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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可夫是11月19日趕到盧布林的,他在機場接受了我組織的簡短的歡迎儀式,並認識了司令部的全部成員後,便匆匆地趕迴了指揮部,他急於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白俄羅斯第一方麵軍的實際情況。


    當他聽完我的詳細匯報後,吩咐道:“麗達,你給我安排一下,我打算明天到馬格努謝夫和普瓦維兩個登陸場去視察,搞清楚那裏的實際情況。”


    朱可夫的話剛出口,就立即遭到了捷列金的反駁:“不行,元帥同誌,您不能去維斯瓦河西岸,那裏太危險了。”為了阻止朱可夫的冒險之旅,他甚至還拉上了我們,“副司令員、參謀長,你們說說,我們能讓方麵軍司令員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嗎?”


    “沒錯,元帥同誌。”捷列金說完後,馬利寧立即附和他說:“據我所知,敵人的炮火可以隨時打到馬格努謝夫登陸場,我們沒有權利讓您去冒險。”


    “麗達,”朱可夫等兩人說完後,將目光轉向了我,笑著問:“你是怎麽看的?”


    “元帥同誌,假如您想了解登陸場的情況,我們可以將崔可夫和科爾帕克奇兩位司令員召到司令部,讓他們向您進行匯報。”雖然目前維斯瓦河西岸的登陸場,已經越來越趨向於穩定,但我也同樣不願意讓朱可夫去冒險,所以還是婉轉地勸說他:“您實在沒有去冒險的必要。”


    “老實說,你們是不是真的不願意讓我到登陸場去?”朱可夫望著我們問道。


    “是的,”我們三人點了點頭,異口同聲地說:“我們沒有權利讓您去冒險。”


    “那好吧,”見我們三人意見一致,朱可夫也不再固執己見,而是吩咐道:“既然你們不讓我到對岸去,那麽就盡快把崔可夫他們召到指揮部來,我需要和他們好好談談。”


    崔可夫和科爾帕克奇一接到我們的通知,就立即從各自登陸場乘車朝盧布林而來,傍晚時分,兩位司令員一前一後走進了司令部。


    朱可夫在和兩人簡單地寒暄之後,便開口問道:“閑話不多說,我想盡快了解登陸場的實際情況,你們兩人誰先來匯報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後,還是崔可夫首先站了起來:“元帥同誌,還是由我先來向您匯報吧。”在得到了朱可夫的允許後,他接著說道,“根據目前的種種跡象表明:我們對德軍的進攻,將首先從馬格努舍夫登陸場發起。因此,在進行防禦施工時,我就考慮到將來大部隊實施進攻行動時的需要。


    在登陸場內有很多沼澤地和流沙地帶,為了便利部隊將來的出擊行動,工程兵主任特卡琴科將軍進行了精心計劃,在遍布沼澤地和流沙的地帶,修築了約200公裏的道路,其中有130公裏車轍路和30公裏窄路。


    為了節省兵力,並使部隊保持高度戰鬥準備,我們定期更換防守前沿的部隊。第一次換班是在9月8日夜裏進行的:9個師中有4個師留在第1梯隊;其餘的師劃歸第2梯隊,這些師到那裏得到了補充,並進行戰鬥訓練和休息。


    現在,我可以滿有把握地說,衛第8集團軍加入白俄羅斯第1方麵軍編成之後,在新的條件下,勝利地經受了當前的戰鬥考驗,並在精神上有了充分的準備,隨時準備去完成更艱巨、更重要的任務……”


    我從來不知道以前下達命令時,總是三言兩語的崔可夫,居然這麽能說會道。他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向朱可夫介紹馬格努謝夫登陸場的具體情況,聽得朱可夫不禁連連點頭,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崔可夫坐下喝水的時候,朱可夫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科爾帕克奇:“科爾帕克奇同誌,現在由你來匯報一下普瓦維登陸場的情況吧。”


    科爾帕克奇聽得朱可夫點到自己的名字,也連忙站起身,翻開手裏的筆記本,開始匯報起來:“……部隊、技術裝備、武器彈藥正源源不斷地運往普瓦維登陸場,各野戰醫院也已經在登陸場全麵鋪開,……同時,我們還在維斯瓦河建立了新的渡河浮橋,可以在同一時間內,讓更多的部隊和物資渡過維斯瓦河……”


    朱可夫聽完匯報後,扭頭對馬利寧說:“參謀長,我們後勤機關的工作做得不錯啊,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數以萬噸的物資都運到了登陸場。”說完這句話,他衝著坐在我們後麵的後勤部長安季片科中將點了點頭,“安季片科將軍,幹得不錯,我向你表示感謝!”


