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彈得真好!”


    “好久沒聽過這麽默契的四手聯彈,有一種寧靜祥和的味道,我覺得心靈被治愈了,親愛的。”


    “這家酒店的露天餐廳還是那麽棒,一邊欣賞夜景,一邊聽著動人的音樂,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一對中年夫妻旋轉舞步,在琴聲中陶醉。


    婉轉悠揚的琴音自兩個女孩纖細的手指流瀉而出,像山穀裏靜靜流淌的小溪,清澈透亮,溫柔靜謐,隨著涼爽的夏風化去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累積的燥熱。


    ……


    除了坐在拐角的顧之薇。


    “小薇,剛剛你不是一直喊餓,怎麽不吃?這裏的牛排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廚師做的。”


    顧天薪優雅從容的切著麵前的牛排,疑惑地盯著她一會兒青一會兒黑的臉。


    顧之薇氣都氣飽了,右手托著側臉,兇神惡煞,哪有心思管誰做的牛排。


    顧天薪順著她目光望去,一台白色的三角斯坦威鋼琴後,露出兩張年輕美麗的麵容。


    左邊的女孩明豔俏麗,活潑可愛,右邊的自始至終是一副疏離的冷淡,透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她怎麽混進這裏了?”


    顧天薪看過照片,一眼認出了葉清歡,言語間透著不屑。


    葉清歡的眼睛隻要見過一次就不可能會忘記,那股寒涼清澈連他這樣久經世事的人見了都覺得不自在。


    這裏是青陽最高檔的酒店,顧天薪想當然就覺得葉清歡不配出現在這裏。


    “混?”


    顧之薇明顯對他的措辭不滿。


    “哎,我還沒吃呢,你怎麽倒了?”


    “舅舅,我覺得你該約個牙醫,好好洗一洗,有股銅臭味。”顧之薇故意捏著鼻子說。


    顧天薪看著自己的晚餐被戳了個稀巴爛,氣得一把扯下身上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打了個響指,讓侍應生再來一份。


    一曲已畢,掌聲雷動,兩個女孩欠身致謝,有不少客人紛紛要求她們再彈一曲。


    葉清歡抬頭瞥了眼牆壁上的時鍾,眉頭微皺,犯了難。


    明熙悅知道她著急迴家,悄聲道:“你先迴去,不用陪我了。”


    “我答應了要陪你,不能食言,更何況你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我,我們一起走。”


    兩個人說話之間腦袋越湊越近,顧之薇氣得牙根癢癢,揮了揮手,喚來侍應生,“這位先生要請左邊那邊姑娘喝杯酒,麻煩你去叫她過來。”


    顧天薪:“……”


    她這“請”實在毫無誠意,更多的是咬牙切齒的恨意。


    “至於右邊……舅舅!”


    “你連鋼琴有幾個琴鍵都分不清,你確定要點?”


    顧天薪眉毛一挑,毫不留情地嘲諷,總算是抓住機會報了牛排的仇。


    顧之薇高昂著頭,斬釘截鐵地迴答:“要!”


    顧天薪無奈,隻得抽出隨身定製鋼筆,提筆在侍應生手上的意見簿寫下房號,以及一串驚人數字。


    “有勞請她獨奏一曲。”


    “太少了,舅舅,你越來越摳門了。”


    顧天薪一時無語,他小氣?剛剛他寫的這數字可比專業鋼琴師一晚上的演出費還高。


    顧之薇奪過筆又在後麵加了個零。


    侍應生雖說早就見慣出手闊綽的人,依然被這兩位的豪橫嚇了一跳,眉宇間是蓋不住的欣喜。


    “二位貴客稍等。”


    顧之薇的視線隨著侍應生有些急促的步伐飛向葉清歡,漆黑的眸子比桌麵上的燭火還要閃耀,嘴角瘋狂上揚。


    葉清歡今晚穿了一件淡藍色魚尾裙,將她嫋娜的身姿勾勒的恰到好處。


    和明熙悅精致的妝容不同,她的臉上未施粉黛,卻依舊不減風采魅力。


    及腰的墨絲柔和的鋪滿白皙光潔的肩背,襯得她脖頸線條更加魅惑迷人。


    她站在漫天閃耀的星空下仿佛從深海而來的人魚公主,美得不可方物。


    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隱秘而迷人的氣息,即使她們距離這麽遙遠,她也依然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顧之薇心裏癢癢的,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把她壓在身下親暈。


    她懷疑葉清歡是不是真給她下蠱了,怎麽才隔天的功夫不見,自己就坐立難安,食之無味。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色令智昏的時候。


    明熙悅,你竟然敢比我更早認識葉清歡,大庭廣眾之下,還用這種惡心吧啦的眼神看她,太不要臉了!


