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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著三位元帥迴到了院長室以後,三人就針對我的去留問題,展開了討論。


    伏羅希洛夫首先表態說:“麗達,你今天的課講得非常精彩,可以這麽說吧,已經遠遠地超過我和院長的期待。我覺得以你的能力,留在伏龍芝軍事學院擔任教員,是個不錯的選擇。你說呢,元帥同誌?”他後麵的話是對著一旁的朱可夫問的。


    朱可夫看了我一眼,隨後搖了搖頭說:“伏羅希洛夫元帥,我覺得更適合麗達的舞台,是在前線而不是在軍事學院的講台上。她隻有不斷地參加各種戰鬥,才能總結出更多行之有效的戰術。今天所講的城市攻防戰,假如她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巷戰的話,是根本講不出今天這麽精彩的內容,這可是她這幾年的心血結晶。”


    “朱可夫同誌,”布瓊尼開口說道:“我覺得偉大的衛國戰爭已臨近了尾聲,戰爭結束後,肯定國家會進行大幅度的裁軍。與其等裁軍時,再為奧夏寧娜同誌尋求出路,不如提前未雨綢繆,先為她在學院裏安排一個職務,免得到時轉業的軍人太多,沒有什麽好位置了。”


    “麗達,你是怎麽想的?”伏羅希洛夫見到大家的觀點不一,便主動征求我的意見:“你是想迴前線,還是想留在學院裏當教員?”


    “元帥同誌,”我望著伏羅希洛夫禮貌地說:“我還是喜歡前線的生活,所以當教員一事,隻能對您和布瓊尼元帥說抱歉了。”


    我的話讓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兩人對視一眼後,布瓊尼惋惜地說:“那真是太可惜了,本來我們今天在聽課時,還為我們的學院裏能多一位優秀的教員而慶幸呢,結果是空歡喜一場。”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望著兩人問道:“兩位元帥同誌,現在時間可不早了,假如你們不打算留我和麗達吃晚飯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兩人聽了以後,頓時哈哈大笑。布瓊尼站起身,歉意地說:“怪我,都怪我,光顧著說話了,都忘記大家還沒有吃晚飯。”說完,他快步地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耳機,在號盤上撥了幾個號碼,說道:“喂,是教員食堂嗎?我是布瓊尼,給我準備四份晚飯,除此之外還要……”


    過了不到十幾分鍾,我們圍坐的會議桌上就擺滿了學院食堂服務員送來的晚餐:除了一人一份格魯吉亞炒飯外,還有羊肉燉土豆、蓋著洋蔥絲和香菜的烤雞塊、切成小塊的肉凍,以及醃黃瓜、醃蘑菇、醃西紅柿等等,另外還有一瓶威士忌和幾個高腳杯。


    伏羅希洛夫用螺旋拔塞器熟練地拔掉了瓶塞,將酒瓶口湊近一個高腳杯,望著我問道:“麗達,你也喝點嗎?”


    “謝謝您的好意,元帥同誌。”我慌忙衝著伏羅希洛夫擺著手說:“我是一點酒都不能沾,一沾就醉。”


    誰知伏羅希洛夫朝我瞧了一眼,表示不相信地搖搖頭,就準備往杯子裏倒威士忌。在這個房間裏,我作為級別最低的一個人,怎麽能讓元帥們自己倒酒呢?我連忙起身,從伏羅希洛夫的手裏接過了酒瓶,往三個高腳杯裏斟了一些威士忌,然後分別擺在三人的麵前。


    “麗達不能喝酒,這一點我是知道的,就不要勉強她了。”朱可夫說著舉起了手裏的高腳杯,朝另外兩位元帥晃了晃,“祝健康!”


    “祝健康!”兩位元帥也高舉起杯子,學著朱可夫的樣子說了一句後,將杯裏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看到三人都喝光了杯裏的酒,我連忙又起身給他們斟滿了酒。


    布瓊尼又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威士忌以後,忽然開口問道:“格奧爾吉·康斯坦丁諾維奇,你聽說了嗎?”