    安季片科中將在我們的指揮部裏,一直是屬於被大家忽略的醬油角色,此刻聽到朱可夫對自己的表揚,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有些激動地迴答說:“元帥同誌,這都是我份內的工作。”在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後,又補充道,“幸好是副司令員同誌開辟了空中補給線,我們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數萬噸的物資運送到兩個登陸場。”


    沒想到朱可夫在聽他這麽說以後,不禁皺了眉頭,沉默良久後問崔可夫:“崔可夫同誌,敵人的飛機還在你們的登陸場上空出現過嗎?”


    “沒有了,”崔可夫搖著頭說,“自從我們在登陸場布置了強大的防空火力,以及空軍加大了空中巡邏以後,就很難看到敵人的飛機出現了。”


    科爾帕克奇見朱可夫將目光轉向了自己,連忙也迴答說:“普瓦維登陸場的上空,如今也看不到敵人的飛機了,而且敵人對河麵的炮擊,也基本停止。”


    朱可夫用手裏的鉛筆輕輕地敲擊著桌麵說道:“既然敵人已沒有再對維斯瓦河實施轟炸,我們完全可以在河上架設更多的浮橋,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再依靠運輸機來為部隊運送物資了。要知道在這段時間裏,已經發生了數起飛行事故,導致三架運輸機墜毀,五名飛行員犧牲,而且燃油的消耗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我聽到朱可夫這麽說,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元帥同誌,寒冷的冬季馬上就要來了,如果取消了空中運輸,一旦河麵上出現大量的浮冰,會將我們搭設在河麵上的浮橋全部衝毀的,到時我們兩岸之間的聯係就全部中斷了。”


    “是啊,元帥同誌,麗達說得沒錯。”崔可夫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時,就曾經吃過浮冰導致伏爾加河上運輸中斷的苦頭,因此聽我這麽一說,立即附和道:“我們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時,就曾經因為伏爾加河上的浮冰過多,導致我們和東岸的聯係中斷了好幾天,部隊差點就彈盡糧絕了。”


    “元帥同誌,您再考慮一下吧。”捷列金輕言細語地對朱可夫說:“為了確保部隊能盡快地囤積足夠的物資,我建議空中補給線還是不能停止。”


    “同誌們,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朱可夫用目光在我們的身上掃視一遍後說道:“我知道我軍之所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囤積這麽多的物資,空中補給線是功不可沒。但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了維持我們的這條空中補給線,最高統帥部將美國援助的三分之二的燃油,都交給了我們方麵軍,從而影響到其它方麵軍空軍的燃油供給。


    要打敗德國人,光靠我們一個方麵軍是遠遠不行的,需要各方麵的配合。因此,我們必須有全局觀,不能光考慮自己,而不想到別人。總不能讓上級將所有的燃油都給我們,結果害得友軍的飛機卻因為沒有燃油,而無法升空作戰吧?……”


    朱可夫在給我們講完一番大道理之後,又吩咐方麵軍的工程兵主任:“……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至少要在維斯瓦河上架設五座可以通行坦克和火炮的浮橋。”


    “元帥同誌,”對於這道命令,工程兵主任為難地說:“我們缺乏足夠架設橋梁的物資,我擔心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您所下達的命令。”


    朱可夫看了對方一眼,伸出三根手指,淡淡地說:“我就給你三天的時間,除了要架設五座浮橋外,還至少要修複兩個登陸場附近的維斯瓦河大橋中的一座。假如到期你不能完成任務的話,我就換一個能完成我命令的人來接替你的職務。明白嗎?”


    見朱可夫給工程兵主任下達了死命令,我們都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工程兵主任哭喪著臉迴答說:“明白了,元帥同誌,我一定完成任務。”停頓片刻後,他小心地問,“允許我現在返迴部隊,去傳達您的命令嗎?”


    “去吧,工程兵主任同誌。”朱可夫衝他揮揮手,語氣輕鬆地說:“記住,我隻給你三天的時間,過了三天,你就等著被撤職吧。”


    等工程兵主任離開後,朱可夫又對我說:“麗達,請你轉告空軍司令員波雷寧將軍,三天以後,空中補給線就可以結束了它的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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