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看著這般憔悴的模樣,有些心疼。


    “好,好,好。”沈廷炤連連說‘好’。


    “你……”沈廷炤本想問她這次被劫之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近些時日,沒有特別的情況,切莫再出府。若有什麽待辦事項,可讓家裏傭人前去。”沈廷炤甚是不放心的囑咐。


    沈思重重的點點頭。


    那些被囚禁在殘廟中的日子,她雖然再不曾向人提起,但是也唯獨自己最是清楚,當時的絕望和恐懼。


    “思思,好點了嗎?”沈氏三兄弟前後腳邁了進來。


    “已無大礙,兄長們切莫擔心。”沈思安慰大家。


    兄弟三人沒有多問,隻是覺得小妹接二連三被杜家欺負,心裏自是壓不下這份怒氣,但是如何去做,還要等祖母的喪事辦完後,再同父親商議。


    “小姐,周公子府上的傭人求見。”得旺急匆匆的趕來稟報。


    聽到‘周公子’,沈廷炤的眉心不覺緊緊鎖住。


    從女兒開始去畫坊學畫,到如今被周方搭救。作為長輩,沈廷炤自是能看出來周方對女兒的心意。


    尤其是此次女兒脫險,多虧了周方和郭將軍幫忙。周方自幼與子耀兄弟們一起長大,他自是放心的。


    可周升……


    想到這裏,他暗暗的歎了口氣。


    此時,沈思已來到前院。


    言墨提著一個精巧的食盒站在影壁一旁,見沈小姐姍然而至。


    他上前一步,俯首行禮:“沈小姐!”


    “言墨?”沈思驚訝的脫口而出。


    自上次抓捕田二後,沈思再未見過言墨,今日得以相見,自是有些意外。


    “是在下!”言墨不曾想沈小姐還記得自己。


    他遲疑了一下,而後抬眸看著沈思詢問:“沈小姐,身子可有好些?”


    “好多了,胃疾慢慢養著便是。”


    雖是這麽說,可言墨眼角的餘光還是瞟到了沈思腕處的勒傷。


    許是察覺到了言墨的眼神,她將手腕往衣袖裏微微縮了縮。


    “對了,這是公子交代府中廚子做的點心,可緩解胃疾。”言墨將手中精巧的食盒托起,遞到沈思麵前。


    沈思雙手接過食盒,微微一笑,說道:“昨日裏送的,還沒吃完!”


    “公子說今日裏是另一種口味的,讓小姐換著吃。”


    沈思將食盒遞給了一旁的櫻桃。


    “周兄呢?”按照師父與三哥哥的關係,今日該是來吊唁的。


    “公子,他……”聽沈思這麽問,言墨竟不知如何迴答。


    昨日周方迴到府上以後,便被周老爺喊到書房訓話,直至夜色微暗,才被放出來。


    今日一早,周老爺又讓周方去跪在祠堂,沒他的應允,不允許出府!


    就連這點心,都是言墨代為傳話,讓廚房去做的。


    看言墨支支吾吾的模樣,沈思自是以為周方出了什麽事情?於是焦急的詢問:“周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公子他沒事,隻是老爺有要事找他商議。”言墨謹遵周方囑咐,未將真實情況告知於沈思。


    聽到周兄沒事,沈思才些許放心。


    “今日的點心加上昨日送的,我要吃好久才吃完,告訴周兄,不必掛牽,胃疾已好了很多。”


    沈思聽說周方有要事忙,自然不想再多麻煩!


    言墨看了看沈思一身的孝衣,以及身旁進進出出的人,知今日是沈老夫人出殯的日子,也就沒再繼續叨擾。


    看著言墨離開的背影,沈思心裏犯了嘀咕:“言墨剛才欲言又止的神情,周兄果真沒事?”


    “小姐。”夏媽媽溫和的聲音將沈思的視線拉了迴來。


    “夏媽媽,何事?”沈思知夏媽媽一直跟在祖母身旁,眼下定是十分難受。


    夏媽媽用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淚珠,幽幽開口:“老夫人走的匆忙,有物品讓我代為轉交到小姐手上。”


    沈思伸出手去,輕輕的撫了一下夏媽媽的手臂,以示安慰。


    “夏媽媽,到我房裏說吧,這裏人多嘈雜。”


    夏媽媽一路跟隨沈思迴到了房中,隨後才從腰間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巧的錦袋,送到了沈思手上。


    隨後又將一封信交給了沈思。


    “這是老夫人元日便準備好的,她老人家自知身體每況愈下,所以提前做了準備。”說這些的時候,夏媽媽哽咽難言。


    沈思盯著手裏的兩樣東西,想起祖母夜裏難受的輾轉反側的樣子,不覺兩行熱淚落下。


    “老夫人讓我轉達,往後餘生,小姐不管遇到何事都要堅強的活著。”夏媽媽撫著沈思的腦袋安慰。


    夏媽媽年輕時喪夫,為了給家中小兒治病,便在街上掛了一個招牌,意賣身為奴。


    那時,沈夫人剛剛過世,沈老夫人一人照顧四個孩子。恰巧上街碰到了跪在街邊的夏蓮,得知她的情況後,便將她帶迴府中。


    夏媽媽有照顧幼子經驗,也就幫著老夫人照顧沈府這四個孩子。


    眼下老夫人過世,夏媽媽也已年邁,送完老夫人最後一程,她便要迴到鄉下陪著兒子一家安度晚年。


    雖有萬般不舍,但沈思深知夏媽媽去意已決。


    交代完了該交代的事情,夏媽媽出門,往靈堂走去。


    目送夏媽媽離開,沈思才打開手中的信。


    信中寫道:


    思兒:


    過了元日,你已虛至十九歲。在祖母的印象裏,你還是一個不諳世事得小娃娃,不愛讀書習字,也不愛女紅舊俗,整日裏開心的玩樂,祖母知你心地純良,我與你父親也想一直把你捧在手心裏,可奈何歲月不饒人,祖母終究還是要離你遠去。


    半年前的那次重傷醒來後,你好似有了很大變化,人人都誇你變得懂事乖巧,可祖母知道,你時常不快樂。問你,你也不愛說。終究啊,你長成了大人模樣,試著自己承擔,試著讓我與你父親減少擔憂。


    當你拿到這塊玉佛之時,隻怕祖母也將離你遠去,這把老骨頭終是不經用了!


    這玉是你祖父當年覓得的上好和田玉,我命人打造了三個鐲子和一個玉佛,分別贈予你們幾個,佛曰:“人這一生,皆在渡,渡人、渡心、渡自己。”


    女子一生,都想尋個好姻緣,方安度一生。祖母希望你能覓得一個疼你之人,餘生護你周全。


    若沒有,那便不尋也罷!


    好了,祖母有些乏累,想歇歇了!


    希望我的思兒,往後餘生,無論所遇何事,都能堅強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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