    正要喝酒的朱可夫聽到布瓊尼這麽說,連忙停下了手裏的酒杯,望著對方不解地問:“聽說什麽?”


    “據說今後所有方麵軍都由最高統帥部直接領導,”布瓊尼接著說道:“也就是說,要不了多久,就會取消所有負責協調各方麵軍行動的最高統帥部的代表,其中也包括解除你現在的職務。”


    朱可夫抿了一口酒,表情平靜地說:“是的,我也聽到了這個傳聞。目前方麵軍的數目減少了,整條戰線的寬度也縮小了,領導各個方麵軍已經變得容易,所以完全可以由最高統帥部來直接指揮各方麵軍。”


    布瓊尼接過我遞給他的高腳杯,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問:“朱可夫同誌,你不會是因為賭氣才說這番話的吧?”


    “有什麽可開玩笑的,”朱可夫聽到布瓊尼這麽說,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就算取消了最高統帥部的代表,我和華西列夫斯基也不會失業的。”他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又接著說下去,“如果有可能,我甚至願意親自去指揮一個方麵軍,參與對德國法西斯的最後一戰。”


    我聽到兩人的對話,心裏不禁驚詫而已。我不知道布瓊尼所說的話是無心之語,還是受了斯大林的委托,來試探朱可夫的?反正不管怎麽樣,要不了多久,朱可夫就會接替羅科索夫斯基擔任了白俄羅斯第一方麵軍的司令員。


    “好了,別再談這些掃興的事情了,”伏羅希洛夫揮了揮手,“快點吃菜,再不吃可就都涼了。”


    我們正在吃飯,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布瓊尼剛想起身,卻被坐在旁邊的伏羅希洛夫摁住了:“你喝多了,還是我來接電話吧。”


    伏羅希洛夫來到桌邊,拿起耳機貼在耳邊,說道:“我是伏羅希洛夫,你是哪裏?…什麽,出什麽事情了?…見鬼,立即把幾個鬧事的學員給我叫到院長室來。”


    伏羅希洛夫放下電話,走迴到會議桌前,氣唿唿地對我說:“剛剛食堂的管理員打電話過來,說有幾名校級軍官在食堂裏大打出手,把裏麵搞得烏煙瘴氣。我已經命令他們立即到這裏來報道,我要搞清楚他們究竟為了什麽打架。”


    布瓊尼站起身,剛想說兩句,但雙腿一軟,又跌坐在座位上。伏羅希洛夫連忙俯下身子對他說:“老夥計,你喝醉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


    過一會兒,五名校級軍官來到了院長室,按照軍銜高低排成了一列。伏羅希洛夫來到他們額的麵前,從隊頭走到隊尾,又從隊尾走到了隊頭,最後停下腳步,望著這些比他高出許多的學員問道:“指揮員同誌們,要知道你們可是紅軍中的中級指揮員,而不是街頭的小流氓。請你們坦率地告訴我,為什麽要在食堂裏打架?”


    站在隊尾的一名鼻青臉腫的少校,聽了伏羅希洛夫的話以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對頭的上校,隨後向前一步,麵對著伏羅希洛夫說:“報告元帥同誌,是我先動手打人的。”


    “少校,你是哪部分的?”伏羅希洛夫望著這位少校,語氣嚴厲地問道:“為什麽要動手打人。”


    “元帥同誌,我是近衛第56師第254近衛團的副團長莎薩少校。”少校將下巴昂高高地迴答說:“是我想動手打了上校,然後他的部下才過來圍攻我的。”


    “少校,你挺能幹啊,一個打四個!”伏羅希洛夫原本是笑嗬嗬地說這句話,但片刻之後,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他用手指著莎薩,吃驚地說道:“你說你是哪支部隊的?”


    “近衛步兵第56師第254近衛團。”莎薩再次將自己部隊的番號重複了一遍。


    我聽了這個番號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因為我根本不了解這支部隊。但朱可夫卻悚然動容,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了少校的麵前,試探地問:“是馬特洛索夫近衛團嗎?”


