道。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那些小動作,將信息送了出去。


    “那日我們收到一封信,信上以極簡短的信息說出了你在的位置,後郭將軍和周方才率人趕到!”沈子昌說道。


    沈思聽兄長這麽一說,疑雲更甚,遂跟大家對了一下時間線。


    仔細推敲後,理應是那大夫!


    可大夫幫他們的出發點是什麽呢?


    大家陷入謎團……


    難道隻是以為看沈思當時可憐?


    萬萬不會是這樣,杜延身邊的人理應知道杜家的狠厲,不會多管閑事!


    除非,他也是潛在杜府之中的外人!


    “思兒,可有看清那大夫模樣?”沈廷炤好似想起了什麽。


    “我未來得及將遮布取下,便被大夫將遮布蓋上!”沈思眉頭緊鎖迴憶著當時的慌亂場景。


    “父親,可是有想起什麽?”沈子昌看沈廷炤若有所思的模樣。


    沈廷炤抬眼往門外看了一眼,而後示意沈子耀將房門關上。


    待門關嚴之後,沈廷炤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們的母親,原是有一個弟弟,小你母親三歲,名喚:王央。自小與你母親相依為命,與子耀一般好遊曆,懂簡單醫術。先前遊曆一段時間,總會迴來小住。自你母親走後,他便再沒迴來過。我遣人四處打探,這麽多年杳無音信……”


    “父親,說那大夫恐是舅父?”沈子耀見父親語停後,著急的詢問。


    沈廷炤並未迴答。


    他希望是,也希望不是!


    “舅父為何會在杜府?”沈思不解的問道。


    廳內陷入沉寂。


    如風看了看天色,已不早了!


    他同沈家聊完,還要趕迴長安城去複命!


    “今日之事,我們暫且聊到這裏,若有需要,還會前來叨擾。”如風起身,客氣的同大家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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