    顧小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看葉清歡的眼神比明熙悅還要黏著百倍。


    她眼睛一刻不離遠處二人的距離,每一次她們的對視都像烈火一樣灼燒她的神經。


    眼睛在忙碌,她耳朵也沒閑著。


    客人們觥籌交錯間還不忘提嘴讚美兩個女孩,尤其對看慣了塗脂抹粉的男人們來說,葉清歡更具有一種禁欲的誘惑。


    攀折高嶺之花的征服感總是時刻潛藏在體內作祟。


    “這小妞臉真嫩,都能掐出水來……就是太冷了,像帶刺的玫瑰,搞不好還被紮一手血窟窿。”


    “慫包,要我說還是她的腰迷人,哈哈哈……”


    鄰座的兩個男人色眯眯地盯著葉清歡,就差把口水流出來了。


    顧之薇指節哢哢作響,手上握緊酒杯,眼神森寒地瞟了一眼對麵兩個盯著葉清歡評頭論足、指指點點的男人。


    “這兒可不是常安市,你最好給我老實坐著,否則我答應你的事情就作廢。”顧天薪威脅道。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種場合的確不太適合。


    相比較跟葉清歡同床共枕的快樂,暴打他們一頓的快感確實算不上什麽。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


    心裏這麽提醒自己,嘴巴這麽說,腳卻不聽使喚。


    啪啪兩聲,還不等顧天薪迴過神,顧之薇的巴掌印已經深深印在那兩個男人臉上,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灼熱疼痛。


    “哪兒來的瘋婆子?”


    二人愣了一下,噌的一下站起身,怒火衝天,聯起手就要打她,卻被她先發製人,一腳一個踹翻在地。


    “小薇,夠了!”


    多虧這裏位置都是隔開的,很多客人都聚集在另一邊盡情跳舞去了,除了瑟瑟發抖的侍應生,沒有人注意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顧天薪不想引起別人注意,畢竟名義上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舅舅,你最好別阻止我,否則我把他們胳膊腿全卸了。”


    合起來三百多斤的人被她打的滿地抱頭鼠竄,不住地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我們錯了!”


    “錯哪兒了!”顧之薇厲聲責問。


    二人無辜地捂著臉對視一眼,剛剛他們喝著酒聊著天,沒招誰沒惹誰,是這女孩突然冒出來就對著他們拳打腳踢。


    “我,我們也不知道……”


    “警告你們,嘴裏給我放幹淨點!”


    顧之薇想了想,似乎還不解氣,惡狠狠地又賞了他們一人一個耳光,她才瀟灑轉身迴到了自己位置,把這爛攤子扔給顧天薪。


    “二位,有任何事情可以聯係藍月集團的律師團隊。”


    顧天薪不屑地掃了一眼地上的人,把一張空白支票扔給他們。


    “這是賠償你們的醫藥費。”


    “你當我們是哪裏的叫花子?”


    “嗯?”


    顧天薪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他們麵前就像山一樣。


    一個刀斧般的眼神,加上輕描淡寫幾句話,渾身散發出極致的壓迫感,嚇得二人立馬閉上嘴滾了。


    一旁的侍應生嚇得語無倫次,連連保證自己什麽都沒看到,然後就一溜煙消失了。


    一曲將近尾聲,顧之薇斜靠著牆反複擦了幾遍手,又笑眯眯地盯著葉清歡,一臉享受。


    她的耳朵自動屏蔽了明熙悅彈奏的音符,眼裏就隻留下葉清歡的倩影。


    黑白琴鍵上纖細的手指化作了夜風,就在她心間跳躍撩撥,而不自知。


    “葉清歡,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麵了。”


    不過……自己不告而別,葉清歡還不知道怎麽想,以她的了解,鐵定是免不了一場風暴,今晚,唉,還是另尋時機好了。


    這麽想了一會兒,她跨出去的腳又不得不收迴來,冷靜後乖乖坐好,心裏盤算著怎麽教訓明熙悅。


    等了許久,那個去請明熙悅的侍應生終於過來了,偷摸瞧了瞧這兩位的臉色,小心翼翼迴複:


    “顧小姐,顧先生,抱歉,明小姐她說拒絕見,見不相幹的人。”


    “這位先生十分仰慕明小姐的琴技,特意準備了禮物,聊表敬意。麻煩轉交給她。”


    顧天薪:???


    顧之薇嘴角一勾,從懷裏掏出一個水沉香製作的盒子,鄭重地交到侍應生手中。


    “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壞主意?她明熙悅可是對我下了死手。”


    顧之薇目光落到已經看不見任何痕跡的右腿,有仇不報,真當她好欺負了。


    “老太太迴來前你最好老實點,乖乖給我去上學,其餘的事情我會以你的名義暗中斡旋。如果有什麽打算,你趁早告訴我,否則……”


    顧天薪神色嚴肅,板著個臉,對她再三警告。


    “舅舅,你怎麽越來越囉嗦了,都說了沒什麽。快開學了不是,送點禮物聯絡一下感情,畢竟以後我得在她的地盤討生活。”


    顧之薇嘿嘿一笑,新仇舊恨,一肚子壞水全現在了臉上。


    這隻是個開頭,明熙悅不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她就不是顧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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