    少校聽朱可夫這麽說,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沒錯,元帥同誌,正是馬特洛索夫近衛團。”


    聽完少校的迴答以後,朱可夫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語氣柔和地問道:“少校,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和這位上校打架嗎?要知道,在軍隊中下級毆打上級,可是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的。”


    “元帥同誌,我知道。”莎薩少校點著頭說:“他在詆毀我們團的英雄,我一時沒忍住,就朝他動手了。”


    伏羅希洛夫望著上校,語氣嚴厲地問道:“他說的是事實嗎?”


    “是的,”上校有點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迴答說:“我是喝多了,胡說的。”


    “行了,你不必解釋了,我都明白了。”伏羅希洛夫走到另外三名軍官麵前,板著臉問道:“我想你們是看到自己的上級遭到了別人的毆打,所以才動手的,對嗎?”


    我趁著朱可夫和伏羅希洛夫在處理幾名軍官的工夫,湊近布瓊尼低聲地問:“元帥同誌,這個馬特洛索夫是什麽人啊,為什麽會以他的名字來命名一個近衛團呢?”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布瓊尼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他吃驚地問:“難道你從來沒聽說過馬特洛索夫?”


    “沒有,”我從布瓊尼的語氣中聽出,這一定是個重要的人物,而我居然沒聽說過,難怪要遭到布瓊尼的鄙視。我小心地問道:“元帥同誌,您能給我說說嗎?”


    見我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於是醉醺醺的布瓊尼便有些口齒不清地向我介紹起來:“……在1943年2月23號建軍節這天,馬特洛索夫在奪取切爾努什村的戰鬥中,勇敢地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德軍碉堡的槍眼,為掩護戰友占領敵人的陣地而光榮犧牲。


    斯大林同誌在知道他的英勇事跡後,親自簽署了國防人民委員會第269號命令,追授他‘蘇聯英雄’的稱號,並以他的名字來命名他生前所在的團。”


    聽完布瓊尼的解釋後,我不禁對上校說過什麽,居然引得莎薩少校揮拳相向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在仔細聆聽完上校的辯解後,總算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他們在吃飯時,上校可能是喝多了,和自己的幾個部下不知道怎麽談到了馬特洛索夫,他說馬特洛索夫可能是衝向敵人火力點的時候,不小心一腳踏空,恰巧擋在了射擊孔前,短暫地遮擋住了德軍機槍手的視線。而蘇軍的部隊,就在這時衝了上去,那些戰友看到馬特洛索夫倒在機槍前麵,誤以為是他堵住了敵人的槍眼。


    聽完雙方的自辯之後,朱可夫的臉色猛然變得冷峻嚴厲,他衝著上校說道:“上校同誌,你知不知道你在侮辱一個被斯大林同誌親自授予‘蘇聯英雄’稱號的英雄。就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把你送上軍事法庭。”


    看到上校羞愧地低下了頭,旁邊的一名中校代替他向朱可夫認錯道:“元帥同誌,我們錯了,我們這就向莎薩少校認錯,請您原諒我們吧。”


    上校見自己的部下為自己求情,也連忙順水推舟地說:“是的,元帥同誌,都怪我喝多了,說了不該說的話。我這就向莎薩少校道歉。”說著,他也走出隊列,麵朝著莎薩敬了一個禮,“對不起,少校同誌,是我的錯,請您原諒我吧!”


    由於這是軍事學院內部的事情,朱可夫不好過問太多,他向後退了一步,將目光投向了伏羅希洛夫,示意他來處理這件事。伏羅希洛夫注視著麵前的五名軍官,長噓一口氣後說道:“好了,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是一場誤會。假如以後再出現這種侮辱我軍英雄的行為,我不管你是上校還是上將,都會將你一擼到底。好了,都出去吧。”


    五名軍官響亮地答應一聲,集體向後轉,排成一列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出了院長室。


    等軍官們離開後,朱可夫扭頭問我:“麗達,對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元帥同誌處理得非常妥當。”我在拍了伏羅希洛夫的馬屁後,望著軍官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說:“莎薩少校為了維護集體的榮譽,甚至不惜對上級拳腳相加。幹得不錯,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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